哥倫比亞大學哲學教授、史學家唐德剛博士1990年1月至5月間曾訪問張學良,并將訪問記錄錄了下來,其后,旅美學者王書君根據錄音帶整理出了《張學良口述實錄》。這本實錄囊括了張學良風云際會100年的傳奇經歷,包括張學良自述他與11個女人的11段情。
這11個女人之中,有張學良表哥的姨太太,還有葉公超的嫂嫂。有些女人的丈夫知道張學良與他們妻子的曖昧關系,但都視而不見。
張學良晚年曾寫過一首詩:“自古英雄多好色,未必好色盡英雄,我雖并非英雄漢,唯有好色似英雄。”年輕時代的張學良。確實是個多情種,他曾自詡:“平生無憾事,唯一愛女人”。
張學良的女朋友很多,其實。他并沒有怎么追過女人。大多是女人追他。在這方面,張作霖不管他。張學良在女人問題上,一開始就存有一種未遂意的不滿足。因此,張學良早年常有風流韻事,人稱“花花公子”。

我為什么會特別“好女人”?
我為什么會特別喜歡女人,這也是有種種原因的。
第一個原因,就是我父親放縱我。我父親晚上吃完飯以后,如果沒事,最喜歡一個人坐在那兒喝酒,我那時候是專門找這個時候,過去陪他喝兩盅。
等他喝得多一點了,也不是全醉,只是喝得有點意思了,這事兒就好辦了。我提出要錢也好,跟他商量什么事兒也好,就都好辦了。他有時候在我這個母親這兒(喝),有時候在我那個母親那兒(喝)。
有一天,(父親)在我第五個母親那兒喝酒,喝著喝著他說,媽的,你這小子啊,你當我不知道你呢,你凈出去跟女人在外頭混——混女人。我告訴你,玩女人可以,你可別讓女人把你玩了。
我的五母親在旁邊說,得了吧,你兒子夠壞的了,你還教呢!
潘鄧,你懂不懂?潘安漂亮,鄧通有錢,這是在罵人吶,都說女人喜歡“潘驢鄧小閑”,這你懂嗎?那個“閑”哇,就是能侍候女人,你得有閑工夫。我說我自己呀,這哪一樣都有了,可我就是沒有“閑”。
但是我有一樣:權勢。還有,我年輕,我有權勢,人,還不是都喜歡權勢。可是,我也可以告慰我自個兒,我這個人,從來不加女人以權勢的。我跟女人是這樣:你要不理我,我也就不朝前(追你)了。
還有,我16歲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人,她是我表哥的姨太太,我表哥給我父親做部下。可是,他這個姨太太,并不是個好人,是個暗娼,我表哥娶了她,那時候,我常到他家去玩,那時我才16歲嘛。
有一天,家里沒人,她就調戲我,所以我成了壞蛋,就是從她身上學來的。我也因此有些看不起女人了。我這個表嫂呀,大家后來給她起個外號,說她是“連長”。你懂得么?她的男朋友,有一個連那么多。
我在外面拈花惹草
太太于鳳至為何不管?
遼源州的商務會長,就是我后來的岳父,他跟我父親非常好,他看中了我父親(的前途)。人們常說慧眼識真金,他說,我父親這人可不是個平常人,他將來一定會有作為,就這樣,我岳父和我父親就給我和我的夫人(于鳳至)訂了親。
我太太比我大3歲,我們那時候,(結婚之前)都要先訂親,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長得什么樣子,所以,我后來跟我太太就不太和氣(和諧),我不喜歡我的太太,因為我們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跟我太太說,你嫁錯了人,你是賢妻良母呀,可是張學良恰好不要賢妻良母。
為什么?因為我是個上戰場的人,打起仗來,真不知道誰能回來、誰回不來。我太太她對我很好,怎么好?為什么好?我給你說說個中道理。
你們大概都不知道,我太太生我第4個孩子的時候,得了很重的病,差不多就是不治之癥了。
那時候,她的母親還在,我的父親也很喜歡我的這個太太。那會兒,她病得已經差不多快死了,中外醫生都來診治,束手無策了,都說她一定要死了,那就意味著,她要給我扔下4個小孩子。于是,我岳母和我的母親,她們就商量,說我的太太有一個侄女,就要我立刻娶她的這個侄女,以便日后能照料我們的4個孩子。
我反對。我跟她們說,我太太她現在病得這么重,你們真的要我現在就娶她的侄女,那不是我這邊結婚,那邊催她死嗎?那叫她心里多難過呀!我說,這樣吧,我答應你們,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一定娶她的侄女,你可以當面告訴她,她自己要愿意,愿意她侄女將來給她帶孩子、管孩子。但是結婚,暫時先不要結。就這樣,大家都放心了。
后來,我太太的這個病好了,沒死。她就為這件事很感動,所以,從那以后,她對我也就很放縱,不再管我了,對于我在外面拈花惹草,她一概不管。或許她也知道,我和她不大合適。
后來,我太太隨我到南京,又到上海,我太太后來拜了宋太太(宋家三姐妹的母親)為干娘,那時候都興認干親,我太太就是宋老太太的干女兒。
我和四小姐為什么能長相恩愛?
有人開玩笑說:張學良跟趙四小姐恩愛。其實,如果不是把張學良關起來,他可能早就去找別的女朋友了。
我跟你說,我這個生活呀,就是到了36歲發生了大轉變。假如沒有“西安事變”,我不知道我還會有什么經歷呢。
所以,我現在的太太(趙四小姐)有一天她跟我說:如果不是“西安事變”,咱倆也早完了,我早不跟你在一塊了,因為你這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受不了。

我跟你說,我現在的太太她就是這樣子。當年我到浙江溪口(1937年1月)時,蔣夫人不讓她跟著我,覺得她像個姨太太一樣,蔣先生也覺得(她跟著我)不是很方便。可是到了北投(張學良在臺北的寓所)以后,蔣夫人開始變了,變得非常喜歡她。
我后來跟她結婚,差不多就是蔣夫人的力量。我們結婚的時候,蔣公沒來,蔣夫人來了,我可以這樣說,我和四小姐能夠結婚,有蔣夫人一半的力量。因為蔣夫人非常喜歡她,當年不喜歡她,后來非常喜歡。
我做事情,向來是有分寸的。我也知道我自己,我給自己下個考語:“平生無憾事,唯一愛女人”。
我喜歡的九小姐自殺了
我跟你說一個人,后來這個人死了,她自殺了。
你也許聽說過,天津最有名的梁家,梁家有10個女兒。梁家這個老頭子真是有意思,他有一座很講究的大樓,但是樓上不點電燈,都點油燈。為什么呢?怕點了電燈失火。他家那么闊氣,但是沒有汽車。他有10個女兒,我非常喜歡他家的九小姐,后來,九小姐嫁給了葉公超的哥哥。再后來,九小姐自殺了。
她沒有出嫁的時候,我就跟她開玩笑。她說:“張先生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好不好?”我問她:“你喜歡不喜歡我?”她說:“我喜歡你,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你到底能不能娶我?你真能娶我嗎?”
后來,她嫁人了。她嫁了以后,我還到過她家里,可憐吶!她對我說:“張先生,你到我家,可是我不能請你吃一頓飯,我沒有錢請你吃飯。”
她死得很可憐吶,她爸爸很有錢,她出嫁的時候,葉公超的哥哥也很有錢,因為男方也有錢,她爸爸就(摳門)只給了4000塊錢陪嫁,結果,葉公超的哥哥就看不上她。
你聽我慢慢講她的故事。
葉公超的哥哥,那時有肺病,到青島養病,她剛好生了一個兒子。丈夫養肺病的時候,她就在青島陪著。丈夫的病稍微好點兒了,在一次宴會的席上,有一位太太跟她丈夫開玩笑,灌她丈夫酒。這位太太是誰,我現在不記得了,反正也是一個交際花之類的。九小姐就過去跟他說了一句話,說:“你(病)剛好,少喝一點吧……”這不是好話么?葉公超的哥哥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當眾挨了打,哪里受得了這個氣,轉身就走,坐火車就回上海去了,坐在火車上,就自殺了。
九小姐在天津的父親,后來也死了。父親死了以后,給她留下的那一筆財產就是40萬塊,那時候我們幾個朋友就商量,大家說,這40萬塊錢,絕對不能給她丈夫,大家一起來給她管著,等孩子大了,給孩子,不給她那個丈夫。
可憐吶,這個女的,自己自殺了,吃了好多個洋火頭(火柴頭)兒,很剛烈的一個人。
梁家九小姐還有妹妹,梁十,我跟梁十也是好朋友。不過,梁家的這個老太太非常聰明,梁十對我也很好,她媽看出來了,就把她閨女早早送走了。后來,梁十死在了大陸。
真奇怪!三個女友的丈夫都裝傻
我有好多女朋友,我最奇怪的是有三個女朋友的丈夫,他們大概都是明明白白地知道我跟他們的太太(的事),可是還要裝傻。他們也不是沒地位,都是相當有地位的人,很奇怪。我就說說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吧。
我前面說了啊!我是有勢力,可是,我并不是仗著我的權勢來的,反過來,人家是因為我的權勢而來找我。還有,我再說這個,你就能明白,女人要沾上我,她就不(愿)離開了。我(現在)要是年輕人,我就要開課了,講講怎么“管”女人的事情。

那三個女朋友是哪三個,我不說了。我告訴你,中國人、外國人都算上,白人、中國人,那個嫖的不算,花錢買的、賣淫的不算,我前后的女朋友——就是情婦!我的情婦算一算,共計有11個。
我跟你說幾段小故事吧。
我到上海的時候,到一個人家里做客,她家請客。結果,她(偷偷)給我寫過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的是:“請你可憐可憐我,今天晚上你不要走。”我就在那張紙條上改了兩個字:“請你可憐可憐我,今天晚上你放我走。”
這是誰,我不能說,不能講,這個人已經死了。
我再給你講一個,我這三個里頭的一個女朋友,她的先生是個很有錢的商人,相當有錢,可是,我還是跟他太太來往。他太太是上海一所中式女校的學生,我跟他太太來往,專門講“春兒”的故事給她聽,他的太太就陪著我玩,我們常常兩個人開著汽車出去。
有一天,我到他家里去,在客廳,我們兩個人把衣服都脫了,兩個人剛脫了,她忽然跑了。后來她跟我講,她所謂的丈夫,實際是她姐夫,她跟她姐夫發生關系了,她離不開他了。于是,她就成了她姐夫的“外宅”,那一次,我們差不多就要發生關系了嘛,可是她跑開了。
(后來)她回來問我,我有點不好意思,我說:“我這人很規矩啊,這些事情,我向來不強迫女人的。”以后,我們就不來往了,我也不去找她了。
可是,過了差不多兩年多,有一天,她忽然上我這兒來,找我來了,我跟她開玩笑,我說:“這可不是我找你啊,是你送來的。你來,你丈夫知道么?咱倆的事,你跟你丈夫說過么?”她說:“是他讓我來的。”我說:“是他讓你來的,當然就可以公開了,沒事了。”
其實,她的這個丈夫,是有點事求我,這個事情,我給他解決了。解決以后,她丈夫跟她一起來謝我了。我跟她丈夫開玩笑,我說:“你別謝了,你也有代價的。”她丈夫也笑了。
另外一個,更奇怪了,這個人,我跟他太太非常好。她丈夫看出來了,后來,她自己告訴我,她說,“我丈夫跟我講,你跟小張兩個人玩,要小心啊,這個家伙靠不住的。”她這么一說,我撲哧笑了。還有什么靠住靠不住的,都已經發生關系了呀!
她丈夫很有地位的,可是很奇怪,我打電話過去,她丈夫卻說:“你接電話吧,有你一個好朋友來電話。”我在電話里都聽見了。人,就是一張紙蒙住了臉!
人的有些事情,真的很奇怪。我親眼看見的,親身經歷的,有個男人,他姓蘇,大伙就管他叫蘇大個子,他的兩個太太和兩個姐妹,隨便跟人家搞,他不管。我親眼看見過,那時候我還年輕呀,才十幾歲,蘇大個子請我吃飯,在吃飯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太太就像一般的姑娘(妓女),坐到人家大腿上,他的第二個太太,就是那個妹妹,飯還沒吃完,就跟著別人走了。
那時我就覺得,她和男人出去,一定不是好事,待一會兒,他們倆又回來了,一點也不在乎。那個蘇大個子,他也一點不在乎。可是,這還不是最奇怪的,后面的事,更難讓人理解了。后來,這個姓蘇的人病死了,結果,他的兩個太太,都跟著自盡了。
這是怎么個事兒?讓人不能理解,不明白。丈夫死了,(這)兩個人都死了。你說這是什么道理?所以這人吶,有些個事情,你不知道底細,你沒法知道它到底是怎么個事情。一個人自殺還不行,姐妹兩個人都自殺了。
男女的這個事情,我現在常常說這么一句話,人,就是一張紙蒙住了臉,千萬別把那張紙揭開,你要揭開了,那幕后就不一定是怎么回事了,你別揭開,就是仁義道德。你知道那個理學家的故事吧?宋朝的,我忘了是誰,他就是跟他侄女兩個人(搞)。那還是理學家呢,和他自己的親侄女,是誰我忘記了,說不出來了。
你知道清朝的大儒紀曉嵐他說的話嗎?“生我的,我不敢。我生的,我不淫。其余無可無不可”。這是紀曉嵐說的話。
在西山,康熙皇帝就問他,你怎么了,怎么回事?他說,“哎呀,老臣吶,好久沒回家了。”他好多日子沒回家了,康熙怎么樣?就賜給他兩個宮女。倆宮女陪他,你說這紀曉嵐的事兒,是不是張狂?

我現在,也是張狂。我這人最好扯,什么話都扯。要是沒有太太、沒有女人(在我身邊聽著),我更會扯淡,喝點兒酒(太太)就警告我說:你不要再扯淡了。人家說:老要張狂少要穩,我現在就是張狂。
有一位小姐淫蕩極了!
我現在都不好意思說,我接觸了11個人,這11個人都是正經人。
可是,我接觸的一個小姐,我不能說這個小姐是誰,那簡直淫蕩極了。這個人簡直啊,我跟你說她淫蕩到什么程度,她每一回見我的面,不管在誰家,她一定要來這個。
她這人奇怪了,她從來不跟我說實話,因此我并不太喜歡她。
這個人呀,我所接觸的女人,就是賣淫婦,都沒有她這么淫蕩。
我有一次跟她告別,去看她,我說我要回東北了。我剛要走,她說,你就這么走了?非要來這個不可,你說這人奇怪不奇怪?
她需要,她一定是需要。當然,我也曉得她一定還有旁的男人,但是,她絕對不告訴我別的男人是誰,我想不明白,她怎么會這樣。
后來我給她出錢,把她送到美國讀書去了。她回國了,從美國念書回來了,我到旅館去看她,結果,見面之后,她頭一件事就要求做這個事。我跟她說:你到美國還不有的是男朋友嗎?你怎么解決呢?她說:那你管我怎么解決呢?
所以我說,性欲高不高,男女大概也不一樣,我看她大概非常高,非常需要。
我跟你講,這人吶,我想我這個人也是天生的不同。這人的年齡、生活不同,對男女關系的要求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