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間的寄托

2008-04-12 00:00:00程義偉

今日藝術 2008年6期

楊連升以其獨特的視角，敏銳的洞察，深邃的主題，現實主義的創作方式，創作出不少有關海的主題國畫作品，譬如《金秋》、《浮云》、《大機器時代》、《遠聲》等，取得了突出的成績。楊連升現為大連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大連畫院專職畫家兼院長助理、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作品曾獲第三屆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畫精品展最高獎——優秀作品獎，第五屆全國工筆畫展銅獎、“民族魂·國土情”全國中國畫展銅獎、第四屆全國山水畫展優秀獎、第三屆加拿大國際楓葉獎水墨畫展優秀獎。入選第二屆全國中國畫展、2002—2005年全國中國畫作品展、迎接新世紀全國中國畫展、迎澳門回歸全國中國畫展、第三屆中國西部大地情中國畫油畫精品展、首屆草原情全國中國畫提名展、紀念黃道周全國中國畫提名展、紀念毛主席《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60周年全國美展并獲遼寧展區金獎，獲迎接十屆全國美展遼寧省美展金獎，入選第三屆全國書畫院作品聯展并獲徐悲鴻美術獎。近百幅作品發表于各種典籍、報刊、雜志等，數十幅作品被國內外美術館、博物館、收藏家收藏。

楊連升的生活閱歷是從農村小鎮走向城市的。作為黑土地上成長起來的而且又生活在海的周邊的地方畫家，他不能不受深固的親情與故鄉文化的牽制和影響，因此，他最樂于也最善于描繪生活周邊的大海的。楊連升生活在海的城市大連，他的國畫藝術又是以海作為母題創作的，因此，他的文化心理態勢，他的觀照眼光與民族心靈深處經驗外推的自然觀感的自然審美一起，重鑄了民族的海魂。使楊連升筆墨下大海的整體形象獲得了特殊的精神意義，其實，海的審美符號從希臘神話開始就表現為雙重意象——既是永恒的禁忌又是自由的圖騰。人不僅把自己的本質賦予大海，而且顯示了精神的超越。雨果寫海的噩夢，人在大海面前微不足道（《海上勞工》），洛蒂以宿命般的灰暗寫海帶給人的靈魂絕望（《冰島漁夫》），伍爾夫寫海在人與其理想境界之間構成了永恒的距離（《到燈塔去》），格里葉則寫海的純粹物性（《海灘》）……還可以提到麥爾維爾的《白鯨》、威思特的《海上沒有航標》——在西方文化的集體表象中，人的精神似乎永遠航行在茫茫的夜海，這是他們關于海的常見故事和基本原型主題。

然而楊連升卻以當代人的浪漫激情和感覺方式為我們創造了待出海上的古船和錨鏈的整體意象。所不同的是楊連升以繪畫來體現大海，他又不直接畫海，而是畫古船錨鏈等等，緊實而有力量，那似乎是我們整個民族的大海印象，是民族的海魂。像《遠聲》、《浮云》、《住事如云》、《靜寂》、《大機器時代》，構圖奇絕，在環境的氣氛渲染及筆墨的運用等，都見出一種詩化的藝術綜合能力，在古船和錨鏈的塑造中有著交響的節奏和韻律，分明感受到畫家心靈深處激情奔涌與詩意情懷的碰撞和思想情感火花的閃爍。這里古船和錨鏈作為海的一種象征，顯現了中國傳統藝術那種不是出于模仿而是心靈體悟的意象性特征，因此，給楊連升帶來了海的主題性創作。

清代石濤在《苦瓜和尚畫語錄》中說：“夫畫者，形天地萬物者也。舍筆墨其何以形之哉！”一語道破中國傳統繪畫的表現依托。縱觀千余年間之中國繪畫，宗派林立，風格萬千，美不暇接，一概不出“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唐人張璪）之旨，無論丹青還是水墨，都離不開師古人、師造化之譜。楊連升借助礁石、錨鏈、古船的靜物寫實，透視出作品強烈的視覺效果，其造型力度、水墨語言以及材質的視覺效應與色彩的和諧統一，處理得頗有深度，情感的表述與畫面的構成相得益彰，畫面既有深邃刻骨的一面，又有暗示、象征、意境深遠的視覺隱喻性。他的大海風情系列畫已經形成楊連升特有的藝術風格。正是因為他描繪海的礁石、錨鏈、古船的同時具有理想性，才不僅只是視覺信息的傳達，同時是他內在精神的表現。楊連升海的主題創造是一種風格的創造，而一種新的風格的確立，是為我們提供了一種新的解釋世界的方式。貢布利希關于繪畫心理學研究的結論是：藝術語言的真正奇跡不是給予藝術家一種創造現實的幻象的能力，而是在藝術大師的手下，形象變成了半透明的，我們在通過它學習運用新的眼光看這個外在世界的同時，也獲得了透視這個心靈的隱秘領域的通道。楊連升海的主題作品使我想起黑格爾所說的與“內心道德法則”，構成永恒參照的星空，海是最令我們感動不已的自然杰作。它直接向人啟示著宇宙意識和生命情調，是人的想象追求無限的境界，人的精神指向永恒的象征。因此，人也就千秋萬代地愛上了海，夢念著海，并將這愛與夢表現為藝術。

無疑，楊連升海的主題畫創作給人以震撼的粗獷和宏偉，有一種精神旨歸的象征，即民族的海魂，同時，又給我們以力量。

（程義偉：學者，畫家，遼寧省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副所長，東北地域文化研究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