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建筑師能夠跟得上生活的脈搏,他們將永遠不會被遺忘。”
貝聿銘出生于1917年4月26日的蘇州。1918年貝聿銘的父親貝祖詒出任中國銀行香港分行經理,貝聿銘在香港度過了他的童年。1920年前后,貝聿銘的父親貝祖詒由香港搬到上海,擔任中國銀行上海分行主管。上海離蘇州不遠,再加上貝聿銘的祖父貝理泰堅持讓自己的長孫夏天回到蘇州,了解家族事務。于是貝聿銘在蘇州度過了幾個夏天,還經常和同堂的兄弟們在貝家的私家花園“獅子林”中玩耍。今天,在貝聿銘不少作品的中庭里,依然看到古老的蘇州園林里天井和庭院的影子。
與蘇州相比,上海對于貝聿銘建筑生涯的影響要來得更大。少年時代的貝聿銘,癡迷于當時南京路上最高,也是當時上海的最高建筑——國際飯店。在國際飯店開工之后,貝聿銘經常都要去工地附近看看,他一直好奇,這棟號稱要蓋成上海第一高樓的建筑,到底要蓋到多高。從那時起,貝聿銘萌生了成為建筑師的念頭。
閑暇之余,貝聿銘還常去國際飯店旁的大光明電影院看電影,或者去撞球房打撞球,因為這在當時都是年輕人流行的娛樂活動。貝聿銘在當時還是不錯的撞球手。回憶起這段經歷時,貝聿銘說:“撞球是一種幾何游戲,我愛玩,也玩得不錯。它其實是一種向量,一種幾何的向量,玩撞球可以了解幾何,這一點是我后來才體會到的。同時,撞球也是種策略游戲。應該說,我當時熱衷的這項運動,其實包含了不少作為建筑師所需要具備的要素。”

最初貝聿銘的父親想讓他去英國留學,因為他的很多朋友是蘇格蘭人和英格蘭人。但是當時貝聿銘因為一心想當一名工程師,而選擇了美國的賓夕法尼亞大學。后來又轉入麻省理工學院。在那里,他受到他的院長威廉.埃默森的影響,在他的鼓勵下,轉向了建筑學。威廉.埃默森堅持認為貝聿銘更適合作為一名建筑師而不是工程師。最后,貝聿銘又在哈佛大學進行了進修,并且成為了格羅庇烏斯的一名學生。
從1948年起,貝聿銘進入韋伯奈普公司,正式成為一名建筑師。到了1955年,貝聿銘已經成為建筑部主任,領導著大約70人的團隊。1960年,貝聿銘離開韋伯奈普公司,成立了自己的建筑事務所。60年代初期,貝聿銘設計了建于科羅拉多州的美國國家大氣研究中心。這個作品備受贊揚,也成為貝聿銘的建筑生涯中的一個轉折點。在其后數年里,貝聿銘的事務所又出色完成了例如德莫內藝術中心擴建工程,以及波士頓科學教堂中心等項目,使得貝聿銘的事務所名聲大振,而且成為一個在當時無論是規模還是實力都在美國處于領先規模的事務所。
和許多其他建筑師相比,貝聿銘更加注意純化建筑物的體型,盡可能去掉那些中間的、過渡的、幾何特性不是非常肯定的組成部分,而保留下來的都具有鮮明的幾何屬性。因此,他的作品中,大多不設一般所謂的裙房,也極少有兩個主要組成部分之間的連接體。這并非因為裙房和連接體不能具有鮮明的幾何屬性,而是因為省略這兩個部分,主體必定更加突出,而且給結構構造帶來極大的方便。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能在他的大部分作品中看到極其清晰的完全沒有任何附加部分打斷的幾何輪廓。
這種對于幾何的偏好,應該和貝聿銘求學時代的老師格羅庇烏斯以及后來對于美國當代建筑產生了巨大影響的密斯.凡德羅有關。除了作為建筑中基本的幾何要素的矩形、方形和圓形。貝聿銘還突破性地大量使用了平行四邊形、菱形和他偏愛的三角形。貝聿銘認為,基于三角形的建筑構成會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人們習以為常的建筑外觀和內部空間感覺,其它非直角幾何圖形的運動大多可以解釋為三角形構圖的演變,再加上三角形在透視上的特殊屬性,它完全可以被視為幾何圖形建筑構圖中的“靈魂”。因為這種對于充滿了理性色彩的幾何圖形的癡迷和大量成功的運用,貝聿銘的建筑也經常被人稱為“沉默的幾何。”



在20世紀后半葉,與當時任何建筑師相比,貝聿銘完成的建筑作品名單無疑是屬于最長之列,他所獲得的獎賞和榮譽也足以令人稱羨。從學生時代起,他就多次獲獎,其中特別值得一提的有1979年美國建筑師協會金獎,1981年法國建筑科學院大獎以及1983年的可視為建筑師至高榮譽的普利茨克獎。
貝聿銘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一方面在于他優秀的建筑設計才華,另一方面在于他出色得體的外交手腕。貝聿銘常被人稱為建筑界的外交家,這要得益于他少年時期所獲得的儒家教育。貝聿銘坦言:“蘇州的那段生活,影響了我日后對生活和待人接物的看法。與祖父共同的生活,讓我學到了更多中國傳統觀念。而那個古老的世界使得我更敏于感受。在那里,人們以誠相待,相互尊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為日常生活之首,我覺得這才是生活意義的所在。”貝聿銘已故的好友,中國園林大師陳從周先生對他的為人和作品作了這樣的評價:“擇境殊擇交,厭直不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