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的“五年之癢”

前些日子聽周彬先生講的一個笑話，觸動了我心頭一根神經。周先生問人力資源部的朋友，需不需要老師，對方回答，工作時間五年之內的要，工作五年之外的拒之門外。因為我恰是工作了五年，的確遇到一些不僅僅屬于我的一些困境，暫且稱“五年之癢”吧。很多人從事的工作都有可能是一輩子從事的行業，有人說“人一行愛一行”，也有人說“入一行怨一行”，但年輕教師隊伍中的確存在五年這一“成長斷軸”。

先看看一些年輕教師的五年“成癢”之路。大學一畢業，眾多師范生也算是拼將老本來和講臺親密接觸。二十三、四歲的青年誰不想做出一番事業，教書不是工廠里煉鐵，面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兒呀。早讀、備課、上課、輔導、批作業，假期里還有無休止的各類針對新教師的培訓，你都得認認真真去做。你是一所學校資歷最淺的，可是你同樣得面對各種復雜的人際關系，和同一辦公室的、和領導的、和搭班的，榮譽你要讓，困難你要上。可兩三年一過，你慢慢熟悉了這個環境，沸騰的血液逐漸平息。你漸漸知道，每個骨干教師都是這么熬過來的。你開始由教育的理想者，慢慢地適應集體失語，漸漸懷疑教育理論，折服于成績，折服于職稱，折服于領導，折服于各類權威。踏上講臺那一刻熊熊的理想火焰正在慢慢熄滅。再過兩年，你心里也開始不平衡，嘴上也開始多了些牢騷，在各類檢查和呵責中失去自尊，成為麻木群體中的一員。也如徐平利先生所言：“凡是愿意做教師者，不管有什么理由，不管是什么性子，都會被打磨成保守求穩者、因循守舊者和怯懦膽小者，沒有激情和想象力終將成為表現學校嚴肅性的一條標準。”終于，心冷了，安安穩穩過好小日子吧!于是乎，越來越多的校長感嘆：“現在的年輕教師怎么了?”

總結“成癢”的原因不外有三：一來外界的大環境的誘導，沒有跟緊教育改革的步伐，人云亦云，在小圈子里迷失自我；二來五年足以讓教學慣性形成教學習慣，五年也足以把教師和學生牢牢地捆綁在一起在“題海”中上下沉浮，拋棄了全面育人的理念，抹殺了自己的主體精神；三來自己教學工作中內在動力的缺失，從而工作激情、創新的欲望等逐漸消褪，師范時積累的理論和從教初期積累的教學經驗逐漸無法維系成長平臺，逐漸出現職業迷茫，于是個人的職業成就感就減低了。

真的愿意五年之后就在一條標準下熬過中級熬高級，熬過高級熬退休?從教師的整個職業生涯來看，“五年之癢”也勢必影響自身成長和教育質量。馬三立的解癢秘方之一就是撓撓，真的只是笑話嗎?撓撓，的確是止癢的一個簡單有用的解決辦法。沒有教師的成長，就沒有高品質的教育，這已日漸成為人們的共識。那怎么個撓法?

第一，撓手，多翻書。手癢癢，不是把自己推向牌局、游戲。而是多翻書。教師的成長離不開學習，麗讀書是最為重要的學習途徑。不要認為讀書是學生的事，教師也同樣需要讀書。讀書不僅可以豐厚文化底蘊，使自己更具智慧的眼光，讓心變得開放，鮮活，細膩；讀書還可以讓自己具有不斷增長的內在需要，從而克服對于教學的倦怠感；讀書也讓課堂永遠充滿無窮的想象力和感染力；同時也讓自己在功利價值關懷與生命價值關懷之間保持恰當的張力。

第二，撓眼，開闊為師的視野。眼睛本不是撓的，但迷失了太久，也需要用清水來洗濯。看世界，看科技日新月異；看教育，古今中外教育家大多是在年輕時候就有明確的目標并不斷實踐之；看學生，每個學生都是一個獨特的個體。人的尊嚴、人的幸福、人的發展才是教育終極性的價值目標。對于一個教師，開闊的視野才能有不斷整合、不斷更新的資源。教師生存環境也是相對的，自己要看得清什么是主流，什么是支流。伴隨著教育改革，優秀的年輕教師涌現出來的機會越來越多，改革也需要新鮮的創新隊伍。對年輕教師而言，開闊的視野與完整的智慧、完整的人格和邏輯智能一樣重要。

第三，撓心，追求教師的職業信仰。回顧自己五年的教學歷程，更要常常反思自己，由開始的只是找一份工作過渡到尋找教師的職業信仰。有了職業信仰，教師就能發自內心地讓教書育人這一工作不斷煥發生命活力。教育教學如果僅僅就是一種謀生手段，那么教師就不會主動追求主體價值的實現。面對教育改革，教師要不斷汲取新信息，不斷建構自己的知識結構、智能結構，總結教育教學研究經驗。

職業信仰淡化的老師不僅會出現“五年之癢”，還會在以后更長的時間內漸漸出現“中年之癢”，逐漸失去自己獨立的人格精神。它的深層后果是生命意義的消失，價值追求單一化與集體無意識化。

(作者單位：江蘇省通州市姜灶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