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建筑,但很具有藝術裝置特征。”——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張藝謀和奧運會視覺特效總設計蔡國強
朱锫個人簡介:
上世紀90年代初,取得清華大學建筑學碩士學位,獲清華大學優秀畢業生及蔣南翔獎學金。清華大學建筑學院任教多年后赴美就讀美國加州伯克利大學(UC, Berkeley),獲建筑與城市設計碩士學位及歐洲旅行獎學金。
現任朱锫建筑事務所主持建筑師,朱培建筑事務所曾在美國《建筑實錄》雜志評選的全球設計先鋒獎(design vanguard,即對全球最前衛的建筑設計師作出的評價)10個獲獎建筑事務所中,名列第一。
吳桐個人簡介: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德國多特蒙德應用技術學院國際交換學生,2003年至今任《藝術與設計》、《產品設計》藝術指導,2005年開始任朱锫建筑事務所主持設計師。
從2001年至今參加過10余屆國內外展覽,如2005年巴西圣保羅雙年展、2006年中國第二屆建筑藝術雙年展、2007年西班牙的1st卡那里雙年展、今年在德國、英國、巴黎、紐約也都有參展。曾獲美國“全球設計先鋒”、中國建筑獎、香港設計師協會SHOW雙年展優秀獎等獎項。
在北京奧林匹克公園中心區,北辰西路東側,“鳥巢”和“水立方”的西北方,四排深灰色建筑像刀切出來的長方塊。樓梯上布滿一條條的透光窗,遠看就像樓身上布滿了條形縫隙一樣。外墻上的一條條“溝壑”像極了集成電路板或電腦芯片。這棟有著“電腦芯片”模樣的建筑足以吸引人們的視線,這就是數字北京大廈。
奧運會期間,它將提供通信、信息服務和信息安全保障。奧運會后,將作為市政府信息資源、信息安全、應急指揮和信息服務的信息化中心及奧林匹克中心區與周邊地區的通信樞紐。
作為較早交付使用的奧運建筑,相比聲名顯赫的“水立方”、“鳥巢”,“數字北京大廈”似乎更游離于人們視線之外。與它們不同的是,這是一座智能化、高科技的電信通訊機房及辦公大樓, 是政府數據與奧運技術支持中心,朱锫說這是一座給“機器住的房子”,有人則評價朱锫和吳桐是為北京奧運會設計“大腦”的建筑師。
展現“信息時代”新概念
“數字北京大廈”在視覺上的確像一塊電子芯片。芯片是數字北京大廈的殼。但是在它的內里,朱锫和吳桐想表達的是:現代主義建筑是基于工業革命誕生的,在信息革命出現的時候,信息社會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人的生活和居住,建筑也應該受到信息技術的影響!
設計“數字北京大廈”最初的想法是基于一個場景的構思。朱锫和吳桐借助于拓撲學的方法,將“數字北京大廈”的形式從這些新的美學圖像中概括出來,它的形象就像一片集成電路板或微芯片放大了的一部分,從靜靜的水面中生長出來,水像瀑布般地從頂部宣泄下來,它們逐漸演變成一場流星雨——但是以何種形式進行表達?朱培和吳桐極力尋求或塑造一種物化形式,向人們展示一個放大了的數字微觀世界,揭示信息時代源于古老和原始的物質世界。
按照朱锫和吳桐最直接的總結,就是“如果說上個世紀初的工業革命使現代主義建筑孕育而生,那么,信息時代又會給建筑帶來怎樣的變革?‘數字北京大廈’給了我們一個探索信息時代建筑的機會,整個設計過程也是我們重新思考和理解信息建筑的過程。”。
沿著此思路,“數字北京大廈”的形體切割為4個板塊,東側為辦公區,采用玻璃幕墻和能夠提供奧運信息的大型LED顯示屏,能夠自然采光。辦公區面向奧林匹克中心區,“鳥巢”、“水立方”盡收眼底,具有良好的景觀視野。
中間和西側為數字機房,不需要自然采光,所以采用大面積實墻。4個信息塊通過入口首層的網絡橋塔進而被激活。公共空間內部中庭有承擔著展示功能的“數字地毯”,從地下一層漸漸升起變為墻面,再不斷延伸和卷起,構成了空中的“e”字卷,即奧運數字虛擬博物館,水平流動的“數字地毯”,快捷有效的網絡橋,懸浮在空中的波無干,各自之間的透明介質形成了層次多樣的平面疊加關系。人們通過東側自然水面上的浮橋,進入建筑內部中庭,通過動態的網絡橋,穿過水簾般的數字流星雨,將進入一個屬于公眾的數字化空間,獲得自然與科技的對話。
“數字北京大廈”東側玻璃幕墻上安裝有LED顯示屏,賽時,不但能即時提供奧運信息,在夜間更能進行景觀照明。西側綠地結合路面鋪設成幾何形狀延伸至實墻面上形成“印刷電路”幾何形冷陰極燈帶,富有現代感。
永遠都在“建筑中”的建筑
談起信息時代,“印刷線路”、“芯片”、“數字流星雨”、“網絡橋”、“數字地毯”等概念在當前的技術知識背景下極易被認同、理解。作為極力表現信息時代建筑的“數字北京大廈”,朱培和吳桐是如何使用這些概念使其成功?“將有選擇的概念組織到一個連續的網絡中,使之成為一個渾然一體的系統。”朱培介紹道。
這個系統的CPU是中間的虛擬數字博物館,因是整個項目中唯一向市民開放的部分而成為建筑中重要的部分。為了突出這個建筑的市民性,并實現它能夠從視覺、觸覺上醒示數字時代,喚起大眾對新技術的熱情。朱培和他的團隊把短向的南、北面作為具有安防要求的辦公入口,而將建筑最長的東、西面敞開向城市,使一般市民能夠通過動態的網絡橋,穿過水簾般的數字流星雨,進入一個屬于城市的數字化殿堂。人們在這里能直接購買到最前沿的數碼產品,知曉數字技術的歷史、現狀與未來,參觀世界頂級的信息技術展示和演示,體驗虛擬的數字空間。人們在這里感知數字時代,享受數字時代,崇拜數字時代!這種情感的升華,推動了這座建筑的精神內涵
對于信息時代的理解,朱培和吳桐認為,信息時代趨于簡化的方法,以增加效率及揭開奇跡發生的過程,那正是現代美學上的一個重要的特征。一片片薄薄的電視機屏幕可以讓人們看到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它只展現影響并不將其背后的訣竅表達出來。正如0與1最簡單元素的重復,卻可以構成如此復雜的計算機語言,整個世界正向著形式上簡化物體的方向前進。
朱培和他的設計團隊,希望“數字北京大廈”就像奧林匹克公園客廳中巨大的電視機屏幕,向人們傳達著奧運的信息,呈現出奧運的場景,同時也向人們揭示出信息時代的透視法則。“數字北京大廈”的建設也僅僅是這棟建筑最漫長歷史中的一個時間點,因為它將不斷地被創造和更新,它將永遠都在“建設中”。 它是這個時代的見證和記錄,是對人們開始迷惑數字時代技術的這一歷史階段的紀念。
《樓市》:您現在將關注的目光投向了當代藝術。您的合作者之中不乏像蔡國強、譚盾、岳敏君、王明賢和呂彭、皮力等藝術家。您曾說建筑需要往前走,今天的建筑應融入當代藝術。作為建筑師,您是如何評價中國的當代藝術與建筑?
朱锫:中國的當代藝術有它自己的特征,但畢竟較優秀的中國當代藝術家最終都會納入到世界當代藝術的循環里面去。
建筑需要有觀念,充滿對當代批判的同時又提出對未來的理解,這才是今天的中國建筑需要做的。這也是我為什么倡導建筑要學習當代藝術,要從當代藝術中吸收靈感的原因。
建筑師的靈感應來自其他領域,而非建筑學領域,重要的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所認同的哲學的觀念。要在對自然、人、建筑及今天所發生的事如何看待上,有自己的觀點、判斷,才能有一個明確的態度,才能正確表述自己,否則都是在做別人做過的事。
《樓市》:中標數字北京大廈,對您和您的設計團隊而言,是一次機遇,同時也是一次挑戰。回想設計初期,您遇到的困難是什么?
朱培:離截稿的日子只有短短3個星期,我和我的團隊還在努力研究設計方案,時間非常緊。我們廣泛地找人聊天,做通訊技術的、藝術家、策展人、藝術評論人??比如搞微芯片的人生活在一個虛擬的世界里,而建筑師生活在一個手工工業社會里。你以為你很酷地生活在一個藝術的世界里,但是他們認知的那個世界、腦袋里想的、做研究的那些事比我們要自由多了。
最后到中關村把所有能買到的不同芯片買回來,貼了整整一面墻,鉆進微芯片的世界研究。我想起過去在紐約的一個展覽“微芯片圖解”,策展人針對促進美學信息化說的那番話。我很欣賞芯片各自的形態,生活在這樣的虛擬世界里,充滿了幻想和無限的可能性。
《樓市》:與您一同設計的合伙人吳桐的背景是藝術與平面設計領域,這種跨界的合作,可以說是一個大膽的創新。您覺得這種跨界的合作帶給建筑怎樣的優勢?
朱培:與吳桐的合作,打破了建筑世界的規律。單獨從個人講,這是兩個人的融合,但從建筑事務所看,是很多人實現跨界合作的平臺,表現的也是一種融合。由此也可見,建筑本身就是交融的。
《樓市》:青城山·中國當代美術館群中的岳敏君美術館、數字北京大廈等都是您非常成功的作品。事務所最近還有哪些新的動向?
朱锫:北京古根漢姆博物館、和之前接下來的在阿布扎比的藝術館項目目前正在進行。給北京古根漢姆博物館的設計是應古根漢姆基金會的邀請,中國建筑師之前從未有過,全世界也僅僅只有4個,第一個是從賴特開始。而阿布扎比藝術館的設計更充滿挑戰,因為這是跟世界頂尖建筑人物站在一個舞臺上。
除此之外,我們也在給一些藝術家如蔡國強的房子做改造,為北京出版集團的新樓設計,在北京著手做一些藝術中心的項目,給寧波做了一個全新的城市設計。當然,也包括給我們事務自己在景山邊上的一處四合院進行改造。
所以整個事務所同時在做著很多極具挑戰性的項目,不管是大到一個城市的設計,還是小到對一個四合院局部的改造,我們都希望今天所做的事,能成為幾年之后大家討論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