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叔來借錢的時候,她掐著腰說:要當面打借條;我鬧出“緋聞”的時候,她每天都光鮮可人地到我們單位來轉一圈……別以為我深受老婆奴役,其實我是個“福氣男”。
我這人沒別的嗜好就愛喝兩口。一次,我正在酒桌上跟朋友推杯換盞不亦樂乎時,一個喝得滿臉通紅的哥們兒站起來揭我老底兒:“楊子,喝得差不多了咱撤吧,要不回頭你老婆又該罰你當廳長(睡客廳沙發)了。”有了半斤二鍋頭墊底,我越發英雄氣概起來:“你那都是老皇歷了,現在她敢跟我叫板,我保證讓她當廳長!”話音未落手機響了,是老婆打來的,我立刻從發威的老虎變成hello kitty :“老婆大人,我正陪客戶吃飯呢,有什么命令請指示。”滿桌人掌聲如潮,都是給我喝倒彩的。
嗨,誰叫咱有個鎮宅老婆呢!
老婆當年可是有名的大學校花,追她的人能從教室排到后操場。人家肯屈尊到咱這不怎么肥沃的土地上茁壯成長,就一個條件,結婚后家里大小事務包括我,都歸她管。我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能被這么漂亮的老婆天天管著,那可是多少人羨慕的福氣啊!至于那幫哥們兒的微詞,誰都能聽出來是嫉妒。
一天,一個遠房表叔找上門,飯桌上就把來意表明了:借錢!表叔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這錢一定得借,我滿口答應下來,背著老婆,偷偷給了表叔2000塊錢。兩個月后,表叔又上門了,這次說是要弄個什么合作項目,需要5萬,我當即就傻了眼。老婆是家里的財務總管啊,這事得跟她請示。
好不容易等到老婆下班進門,我趕緊一五一十向她匯報。老婆二話沒說,直奔書柜上上下下翻書本,噼里啪啦敲電腦鍵盤,我可沒見過她這動靜啊,一下子把我整蒙了,結結巴巴地說:“老婆,表叔可是看著我長大的……”老婆一抬頭,很有領導威嚴地一手掐腰一手拍桌子:“可以借!但你表叔必須把項目明細報告拿來,還要當著你父母和親戚的面打借條。喏,這些都是書上、網上查來的有效措施。”
我硬著頭皮把各位親戚請來,把老婆的意思傳達到,沒等表叔發言,父母和幾個叔伯一致反對借錢這事。原來,表叔不務正業好幾年了,他借錢不過是吃喝玩樂。被揭了老底的表叔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這時老婆卻拿出1000塊錢交到表叔手里:“表叔,我們掙的都是血汗錢,房子貸款還差一大截,你拿這錢回去做個小買賣吧。”這一次,又是掌聲如潮,那是給老婆叫好的,可我咋覺著腰板挺得最直、臉上最光彩的是我呢。
最近,我們科里新來了個單身女同事,說話像銀鈴,眉眼都帶笑,一天下來,她沖我“楊科長”“楊科長”喊了不下幾十遍,事無巨細一概虛心請示。被老婆命令慣了的我,第一次嘗到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滋味,那感覺就一個字——真好!
不久,女同事主動加了我QQ,晚上8點準時上線,話題從時事公務到家長里短,再到曖昧言辭,讓我這個在圍城里待倦了的男人有了得意的資本:老婆大人,你不是當慣了一把手嗎,咱不稀罕,咱也有鐵桿女粉絲呢!
一個月后,我由科長升為副部長,女同事明里暗里跟我打招呼,要我幫她疏通關系坐上科長的位置。我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一不留神差點成了她手下的棋子,于是趕緊把她的QQ黑了。
不料,那女同事覺得自己做了賠本生意,報復性地把我們曖昧的聊天記錄編成帖子發到單位網站上。這一下,我慌了神。
老婆當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她一指禪戳我腦門上:“楊子你出息了啊,會整桃色緋聞了!”我縮在墻角坦白從寬,老婆是既生氣又心疼,罰我做飯洗碗3個月。
第二天,老婆跟沒事人一樣照常去上班,下班時光鮮可人地到我們單位轉上一圈,跟這個科室里的熟人說說奧運新聞,去那個辦公室跟人家聊聊減肥絕招,挽著我們單位最出名的快嘴張大姐說,她跟我商量好要懷上奧運寶寶……這樣一來,單位那點風言風語漸漸沒有了聲息。我在這場有驚無險的桃花劫之后,徹底成了老婆的忠實粉絲,對她言聽計從。
晚上,老婆說她肩膀疼,我立刻施展推拿按摩技法。電視里,張國立正在接受記者訪問,他說:好老婆擱家能鎮宅,這才是一個男人的福氣!老婆回頭語重心長地感慨:逃過了房子車子的還貸壓力,化解了親朋好友的財務危機,還要處心積慮地解圍你的桃色緋聞,你說,我這鎮宅老婆當得容易嗎?
我一下子緊緊抱著老婆說:家有鎮宅老婆,這才是一個男人最大的福氣!
(責任編輯/張慧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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