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冰最近心情很亂。她來深圳,聽從了好友雪兒的建議,謊稱自己是單身一族。剛來深圳之時,雪兒就對她說,深圳是個人才競爭力極強的地方,要想在這里尋求發(fā)展,就不能說出自己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否則,就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不到發(fā)揮的機會。
剛開始戴冰以為雪兒有些夸大其詞,可是不久,她就嘗到了說出已婚的苦頭。由于她的業(yè)務能力很強,不久,就得到了總經(jīng)理的賞識。有一次,因為她在談判桌上使公司峰回路轉(zhuǎn),總經(jīng)理為了表示感謝,特意在一家大型酒店請她吃飯。總經(jīng)理笑著對她說:“戴冰啊,你不但工作能力很強,人品也不錯。我有一個侄子,年紀和你差不多,我看你們挺般配,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很想給你們當個紅娘。”戴冰臉兒驀地紅了,忙說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總經(jīng)理的臉上微微掠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戴冰以為這件事情過去了,可是不久,就讓她感到了難堪。戴冰是公司的英文翻譯,可在下一輪的談判中,卻發(fā)現(xiàn)翻譯是另外一位新來的姑娘。戴冰不解,事后跑去問總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對戴冰說:“對你的工作,公司另有安排。”說完就將臉掉過去了。半個小時后,人事經(jīng)理通知戴冰說,讓她當一名文員。
職場的失寵讓戴冰非常沮喪,工作效率和質(zhì)量也因此大幅度下降。戴冰向雪兒訴說了心中的委屈,雪兒一針見血地說:“如果我分析得不錯,很可能就是已婚害了你。”戴冰不解,雪兒說:“已婚與單身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我們都明白,有太多的東西只能意會而不能言傳。”
戴冰這才知道,這次降職是經(jīng)理給她的難堪。不久,她就離開了那家公司。
不久,在雪兒的幫助下,戴冰在一家建筑設計公司當了一名建筑設計員。戴冰在大學時候?qū)W的就是建筑,對她來說,設計建筑并不是一件難事,雖然沒有實際操作過,完全可以勝任。這一次,她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她不想再一次丟失發(fā)展的機會。她和丈夫紀塵的工資實在太低,到現(xiàn)在,他們還在租房子居住。在好朋友雪兒的啟發(fā)下,她決定來深圳尋求發(fā)展,等她在這邊站穩(wěn)了,再將紀塵拉過來。
因為戴冰隱瞞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工作起來如魚得水,現(xiàn)在,可以說是學為所用了。面對這一切,得益于一個叫李馮的男人。
李馮比戴冰大那么兩三歲,身材魁偉,留著絡腮胡子,扎著個馬尾巴。初識李馮時,戴冰老覺得男人這樣的打扮不倫不類的,可不久,就對他的看法有了改變。
因為剛到公司,戴冰對業(yè)務很不熟悉。這天,公司接到一個項目,設計一棟兩萬平方米十層的樓房。公司老總將這份設計工作交給了她。對她來說,既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老總終于給她了一個展現(xiàn)自己才華的機會,害怕的是,頭一回設計這么大工程的圖紙,會通不過老總那雙精明的眼睛。
李馮看出了戴冰的想法,笑著說:“冰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來完成它。”看著李馮那虔誠的眼神,戴冰答應了。那天晚上,在戴冰租的公寓里,李馮幫助她完成了這份圖紙的設計。望著設計完的圖紙,戴冰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沒想到李馮居然還是一個熱心腸。當那套頗有現(xiàn)代氣息的設計方案放在老總的案頭,老總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老總贊許的目光,戴冰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圖紙通過了,說明她在公司站穩(wěn)了腳跟。
有了李馮的幕后點撥,戴冰的業(yè)務能力得到飛速的提高,不久,就能獨力設計了。和李馮相處的日子,戴冰感到了輕松和快樂,不過,她發(fā)現(xiàn),李馮的眼睛里蘊含著一種只有她才能讀懂的東西。雖然他并沒有向她直接表白,可她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份關(guān)愛。如果她真的沒有結(jié)婚,或許,她和李馮之間會成為可能。可她有深深愛著的丈夫紀塵啊!所以,面對李馮的進攻,她故作不知。可既便這樣,李馮對她依然熱情不減。
戴冰感覺自己似乎是在刀尖兒上跳舞。如果她已婚的身份暴露了,說不定還會重演初來深圳時的那一幕。所以,她注意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比如在人前,如果紀塵給她打來電話,她總是簡單地敷衍了事或者干脆就以短信的方式回復。
戴冰的反常舉動終于引起了紀塵的懷疑,她只好將她的苦處如實地告訴了他。這天,戴冰正在房間里休息,門開了,紀塵走了進來。當他看見桌子上李馮送給她的那束玫瑰的時候,沉吟了一會兒說:“冰兒,我們離婚吧。”任憑她怎樣解釋都無濟于事,紀塵還是甩手走了,最后,兩個人分開了,戴冰欲哭無淚……
令戴冰不解的是,不知為什么,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李馮再也沒有到她的公寓來,更沒有給她送過一束紅玫瑰。她和他似乎又恢復到了剛開始時的階段。李馮雖然對她依然很熱情,可更多的則是客氣,這讓她很不自在。
最近一段時間,戴冰每天都會接到花店姑娘送來的一束鮮艷的玫瑰花。每次,戴冰問送花姑娘是誰讓她送的花,送花小姐說,買花的人讓她保密。望著送花姑娘的背影,戴冰琢磨,究竟是誰送的花呢?難道是李馮?可李馮除了在工作上有幾次和她接觸之外,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今天早上一進屋,他還笑著說:“冰兒,你真讓我嫉恨,是誰這么殷勤,每天送花一束?”公司里的幾個未婚男人也都向戴冰表露過愛意,可都被她婉言謝絕了。除了這幾個人,又會有誰每天給她送花呢?
這天,雪兒對戴冰說,想給她介紹個男朋友。戴冰說:“雪兒,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現(xiàn)在可是單人一身輕,你不是想讓我再隱婚吧?”雪兒眨了眨眼說:“冰兒,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人兒了?她可聽你辦公室的李馮說了,最近幾天,你每天都能接到一束鮮花。”
因為李馮曾經(jīng)幾次在戴冰的公寓出現(xiàn),因此,雪兒對他并不陌生。聽雪兒這么說,戴冰臉騰地就紅了:“別聽李馮瞎說,沒影子的事兒。”聽戴冰這么一說,雪兒這才說:“可是,總不能因為工作一輩子不嫁人吧?我跟你說,這個人我包你滿意。怎么樣,給姐一個面子吧!”看著雪兒滿臉認真的勁,戴冰笑著說:“那好,既然你這么自信,我就看看你給我介紹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雪兒選擇了一個叫心雨的茶樓,侍應生下去后,一個男人手捧大束的玫瑰花走了進來。戴冰一看,這男人竟然是跟她離了婚的紀塵!
原來,半年前,紀塵也來深圳了,在一家公司擔任財務總監(jiān)。
戴冰疑惑地看了看雪兒,雪兒撲哧一聲樂了:“冰兒,實話告訴你吧,那些鮮花都是紀塵送的。他對他當初的做法表示懺悔,可又不好意思找你,所以,就通過我來當和事佬,想和你重歸于好。”
戴冰看著紀塵可憐巴巴的眼神,她又氣又痛。紀塵說:“冰兒,當初是我錯了。直到來到深圳她才知道隱婚的無奈。我們單位有好幾位同事,因為無意間透露了結(jié)婚的事情就影響了工作。冰兒,看著那些鮮花的份兒上,你就原諒我吧!”她和紀塵的感情很好,她之所以不接受男人們的表白外,除了隱婚給她帶來的煩惱外,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紀塵。紀塵是她的初戀,她愛紀塵。和他在一起,她感到踏實。沒有紀塵的日子,她覺得自己都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現(xiàn)在,面對紀塵的懺悔,她還能說什么呢?
一切恢復正常后,戴冰問紀塵是怎么來深圳的。紀塵告訴她,是雪兒利用回家的機會,做通了他的工作并幫助他找到了工作的。戴冰知道,這是雪兒為了能讓她和紀塵重歸于好故意隱瞞她的。她在心里里感激雪兒,要不是她從中周旋,這輩子恐怕也沒機會和紀塵重歸于好了。
半年后的某一天,戴冰突然接到了雪兒的電話,說下午三點在心雨茶樓見面,有話兒想跟她說。她想,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電話里說呢?
戴冰準時赴約。一見面,雪兒就說:“他走了。”戴冰越發(fā)不解:“誰走了?”雪兒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只是說:“這是他留給你的。”
雪兒說著,從皮包里拿出一對連為一體的玉鴛鴦來。這對玉鴛鴦似乎在哪兒見過,戴冰驀地想起,這對玉鴛鴦是李馮的。李馮有雕刻玉器的愛好,有一次,李馮在辦公室里拿著這對玉鴛鴦雕刻,戴冰也喜歡玉器,就拿過來欣賞。當時這對玉鴛鴦還沒有雕完,看著她把玩起來愛不釋手的樣子,李馮說,等這對玉鴛鴦打磨完工了,就送給她。沒想到這對玉鴛鴦還沒有雕完,李馮就辭職了,臨走的時候也沒跟她打個招呼。李馮的玉鴛鴦怎么到了雪兒這兒?
見戴冰驚訝的樣子,雪兒說:“冰兒,我真羨慕你,居然有兩個男人愛你。你知道你和紀塵重歸于后的背后,李馮付出了多少?”
戴冰更加疑惑不解了。戴冰和紀塵重歸于好,是雪兒在暗中捏和的,怎么會是李馮呢?雪兒見她不解,說出一番話來。
原來,李馮早就愛上了戴冰,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戴冰是個有家庭的女人。紀塵向戴冰提出離婚的那天,李馮就在門外,將他們談話的內(nèi)容聽了個一清二楚。李馮原以為她們夫妻倆過幾天就會重歸于好,就沒有進去解釋。在和戴冰的接觸中,他和雪兒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從雪兒的嘴里,李馮知道,戴冰和紀塵離婚了。從雪兒那兒,他還了解到,戴冰和紀塵原本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恩愛夫妻。李馮覺得,是自己的出現(xiàn)導致了戴冰和紀塵離的婚,于是就委托雪兒去說服紀塵也來深圳。他要讓紀塵自己解開心頭的疙瘩。果然,紀塵耳聞目睹了同事隱婚暴露后的無奈后,又重新走回了戴冰身邊。見戴冰又快樂如初,李馮決定到美國尋找新的生活,臨行之前,他找到了雪兒。
“冰兒,這對玉鴛鴦就是李馮讓我送你的。他才是你和紀塵重歸于好的紅娘啊!他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就是你了,為了愛,他選擇了離開。他自嘲地跟我說,他和你一樣,也被隱婚撞了一下腰。他怕分別時傷感,所以,才委托我交給你。真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有情有義的一個人。”雪兒說。
看著手里的這對玉鴛鴦,戴冰感受到了李馮的存在。她的眼前不由浮現(xiàn)出和李馮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斷,淚水順著面頰流了下來。她在心里默默地說,李馮,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