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逃亡

一、異地謀殺

張修平又來了電話。對此，肖素蘭做了縝密的準備。時下，為了保全名聲，她不得不繼續(xù)保持與他的關系。她已與人訂下結婚日，如果張修平再胡攪蠻纏的話，她就太危險了。所以，為了自己的幸福，她必須盡快地除掉張修平。

從S市到張修平所住的G市，乘特快列車只需兩小時。肖素蘭決定在一個工作日之夜實施行動，這樣，就沒人會懷疑到她的頭上。自她與張修平“網戀”，有了一夜情后，每每受到張修平的要挾，這才知道自己誤說魔窟。張修平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他揚言，如果肖素蘭不滿足他，他便將他倆的“床上寫真”公之于眾。肖素蘭不得不隔三差五地奔往G市，以滿足張修平的獸欲。這樣的日子，讓她感到前途的恐懼。

下午五時下班后，肖素蘭去收費廁所改了裝。本來，她開一手好車，但考慮到中途可能發(fā)生意外，所以決定乘特快列車去G市。她已預先通知了張修平，使他處于“饑餓”狀態(tài)。她猜想這條色狼一定會一如既往，收拾好一個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空間，靜候她這只“獵物”的。

在而所，肖素蘭放下了盤發(fā)，戴上了淺茶鏡。她坐上了開往G市的列車。列車正點到達，同出車站的旅客。中途都四散了。傍晚八時，肖素蘭按計劃到了G市天橋下面張修平的家。她看準四周無人后，迅速取下淺茶鏡，重新盤起了頭發(fā)。肖素蘭輕輕按響了門鈴，幾乎與此同時，門打開了。張修平迫不及待地將她擁進鋪著塌塌米的房間。她沒有抵抗，支付著“最后的稅金”。

心滿意足后，張修平說聲“嗓子真干”，讓肖素蘭去冰箱里拿啤酒。

肖素蘭等待的就是這句話。她找到冰箱上的汽車扳手，先給張修平的杯子倒?jié)M啤酒，剩下的留給了自己。她將預備多時的氰化鉀慢慢散入張修平的杯子。冰箱和張修平的視線恰成死角，她的一舉一動自然逃過張的視線。

那杯啤酒，被張修平一飲而盡。

殺人的緊張，使肖素蘭渾身戰(zhàn)栗。她暗暗祈禱這個惡棍快點死去。

可是，張修平毫無中毒癥狀。正當肖素蘭緊張地拿起那把汽車扳手時，張修平突然緊揪胸口，身體彎成蝦子狀，發(fā)出劇烈的痙攣。

不足兩分鐘，張修平停止了動彈。

必須盡快離開現場。在逃離現場前，肖素蘭仔細檢查了現場，她清洗了自己喝過的杯子，再將未開的啤酒放回冰箱，并一一抹擦了留有指紋的地方。再改過裝后，她快步走出房間，步入天橋。

二、突遇車禍

戶外細雨蒙蒙，天色，沒一絲光亮。肖素蘭身疲力乏，斜撐著傘，快速穿越天橋下的人行橫道線。

過了這條馬路，就到車站了。突然，一輛轎車飛馳而來，隨著一聲緊急剎車的刺耳尖吼聲，車子猛地跳了起來……

從昏迷中醒來時，肖素蘭已置身在一輛轎車內。

“喂!你醒了?”那個肇事司機從反光鏡里緊張地瞅了她一眼，“堅持住啊，我送你去醫(yī)院!”

這話一說，肖素蘭心中一跳。真是怕啥來啥，她本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搭乘當晚的列車回s市的，怎么偏偏會遇上這倒霉的車禍呢?

“不，沒必要去醫(yī)院。”肖素蘭說。假如去到醫(yī)院，她就必須接受各種詢問，那樣，自己在G市豈不是暴露了身份?

但肇事司機堅持說送她去看醫(yī)生。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眉毛和眼睛長得緊湊。

車燈的前方，已是“G市外科醫(yī)院”。

“不，我堅決不去!”突然，肖素蘭強硬地說，有些神經質。

那男子嚇了一跳，咕嚕一聲，“奇怪”，只好將方向盤一繞，拐了過去。

“請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家。”那男子說。

“我的家在s市，如果方便，請送我到s市吧。”肖素蘭有個想法，坐個陌生人的車回家，也許更安

于是，肇事司機將車開往郊區(qū)。在車上，肖素蘭知道了他名叫周由放，是G市·個汽車零配件公司的推銷員。

車緩緩地行駛，曠野上，周由放按下了收音機開關。在狹窄的車內與一位富有魅力的姑娘在一起，對男人來說，真是種至高無上的享受。透過車燈，看一眼肖素蘭姣美的面容，突然，周由放的體內，涌上一股那種男人普遍擁有的沖動。

這時，收音機里響起了G市新聞的播音：

“今晚9時，我市發(fā)現一名張姓男子離奇死亡在自己的住宅內。據刑事現場初步調查，這名男子是喝了含有氰化鉀的啤酒后中毒死亡的。尸體邊倒有空啤酒瓶。這位張姓男子是一名網絡詐騙犯，估計因精神空虛自殺致死。但根據現場情況分析，有偽裝自殺的疑點，警方正在進一步調查之中……”

肖素蘭一陣昏眩，她將自己深深地埋入車座。究竟是什么引起了警方的懷疑?在殺人現場，她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呀……

三、荒野要挾

“怎么啦?又痛了嗎?”周由放突然發(fā)問。他敏感地察覺，肖素蘭的神情有些異樣。

肖素蘭慌忙掩飾：“不，沒什么。也許，撞上車子，心里有些緊張。”

誰知，周由放卻話鋒一轉，說：“噢，G市好像發(fā)生了一起殺人案哩!這種帶血腥味的報道，真刺激神經哪!小姐，讓我根據剛才的新聞報道，來推理一下案情，怎么樣?”

“是自殺，新聞報道不是說得明明白白的嗎?”

“不，警方為啥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呢?”周由放意味深長地說道，“假定是他殺，犯人絕不會愚蠢地留下指紋的。所以，警方必定是掌握了什么疑點的，所以，這才有了新聞報道模棱兩可的報道。”

頓了頓，周由放又說：“據報道，尸體旁邊殘留著氰化鉀的杯子和啤酒瓶。假定是自殺，那么，啤酒里的毒就是他自己放的；如果是他殺，下毒的就是犯人。那么，他殺的疑點，我們可不可以設定在啤酒及其周圍的東西上呢?比如，_把扳手什么的!”

肖素蘭正暗自慶幸自己干得漂亮，尸體旁只留下張修平指紋的杯子和啤酒瓶時，聽到此話，心中突然一跳。

就聽那周由放繼續(xù)得意地說：“我們假設那犯人站在被害者的死角處，打開啤酒瓶蓋，偷偷放入致毒的氰化鉀，那么，死者自然就糊里糊涂地飲下巨毒啤酒了。可是，犯人是用什么開啟啤酒瓶的呢?會不會是那把汽車板手呢?假如是，現場卻不見了這把扳手，那么，會不會是犯人已將它帶走了呢?”

一陣晴天霹靂，肖素蘭感到一陣寒顫。

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就是當張修平喝完第一杯啤酒，要她再開一瓶時，她擔心毒物是否有效，所以情急之中操起了扳手。誰知張修平就在那一瞬間倒下，也使她忘了將汽車板手放下。

死尸旁沒有可代替開啟啤酒的東西，這也正是被警方懷疑的呀!

我把板手弄到哪兒去了呢?肖素蘭正不安地想著，周由放詭譎地一笑：“我是在G市的天橋下撞了小姐的吧?”

他嘿嘿地笑一聲，舉起左手，指間，竟然就是那把扳手。

“你想要說什么?”肖素蘭有些心虛。

“嘿，別裝蒜了，不就是在G市的天橋下撞到你的嗎?時間一致，地點巧合，加上你不肯去醫(yī)院，有燈光處還躲躲藏藏，這一切，到底能不能說明一點兒什么?還有，一個女孩子的手里，為啥會不合適宜地握著一把汽車扳手呢?撞你的時候，你的神情，為啥會那樣的慌張?”

肖素蘭軟軟地癱坐在了車座上，“開啤酒未必用汽車扳手。”她做著無謂的掙扎。

但是，周由放卻得意地一笑：“也許，你是對的。那么，我們重回G市怎么樣?面對警察，也許你更能說明問題哩!”他放松了油門，作出要大轉彎的姿態(tài)。肖素蘭慌慌地制止了他。兩人誰也不開口，車內的氣氛令人窒息。過了好久，肖素蘭再也不堪忍受這種重壓，于是問道“你想怎么辦?”

“嘿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周由放又嘿嘿一笑。肖素蘭嘆了一聲氣。她知道，當一個男人抓住一個女人的弱點時，首先想得到的東西是什么。她感到一種本能的恐懼，當汽車正準備靠往一家公路旅館時，她有氣無力地說：“就在車上吧，我討厭公路旅館。”她不希望這種事兒，再讓第三者看見了。

“也好，在汽車里樂一樂，也挺有滋味啊。”周由放見大功告成，于是將方向盤一打，將汽車駛離國道，開向一條寂靜的岔路去。四、再起殺意

行駛途中，肖素蘭壓壓緊張的情緒，問周由放：“往后，你會將我怎樣?”

“嘿，別耽心，我們沒有必要驚動警察的，為了與我無關的殺人案，將你這位美人兒送進監(jiān)獄，豈不可惜了。”周由放得意地說，“不過，我有個條件，我希望往后的日子，我們能不時地見上一面。”

一股寒氣直逼肖素蘭的頭頂。剛剛“擺平”張修平藉以肉體關系對她進行的恫嚇，這個家伙卻又來了，而且更勝一籌，他可掌握著自己殺人的證據呀!只要他一告發(fā)，自己不但會丟失工作，失去美滿的婚姻，而且將受到法律的嚴懲呀!

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他!肖素蘭頓起殺意。她十分自信，任何男人縱情以后，總有空子可鉆。她沉著多了，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周由放將車駛入茂密的樹林，左邊似乎是一座廟宇，枝葉蔥郁，幾乎遮蓋了天穹。他關閉了引擎，走出車子打開后門偎到肖素蘭身旁。他熟練地剝去了肖素蘭的內衣，這種利索，只有老手才具備。周由放迫不及待地撲到肖素蘭身上，也許是在汽車里，環(huán)境的特殊使他格外亢奮，顯得既執(zhí)拗又貪婪。

“代價”付出了，肖素蘭良久不能動彈。“嗓子真干，找些水來吧!”她趁周由放尚未從欲望中清醒過來，就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周由放也干得咽喉冒煙，說也許廟宇里有井，就小跑著取水去了。趁一個人的工夫，肖素蘭迅速從前座旁的工具箱里，摸到了一把活絡扳手，并迅速將它藏匿在靠背和座墊之間。

不一會兒，周由放捧著水罐回來了。“真不湊巧，找不到杯子，將就著喝吧!”他鉆進汽車，將水罐遞給肖素蘭，抱著她的肩膀，作出再一次擁抱的姿勢。肖素蘭故作嬌態(tài)地倒向周由放，并湊上嘴唇。周由放不知是計，再一次燃起了欲火，雙手伸向肖素蘭的乳房。肖素蘭擺出忸怩的樣子，竭力將周由放的注意力吸引到身邊。瞅準時機，說時遲，那時快，她猛地抽出扳手，對準周由放的后腦殼全力一擊……周由放猝不及防，軟軟地癱了下去。肖素蘭又用扳手對準他的喉頭狠命連擊，直到確認他已經斷氣后，才費勁地將這具比自己重一點五倍的尸體拖到了半腰高的雜草叢中，然后再驅車回到國道……

五、僥幸逃脫

沒多會，肖素蘭就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置。近處有個車站，那兒每隔一小時，就有一輛開往s市的快車。到車站還有一段路，絕對不可駕駛著這輛車開近車站。她擦去了活絡扳手上自己的指紋，丟棄了車子，急步趕向車站。

天又下起了細雨，兩束燈光從后面罩住了肖素蘭，她靠向路邊，準備讓車子開過去，可車子從后面沖來，肖素蘭剛拔腿跑，車子又稍稍加快了速度尾隨不舍。司機看到半夜里單身趕路的姑娘，少不了作些惡作劇的事。

其實，肖素蘭只需逃到路邊農田就能解脫，但極度的疲倦使得她反應遲鈍。車子又突然加快了速度，也許是油門壓得太猛：車子撞倒了呆立著的肖素蘭。

“混蛋，出人命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說。

“哥們兒，那怎么辦?好多血!”又一個男子的聲音。

“哭也不頂事，快跑吧，這女人留在這兒不好，趁天黑，我們把她載到別處去!”

肖素蘭完全失去了知覺。當她恢復意識時，白色的天花板映入了眼簾。

“總算醒了。”注視著她的醫(yī)生親切地說。“兩個混蛋將您摔下車后就跑了，再耽擱一會便危險了。警察想核實幾個問題，請給予幫助，不要累著了。”

這時，醫(yī)生的背后閃出兩位目光銳利的男子。其中一位高個男子說：“在發(fā)現您的地方，沒有發(fā)現從車上碰落的任何油漆碎片和玻璃屑。我們認為那不是事故現場，請告訴我們確切的地點。”

“不!我就是在附近被撞的。”肖素蘭內心感激那兩個混蛋將自己送到這里，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警方知道自己是在廟宇附近被壓的話，就會將自己同周由放的死聯(lián)系起來。所以，她只能咬定自己是在附近出的事。再者，油漆碎片也有被雨水沖走的可能，玻璃也不一定被打碎。

“真怪啊!您被撞成這個慘樣，車子不可能沒一點損傷。現在，警方正在緊急搜捕中，罪犯遲早要落網的。您靜養(yǎng)吧!”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發(fā)現我的?”

“G市天橋附近的路上。這是最靠近的外科醫(yī)院。”

和警察的一番交談，使肖素蘭剛剛恢復的記憶又模糊起來。

翌日，G市新聞報道如下：

“昨天深夜發(fā)生了一起惡性案件。陳、劉兩名犯罪嫌疑人先后盜竊了三輛車，沿著G市至S市境內的國道連續(xù)作案。晚上十一時左右，他們搶劫了一家加油站，二十分鐘以后，在鄰接s市的廟宇前用活絡板手敲死了G市的一家汽車零配件公司的推銷員周由放，在奪了周由放的車子逃跑途中，又撞傷了S市的肖素蘭，并將她載到G市后甩下。在警方的緊急追捕下，兩名犯罪嫌疑人均遭逮捕。據審訊，犯罪嫌疑人已承認搶劫加油站和撞傷肖素蘭小姐的案情，但矢口否認殺害了周由放。盡管兩犯一再否認自己就是兇手，但在被盜車里的活絡扳手上發(fā)現了周由放的血跡和其中陳姓嫌犯的指紋(他本人聲辯是在車內發(fā)現后放回工具箱的)，仍將被提起公訴。目前，此案正在繼續(xù)調查之中……”

接著，又有消息稱，當晚天橋發(fā)生的網絡詐騙犯張姓男子死亡案，系自殺無疑。原來，起初警方懷疑是他殺，是發(fā)現現場沒有可供開啤酒的器具。但他們接著發(fā)現張修平最初喝下的啤酒是X牌的，這種牌子的啤酒瓶頂端有小耳環(huán)，不用扳手也能開啟。第二瓶啤酒Y牌則非用扳手不可，幸好張修平沒來得及喝，肖素蘭殺人后，又將它放回了冰箱里。

三個月后，肖素蘭和未婚夫在S市一流豪華大飯店，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宴會。但惡夢并沒有在心中消失，有一天，警察會不會突然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