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的美麗與哀愁

前陣子忽聞李宇春以絕對優勢被廣大網民推舉為四川第一美人，這一來可炸了鍋了，廣大玉米同胞為之歡欣鼓舞，也有無數“正義者”連連慨嘆如今審美之病態。這事兒就權當網絡胡鬧，不過要認真起來，蜀地自古的美女那是多了去了，大概從100名開始數也輪不到春春。只是事有湊巧，據說大西洋那邊已經有“英國李宇春”Agyness Deyn異軍崛起，有超過20家國際媒體預言她將超過前輩凱特·摩斯，也有英國著名娛樂雜志《Tatler》將其評為年度最有型女性。看來中性審美還是個世界大同的事兒，沒有李宇春也會有千千萬萬個張宇春、徐宇春，端的王子般高傲的神情，在時尚的沙場上開疆拓土。你不喜歡沒關系，圖的就是個自娛自樂，大家開心而已。

無論是李宇春還是Agyness Deyn，一頭酷酷的短發都是她們的時尚標記。新浪潮導演戈達爾的《斷了氣》頭上的光環不少了吧，不過風頭無二的，還得算那位剪著俏皮短發的神秘賣報女郎Jean Seberg。硬朗清新的氣息絕對是女性形象的革命先行者，其主打的帥男孩兒風格自此也成為中性風的一個重要分支，Twiggy、Mia Farrow、Agyness Deyn，那是很久以后的事，甚至連《重慶森林》中的王菲都出于此門此派。而堪稱時尚教母的貝嫂曾經也和一票明星一樣長發飄飄，不過自打其在娛樂圈的身價越來越高，她剪出了一個超酷的短發，立馬和普通明星劃清界線。再看看壞女孩Paris Hilton、甜妞兒阿湯嫂、Kirsten Dunst忙不迭地改頭換面，還有忍不住在博客里向天下昭告我剪短發啦的老徐，你不能不相信，短發顯然已經在時尚界呼風喚雨，呈燎原之狀了。

這季，就算你是個與時尚絕緣的動物，任你再如許三多般鈍感，也不會對這股短發風潮視而不見。短發，自打被維達沙宣妙手點化后，就開始唱前衛、時尚、明星范兒的調子，一如上個世紀20年代的中國，短發的女子貼著女學生的Label是同個道理。女明星們簇擁著呼喊著爭相不迭地減去三千煩惱，奔向時尚的終極。

時尚歸時尚，有時卻讓人自曝其短，李靜的頭發可謂是干凈利落頗有知性之風了吧，卻生生地把她大臉的劣勢暴露無遺，落人口舌，就憑這一條能有幾個女人甘當現代版阿Q心平氣和無動于衷的。所以說短發自視甚高這話一點不假，時尚如BOB，唯有大眼睛，五官中性化又很清麗的女生才可與之相配。而且還有心理學家做過一番研究，女性的年紀越輕，短發越讓人有愉快感，相反，上了歲數的人要還是短發，就會讓人緊張兮兮了。不過這年頭，凡是跟時尚沾點邊兒的就會有無數女人趨之若鶩，全然不管不顧短發是否真的是自己的那杯茶。如果你不是如周慧敏般不老的妖精，最好也別學東施，赤裸裸地在那里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的年齡。

其實要說頭發，在中國它從來就不是一個簡單事兒，古代的女子，那可是得終身留著長發的，因為毛發受之父母，可毀不得。每日的梳妝對她們來說，那是最最香艷的負擔，少不得還要借助侍女的幫助，才能將七尺青絲挽成一個云髻。而當她們剪下一縷青絲當做信物贈給情人時，也就是最鄭重也最堅決的承諾了。在長達五千年的男權社會里，這般長發委地，皓腕如玉；照花前后鏡，鏡中蟬鬢輕的美女形象，貫穿著整個中國封建史。野史里說漢武帝第一次見到衛子夫，“上見其美發，悅之，遂納于宮中。”陳后主的寵妃張麗華也以美發出名；而漢明帝的馬皇后剛入宮時，以一頭絕好的秀發使后宮粉黛頓失色。對女性頭發的把玩絕對堪稱是男權社會的重要標簽，這一事實一直延續到近代女權主義的崛起。

如今，頭發這件麻煩的小事，依然號稱女人終其一生的事業。不過相較于古代那些深閨女，現代女人可要幸運的多了，留了燙、燙完再拉直、拉直嘍再剪短，怎么高興怎么來，頭發就和衣服一樣，想天天換都行。

其實說到底還得多謝香奈兒小姐在20世紀上半葉就早早地以時尚為中性風潮正名，再加上伊夫·圣洛朗和喬治·阿瑪尼這倆高手的推波助瀾，短發才能在時尚的舞臺上變得現今兒這般底氣十足，就連最乖巧的鄰家女孩都想借此讓自己看上去更加有力量。不過，短發的冰火兩重天，遠比長發要來得毅然和決絕。關鍵還是一句話，你有沒有那個架子，端不端得起那碗時尚的水。《奮斗》里夏琳清爽的短發給馬伊俐加了不少分，《突圍行動》里的徐子珊卻是看著要多別扭就有多別扭，演個好人都生生叫人喜歡不起來。不過要說最幸運的還要算是孫儷，自打剪了那一刀之后，清爽自信的氣質還真真一下子跳脫出來，幫她從此成功地甩開了玉女形象的桎梏，演的角色一個比一個假小子，一個比一個火：從《金山》里甕聲甕氣講話、撇著外八字走路，手里還帥氣地擺弄著火柴棍的小虎，到《畫皮》里降妖除魔、行走江湖的女俠。前者讓她成功榮膺羅馬故事電影節影后，而另一個如今都代表香港申奧了。區區一個短發帶來的改變不可謂不神奇。而她自己也毫不諱言正是因為這短發形象，讓陳嘉上導演一眼相中。看來，短發還真有些拓寬戲路的附加功能，那些半紅不紫的小星星們趕緊學學，別有事沒事的借著緋聞上位，賺齊了視網膜反倒丟了大把大把的人氣兒，落個搬起石頭砸自個腳的出路。

這邊女明星們比拼著剪短發的速度，那邊女政治家們也借著短發在男權世界里發出自己的聲音，短發不再引起非議，而成了赤裸裸的權力象征，重新讓女性審視自我的由頭。女性的特質和頭發長度保持著絕對的正比，性別差異降低了，爭取威望自然也是近在咫尺的事兒。頭發里寫明的是態度和立場，放下了頭發，也就等于昭告天下放棄對權力的追逐。你見過幾個當紅女政客留著一頭長發拖泥帶水的。就像高跟鞋所倡導的女性特質一般，秀美的長發在不自覺中流露著性感，而精明的短發則有將人的注意力放在思想和談吐上，而非流于表面的神奇功力。Hillary Clinton發型正和其政治野心一般直白、利落、潑辣。1992年前后，這廝還是位金色長發美女，自打著幫助Clinton入主白宮，她就再沒以長發出現過。起初還是齊肩的短卷發，后來干脆越剪越利索，越剪越精氣神十足，眼神也越來越堅強凌厲，當仁不讓。就算人家現在敗在了奧巴馬手上，又有哪個男人敢小覷。

既然都扯到政治了，就不能不說說經濟。啥？頭發跟經濟能有什么關系，別急！“女人的裙子越短，經濟景氣就越旺！” 這話就算你是時尚花癡大概也聽過吧。不過據說除了裙子長短，發型也是個反映經濟景氣的時尚數據！人家日本花王20年來風雨無阻地定期在東京和大阪街頭訪查上千名女性，千辛萬苦得出來一個結論：經濟越黯淡，女人頭發越短！日本經濟大蕭條前，二十幾歲年輕女性留長發達六成，1990年代后經濟低迷，短發則成為主流；2002年后日本經濟成長，長發再度獲得日本女性青睞。想來今年短發流行若此，難道還和華爾街那廝的雷曼老哥，和中國的一蹶不振的房市股市還沾點親帶點故不成。

話說回來，修剪短發也不是件省心活兒。短發不能剪太齊嘍，像刀切般齊，有的是楞氣，像毫無生命力的青花仿瓷泛著賊光。剪齊只是第一境界，剪齊后，修飾出毛邊是第二境界，就像年代久遠的玉開始泛出潤光。最后，再掏剪一遭，為之第三境界。剪一個短發，從推平、碎剪、掏剪分三個層次，顯示著剪短發的段位。BOB鼻祖之維達沙宣，每季都要推出幾款新BOB頭，引無數女子競折腰，今季，其經典的BOB又再次刷新視野，不對稱的硬線與弧線，時而柔和又時而充滿張力，能幾十年如一日地把短發這碼子事做透還擁躉無數，那是道行，是境界。

平民百姓的短發，少了點名利場上的妖嬈氣，多了些居家過日子的親和，還一不小心，和最流行的低碳化生活style給聯系上了，短發多省洗發水啊，多省精華素發膜啊，有空修修剪剪就搞定了，最多搞點摩絲發蠟就行了，要是人人留短發，那得少多少污染啊。剪不來？最省事的，咱拿本雜志直奔美發店，直接照著阿湯嫂Kate Holmes的Barbie短發來，看上去沒那么厚重生硬，只消把發型里層均勻打薄，修出圓潤又耐看的發線，再加點不規則的剪裁來體現剛柔并濟的感覺，最后，配點染色的小菜，看上去多健康清爽自信啊，就算容祖兒般硬邦邦的臉廓，恐怕也架不住這溫柔一刀，愣是能給你扮出個黛玉的小臉來。段位高點的，學學Victoria和敗家女Paris的不對稱BOB，不連接技術糅合出的個性與柔美，乖巧又有女人味，還有收緊下巴的視覺效果。最妙的要算這種看起來個性十足的發型，對臉型卻一點都不挑，任你是Victoria的尖臉、Paris的方臉，還是Katie Holmes的圓臉，統統不是問題。只是，當滿大街都是貝嫂、孫儷時，女明星們恐怕又要哭著喊著直奔劉德華的夢中情人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