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沒有媒體,酷愛作秀招徠目光的時尚同學,再也不能做一次怪就迎來全世界的關注了。這下子,他只能在自己小圈子里做做怪,再出奇也只能自娛自樂一下,再也不能毫無成本地引得一大堆好事記者追在屁股后頭。
喜歡獨出心裁、愛熱鬧、愛社交的時尚同學,一下子就失去了大批拼命想知道有關于時尚一切的追隨者。沒有人天天在身邊耳提面命,唐僧一樣提醒普通人要追求精致生活、要買某某牌子的衣服才配得上身份、某某牌子的新品無敵誘人,大多數生活平庸、沒有太多機會直接接觸時尚的市民將慢慢地把時尚淡忘在腦后,時尚這孩子頓時成為了有錢有閑人世界的專屬品——呃,從這個角度講,是被凈化了。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時尚再次被小眾化了,那些依靠潮流鼓動人心的超牌卻大概要紛紛倒閉了事啦。
時尚雜志雖然總是被嘲笑為廣告畫冊,可是這些東西一但消失,以前那有媒體夸、有媒體罵、亂紛紛熱鬧成一團的話題點頓時化為烏有,品牌只好自己上陣老著面孔自吹自擂,就算真搜集的是顧客的真實意見,因為沒有人替自己公示出去,也只好自家挽挽袖子沖出去,唉,什么高貴內斂都別提啦。更別提以前推廣新品的時候,做活動有媒體跟進報道,可以上硬廣,可以拍軟文,還可以狡猾地要命地嵌入到內容中,最最重要的是,只要拍出廣告預算,上述形式都不用品牌自己費心,自有上趕著拍馬屁的媒體廣告部跟上伺候,一個不好,只需皺皺眉頭,立刻嚇得對方屁滾尿流,人生之得意,莫過于此。
沒有了媒體,時尚立刻仿佛瘸了一條腿;又好像是彈琴的俞伯牙,死了知音的鐘子期,自己縱彈得無雙妙曲,也只能給自己逗逗悶子,再也沒有人在一邊擊節贊嘆,即時回應,不是不悲涼的。
最倒霉的事莫過于此,享受慣了媒體的喧鬧殷勤冷嘲熱諷,忽然對方瞬間消失,一切舉措全得重新來過,以前百來萬可以覆蓋幾十億人口,現而今可倒好,一個城市都不夠,這是多么可怕的事!難怪在幾百年前傳媒行業不發達的時候,真正能流傳開來的,只有奢侈品。唯有奢侈品,才只需要影響少數人,而且做一單,可以活半年。
時尚雜志的前世今生
1967年,居依·德波在《景觀社會》一書中總結著一種新型資本主義的生產特征。
——它不再完全依附工業流水線以實體產品的形式獲得價值體現,而是形成了一種“景觀式”的消費特征,那些中世紀的優雅建筑、巨大的奢侈品美學都被歸納到了這樣一種特征之下,他們宛如一個神殿、一個儀式,一個遙遠觀瞻、仰望但難以輕易獲得的意象。
這一個又一個景觀式的意象成為了能夠產生巨額價值的新式產品,那些曼妙女性手中握著的動輒上萬的頂級品牌手包,比起這個價錢,所有材料、勞動等實體價值的部分看起來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時尚雜志的資本邏輯
無論是號稱世界第一本時尚雜志的140多年前的《BAZAAR》,還是追溯到1892年的《VOGUE》創刊,并不能在今日算在真正時尚雜志的范疇之中,那時的他們都沒有成功獲得一種將產品景觀化的能量。
作為一種絕對區別于其他媒體的特例,時尚雜志的真正誕生也是與德波的“景觀年代”相生相合著的。當那些主流的以新聞類報道見長的大眾媒介還在爭論“真實性”與“客觀性”之類的議題時,時尚雜志這個異類從自己的人生端點開始,便從未試圖與“真實”為主,甚至說,它根本就是不“現實”的。

而時尚雜志的真正春天發生在1930年的美國,那時剛剛經歷過1926年的經濟危機,一切蕭瑟,時裝產業卻意外地兇猛,當時社會流行的自然主義攝影美學一部分演變成為了新聞攝影的道具,拿之即來,順其自然;但亦有另外的部分,成功堅持了某種純粹,為時尚攝影所用,而這種自然主義的審美觀,幾近成為了起初《VOGUE》雜志表達時裝的根基。多數在戶外進行拍攝,當時并沒有發達的后期修圖技術,便是十分考驗攝影師的現場功底,另外,從那時起,這本雜志的長項便是起用藝術家進行圖片的創造,這無疑給這些“商品”直接帶來了一種藝術的靈光。無獨有偶,這種以虛構為己任的雜志劇烈發展都是在一次又一次徹底的實體毀滅之后,同樣是在二戰之后,老歐洲的空間觀幾近遭到破壞,在安東尼奧尼的電影之中,人們成為了一個又一個漂浮在茫茫無邊宇宙的孤獨星球,處在漫無目的不知去向何處的漫游階段,那時的應運而生的是:人工的珠寶、意大利新現實電影、好萊塢的意象工業……這些都直接佐證著時尚雜志的價值與美學,因為實體的破壞,人民的窘困,人們開始渴望著一種形似夢想的人工產品代替那些價值不菲的天然物品,而基于成本低廉的攝影藝術為表達載體,通過大規模的復制印刷,時尚雜志上的“時裝大片”直接地滿足此類世間的需求。
因此,德波的批判景觀社會的邏輯嚴重入侵到了這一嶄新雜志類型的內核之中,隨后,又正是這個嶄新的雜志類型進一步促發了一場使用價值與價值本身嚴重不平衡的虛擬表達,那些在第一步利用著古老民族的漫長歷史、歐洲小鎮的精美手工、稀有物種的珍貴皮革為銷售噱頭的奢侈品,隨后,又經過時尚雜志攝影師的包裝下,在一組又一組提供著景觀意象觀感的圖片之中,獲得更高的價值,這些圖片全面地超出了產品這一事實本身,它動用繪畫、戲劇、神話敘事、自然等各種元素重新詮釋了種種奢侈產品,讓他們在視覺邏輯的重新組合下,獲得了新的引人入勝與嘆為觀止之處。
后代“設計”們的批判
進入到21世紀,由于設計工業的風生水起,直接促成了那些對于《VOGUE》、《BAZAAR》、《ELLE》的遲鈍與緩慢、審判其已過時的腔調此起彼伏,這些腔調由《I-D》等基于一種新型的設計概念而不是唯一的攝影美學指導下的雜志發出,他們用各種制圖軟件、1-0語言、3D技術制造出更為炫目的圖像,諸多看官已厭倦了那些老牌時尚雜志之中老套的、缺乏張放想象力的攝影風格。但無論如今的PS技術與棚內裝效多么活色生香、應有盡有,但恰如時裝品牌本身秉持的穩固法則:歷經百年后,變化最少的,往往才是真正的贏家。盡管工業設計美學的魅力愈發明顯,對于時代審美觀的控制亦有突出表現,令諸多新型時裝雜志與其結合,搶盡眼球。但對于奢侈品工業而言,歷史意味往往更勝一籌,對于“規則制定者”的地位,卻始終沒有誰能再贏得過那些在“自然主義”時期誕生的老人。

這也導致了新型的創作方式,在僅僅幾個小時的拍攝之后,后期的修圖卻要花費幾天幾夜。時尚編輯,逐漸成為了一個導演的角色,人們把敘事之類的手段運用在了時裝片拍攝的過程中,加上場景、道具本身的豐富,一切像極了一出由模特或明星出演的劇目,在整個工作流程中,比起電影創作,平面攝影師雖然比重略大,但比起當年《VOGUE》之流所堅持的藝術的獨立精神,早已顯得弱勢許多。
時裝片雖然在設計類操作之中,獲得了另一種形式的生命,卻因此喪失了某種自我本身的純粹,亦在無聲無息間,忘記了自己的主人。之所以,那些老牌奢侈品依然選擇著依然鈍重的老牌時尚雜志進行表達自己、投放廣告,歸根結底,是由于“設計”這一表達方式始終缺少一些人的身體性的成分,因此,必定也不是圍繞著“時裝”本體二字做文章的。
時尚雜志的美學能量
“視覺語言”被喻為全球化年代通聯世界人類的通天塔,在全球化輪廓尚未十分明顯的時候,動用這一語言進行廣泛傳播的時尚雜志,便已經先知先覺地以“全球化”的方式進行著自己的生產,無論是《COSMO》、《VOGUE》、《BAZAAR》,在運作上區別于其他媒介的根本原因,是他們往往通過一個核心的版本進行輻射,接著滋生出全球范圍內的另外十幾、甚至幾十個其他的版本。從這個意義上,拋卻了不同語言帶來的民族之間的思維差異,堅守著全球同一化的“視覺邏輯”的時尚雜志便是媒體界唯一的“跨國集團”,這又讓每本雜志最后像是以某個“聯合國”一員的面貌緊密而團結地出現在世界讀者的面前。

說到底,這種能力也是視覺邏輯的力量,自誕生起,時尚雜志的養分便源源不斷地從各種圖像產品、藝術品之中獲得、汲取,世界各地、各種不同的雜志類型在自己的發展過程中紛紛尋找著適合各自主題的視覺靈魂,無論是堅守著“自然主義”攝影觀的意大利版《VOGUE》,喜歡從政治、新聞攝影中吸收靈感的美國版《BAZAAR》,與好萊塢意象工業緊密結合的《Vanity Fair》,還是源自于法國新浪潮美學、心理現實主義的法國版《ELLE》,無非都是在雜志工業中將一種視覺美學發揮到了極致,至于這種美學更適合表達哪些時裝品牌,是否適合這個時代的審美類型與時空主題,則是另外一回事。
時尚與媒體的相互作用
信息爆炸的年代,整個社會猶如一艘在泱泱大海中行進的大船,時不時會遭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雷電海浪襲擊,媒體就像是這艘船的舵手,時時刻刻都肩負著引領這艘大船朝向光明的目的地方向行駛的使命。當然方式可以有許多種,中西方不盡相同,國內的民眾習慣了歌功頌德的模式,而國外的同仁,秉承著“監督與批評”的立場。
時尚媒體因為所關注的內容,以及本身的潮流氣質,而更被外界聚焦而矚目。她與她所包圍的整個時尚圈子,就像一個遠在天邊的女人,優雅、美麗、大方、貴氣、勢利、奢侈,是她留給那些踮起腳尖拼命想往里窺探的目光的所有背影。
比如國際時尚大刊《VOGUE》,你知道它的美國版主編女魔頭吧,被各個時尚名牌奉為上帝的人物,是可以決定整個時尚圈下一季的流行趨勢。何止于她,任職于這本雜志的每個編輯都有左右乾坤的作用,如果你的設計像中彩票一樣入了她們法眼,恭喜你,成功了!
反過來,時尚圈同樣會對苛刻而固執的媒體,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看看市面上躺在地上的十幾二十本的時尚雜志,它們就是時尚圈崇尚細化和格調的產物。
媒體改變了時尚什么
1. 媒體批評監督促進時尚業自律
最明顯的一個例子就是模特行業的“過瘦”問題。都已經弄得死了好幾條人命了,那些只要美麗而罔顧生命的設計師們,還一直叫囂著“沒有最瘦只有更瘦”,那不到二十的像小花一樣的女模特,一個個肋骨清晰可見,干癟的胸部讓人作嘔,風一吹就能散架的軀體,讓稍微有點慈悲心的人們都不愿再卒睹。
但行業內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去改變這個現實,因為這是一條規矩,幾十年積累下來的行業潛規則,如果你去打破它,那你需付出沉重的代價。怎么能奢望自私自戀的時尚圈內,有這樣的英雄站出來呢?
幸好還有媒體在。
就是因為不耐其煩地揭露和曝光,才讓這泯滅人性的罪惡獲得時尚圈外的人士關注,最后各大時尚周不得不反省與改變,雖然這個道路艱難而曲折,邁出了第一步已是最大勝利。
還有許許多多的媒體監督的實例存在,那些吸毒嗑藥,性生活糜爛,私人作風混亂的名模、設計師、潮人等,光鮮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丑陋的心。
基本上一旦被曝光,她們的事業也幾近毀滅。唯一例外的是凱特·莫斯小姐。
“黑珍珠”坎貝爾再怎么囂張也照樣要去掃地倒垃圾!
2. 媒體的勢利、歧視目光將時尚業分三六九等
時尚圈或許是地球上最看重名與利的場所了。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欲望的紋路。這個圈子的等級森嚴,各位在其中都有自己的位置級別,像古代皇宮的后宮,想要更往上走,機遇是最好的鋪路石。
在模特行業,幾乎清一色是白人面孔,為數不多的黑人和黃種人不過是點綴品而已,而且根本很難站上一等模特行列。
設計師方面更甚了,名不見經傳的新銳設計師,如果沒有被伯樂相中,那他的一生或許就是碌碌無為地在時尚圈邊緣混跡,才華?這根本不是進入這行業最關鍵的要素。試想,能進這個圈子的人誰沒有半點的藝術天賦在?而鳳毛麟角的幾位殺出者,唯一的解釋就是“運氣”二字!
在品牌方面,二三流的數不勝數,一線的連三歲小孩都能背出來好幾種!可見,幾十年、上百年下來,品牌上的等級何其清晰,一旦你在這個位置上站穩了腳跟,除非出現家族破產,面料有毒等禍端出來,根本不可能讓位給后來者。

3. 媒體促進時尚本土化
一般的老百姓都感覺不到,中國哪里有自己的品位,自身的時尚體系?都是抄香港,抄日韓,抄歐美。但其實,在漫長的潛移默化下,整個民族的特色時尚風格與體系也在慢慢形成。
代表華人女性的鞏俐、章子怡出席各大國際派對、電影節最愛的服飾就是旗袍,當然還有紅肚兜!
外國女人奧運期間來北京,一個勁地往各大旗袍制作店里鉆,量身定做,效果驚駭!膀大腰粗的洋女人套進玲瓏剔透的絲綢旗袍內,像個金剛芭比一樣在那晃蕩,一不小心衣服就會爆炸!
新出生的90后一代,誰會管你這一季流行皮衣還是短裙,統一都是混搭,怎么喜歡怎么來,越來越自我的思維方式,勢必會帶動她們在N年后成為社會的主流時,而開創中國自己的時尚體系。
以上種種不正是時尚媒體天天在鼓吹的嗎?抓住一個實例大寫特寫,無盡擴大,久而久之也就成為真正的事實了。
4. 引導中國走向消費時代
中國人的時尚消費能力驚人,而時尚雜志的內頁上都是一個個眼花繚亂的時尚牌子,他們在各大省市都有專賣店,不厭其煩的編輯,最喜歡寫“凱利包是時尚人士的身份象征,像王菲就有好幾個……”巧舌如簧的他們做了最好的宣傳員又拿不到一點回扣!
但受這些媒體影響的人開始趨之若鶩,比如臺灣的當紅女星們,當年還是小姑娘靠著蹦蹦跳跳、扮丑搞笑拿車馬費的人,現在提著限量包滿世界炫耀,比如江浙名營企業的老板娘或者被包養的二奶,出國燒錢人手必一只LV!
年輕的一代,也照著雜志上的寶典指南依葫蘆畫瓢去搭配各式服飾,凡是被推薦的美容產品和服飾品牌,勢必會刮起一陣旋風,Zara在中國開店時的盛況,相信很難忘記吧。
這些都是雜志教出來的。
5. 輿論領袖引領下一季潮流
媒體是一種權利,說話的權利。只有它才能對一件事,一個人,一件物做出評斷,并且把這種評斷廣散出去,影響千千萬萬的人。在時尚圈內,真正評價你這件衣服新潮,那件衣服老土,這樣搭配好看,那樣穿著過時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媒體!
有人說設計師也行啊,但評價設計師好與壞的仍是媒體,設計師的言語也需靠媒體才能發聲。
潮流這玩意,很玄乎,復古潮已沒什么新奇了,幾十年前玩過的,今天又把它扒出來玩一遍,因為雜志的主編和編輯們喜歡,因為操控媒體的人覺得這就是潮流,無任何規律可循。
《欲望都市》、《緋聞女孩》里的主角們的打扮,已經成為全球年輕人的模仿對象,劇中人物在新一集電視里穿什么,第二天立馬有粉絲會在網絡上貼出來,然后爭相購買,引發一陣又一陣的潮流。
電視媒體讓廣大潮人們真正體會到了實用性、及時性、可操作性的時尚感覺。相較于雜志玄而泛的時尚教導,更容易被人所消費!

時尚業改變了媒體什么
1. 奢華浮夸的作風滲透到媒體行業中的人
沒有在時尚媒體從業人員中見到過穿得很“正經”,打扮很“本分”,談吐很“實在”的人。就像,很難在GAY圈內,聽到談論女人的胸部一樣。
因為根本不是一卦人!
時尚行業本身就帶著前衛、奢侈、浮夸的作風。設計師、名模、名媛、明星一露面,鎂光燈閃起來笑顏如花,光鮮照人,這個講究排場和等級的圈子,引申到時尚媒體上亦是如此。
先敬羅衣后敬人。
影片《時尚女魔頭》里的場面最能說明這一點。如皇宮一般的時尚雜志辦公樓內,從前臺小姐到總編輯,比的就是氣場,而氣場的強大需要靠全身用金錢堆積出來的奢侈品來建構。剛剛進去的總編輯助手一開始完全是個局外人,但在其中淫浸數月后儼然一副時尚教主模樣。就連識于微時的帥哥男友,也無法接受她的蛻變——不管從外在,還是內在。
社會就是大染缸,你在其中就別指望能一清二白,保持原來顏色。環境對于一個人的影響和改變力量巨大,更何況,人性中原本的虛榮、自戀、享受的脾性,被名正言順地誘導出來,更是回不了頭。
當參與媒體的行業人員帶著如此風氣從事工作時,媒體的風格也漸趨同類。當花里胡哨的時尚雜志一本接一本出現在我們面前時,只宛若在看一場時裝秀,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2. 時尚促進媒體細分
在媒體行業中,雜志是將顧客目標群做得最細化的一類。
它可以為一個手表出一本雜志,每一期中,專門是討論手表,不厭其煩,可講可傳播的內容和理念多不勝舉,它也可以專門為一個珠寶出一本雜志,為一種鞋子出一本雜志……
不像新聞類的刊物,囊括時政、經濟、文化等等的內容。也不像電視,千變萬化的節目五彩繽紛。
時尚雜志若你仔細研究和觀察,每一種的定位與受眾也是不盡相同的,就像每個女人都打著漂亮的旗幟,但有些走婉約路線,有些走風情路線,也有走狂野路線,畢竟,口味還是有差異。
雜志的生存主要靠廣告,將受眾更為細分后才能緊緊抓住廣告主的荷包,這也就是為什么發行量并不大的雜志,其實他們的日子反而過得更為舒適的道理,因為你爭取的閱讀群體正中了廣告商們的心懷!
3. 時尚使雜志失去立場
很明顯,現在的中國時尚雜志并不像國外的那么高端與意識流了。漸漸地,它們的風格和定位開始向中等收入人群傾斜,為她們提供實用的時尚建議和參考。
因為在中國,尚不存在真正的時尚體系,所以做那種美國版《VOGUE》的美夢,可能還要等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真正在中國翻時尚雜志的人,除了本身的從業人員外,就是一些白領階層,她們日常的工作應酬方面需要得到時尚熏陶外,漸漸鼓起的腰包也促使她們想憑借時尚物件提升自己的身份,所有這些都需要從媒體中得到訊息。
本來也該如此。
做內容的人,當然是希望自己的心血結晶能有人一同分享,如果你做出來的雜志曲高和寡無人應和,那還有什么樂趣而言,如果你做出來的雜志,對你的讀者沒有絲毫的啟發,那又有什么成就感?
時尚產業也不像過去,死死盯著上流社會的人不放,越來越多的頂尖品牌開始大力發展二線,目標定位中層階級,因為論及消費水平,還屬這個群體有發展潛力,雜志只能應勢而變,所以越來越多的時尚雜志,開始走生活化路線,告訴你力所能及的時尚消費產品,高雅而美味的情調餐廳,迷人而浪漫的旅游勝地,無堅不摧的愛情寶典,都是隨時隨地能用得到的信息。

4. 無處不廣告的廣告
時尚雜志的內容與廣告沒有明確的界限,這是時尚雜志與諸多新聞類綜合類刊物最大的區別,很明顯,時尚雜志里的諸多文章內容與廣告已經出現同質化的傾向,這兩者在功能上也差不多相同——都是為讀者推薦時尚物件。
讀者也許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廣告,哪些又是產品。編輯在推薦一個化妝品或一款新包的同時,也同時為他們做了廣告。
經常會在時尚雜志上看到諸多“軟文”,就是某個產品的宣傳文章,但是讀者對它的反感度確很少,有時候還會因為文字的優美和畫面的精湛而深深喜歡上,甚至于成為它的客戶。
這就是在時尚雜志中,內容與廣告已經成為一體的實證。
而且,時尚雜志的盈利模式也決定了廣告在其中舉足輕重的分量。廣告的風格必須要與雜志整個理念和定位相融合,讓廣告也成為雜志身體的一部分。時尚雜志給讀者塑造了一個無處不廣告的媒介消費文化環境。
改變時尚的媒體精英
他們都是時尚媒體呼風喚雨的人物,以客觀的仗義直言和犀利到毒舌的評論著稱。也正因如此,就算是大牌到如Marc Jacobs也都不得不買賬,當然也有如Armani這般的老行尊不接受的時候,但不管怎樣,占據著時裝秀頭排的他們,依舊是不可或缺的強大力量。
Milan Vukmirovic 時尚領域多面手
5年前的Milan Vukmirovic,曾經陷入一個最為尷尬的局面。那個時候,Prada集團在收購Jil Sander四年后,準備將Milan Vukmirovic的前任Jil Sander請回,再度擔任這個品牌的創意總監,換句話說,當年取代Jil女士的Milan Vukmirovic即將離任。
這對于年輕的Milan Vukmirovic來說,絕對可以算是極大的打擊,曾經擔任過Tom Ford的副手,還是Colette 的創始人之一,一路走來順風順水,在進入Jil Sander時也曾經意氣風發,但刻意創新的設計卻未能吸引新顧客,也丟失了老顧客,一直無法令人滿意的業績,終于招致這個結果。于是,他選擇了休息一整年,仔細來考慮自己今后的職業道路,到了如今,Milan Vukmirovic成為了時尚多面手,成功游走在各個不同的領域,“我們這一代人喜歡同時做許多事情,而且每件事之間都互有幫助?!彼@樣解釋自己的工作哲學。
當然,如今的Milan Vukmirovic臺面上的工作是法國男裝雜志《L’Officiel Hommes》的主編以及御用時尚攝影師,在臺面下,他則是邁阿密精品百貨Webster 與米蘭品牌Trussardi 1991 的特別顧問。能夠身兼多職,自然也與Milan Vukmirovic浸淫時尚界多年來積累的深遠人脈、老辣眼光以及對市場的了解有關,再加上時尚雜志主編的身份,難怪能夠成為時尚顧問中的佼佼者,在眾多大品牌之間游刃有余的工作,幫助他們樹立品牌形象,確立設計風格,近年來風格從老氣變做時髦而人氣直升的意大利家族品牌Trussardi 1991就是Milan Vukmirovic的成功代表作。

Suzy Menkes 梳著蛋撻頭的女魔頭
坐在時裝秀前排的嘉賓中,總有幾張熟面孔:《VOGUE》美國版的Anna Wintour、《VOGUE》法國版的Carine Roitfeld,當然還有一個面相與身材看起來像和藹的老太太,但卻梳著另類蛋撻頭,臉上還偶爾有點邪惡表情,她便是Suzy Menkes。
如果說你自認為時尚狂,卻從沒聽過Suzy Menkes,也不知道《國際先驅導報》(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的話,那只能說你還未有摸到時尚圈的門檻。要知道光是她入行二十周年的派對,就聚集了幾乎所有的大牌設計師,就算人未到也有視頻慶祝,而Dries Van Noten更說:“她就像是一位母親”,他回憶起Suzy姨1992年參加她首秀的情形,“不管她寫了什么,總是值得我們去學習的,即使是批評。重要的是,下一次她還會出現在那里,看著我們?!钡?,這位搞怪不如Anna Paggi、名氣不如Anna Wintour,又已年近六旬的老太太究竟有何種資本能在時尚圈中呼風喚雨呢?
如果說,在40年間《國際先驅導報》只換過3任時裝編輯。50年代以“Inside Fashion”專欄奠定地位的Eugenia Sheppard,和Christian Lacroix口中“來自突尼斯的女孩”的Hebe Dorsey,下一個就是Suzy Menkes,大概你可窺見她的地位。當然,Suzy Menkes最值得肯定的還是她的勤力,在這么多年來,她一直都跑遍四大時裝周,看遍所有秀,然后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就可以看見她犀利的評論,就算是如John Galliano般的大牌,也曾被罵到狗血淋頭,但若Galliano交出了漂亮的成績單,她也毫不猶豫地給予了贊揚。

當中最為時尚人士津津樂道的,莫過于她與Marc Jacobs的一段恩怨。那是由于Marc Jacobs在他自己品牌的秀上,晚了2個小時開場,直接導致了Suzy Menkes的不滿,在文章中大罵,引起軒然大波,直到很會做人的Marc Jacobs在隨后舉辦的LV秀中,以“Suzy掐死Marc”的幽默圖案T恤做為禮物送給Suzy后,才化解了這段尷尬,但說也奇怪,在之后Marc Jacobs無論是自己品牌,還是Louis Vuitton的秀,都準時到令人訝異的地步,這是否也應該歸功于Suzy Menkes呢?由此可見Suzy姨的巨大影響力,更重要的是這影響力還將繼續存在,畢竟她才發表了宣言,“我不是Valentino,我不會退役!”
Cathy Horyn 敢與Armani叫板
在08秋冬紐約時裝周期間,《紐約時報》的時尚評論家Cathy Horyn發表了一篇名為“郵件里沒有我的邀請函”的短文。鼎鼎大名的設計師Giorgio Armani告知Horyn的領導:Horyn將不再被邀請出席他的時裝秀了。
這篇評論一出,立刻引發了時尚圈的一個小動蕩,Armani究竟是為了什么才動了真氣,導致要封殺這位大牌編輯?事件的起因是一向以犀利著稱的Cathy Horyn在自己的博客里批評Armani的褲子“邋遢粘吊,像健身褲”外,還多說了兩句廢話——開涮了一下Armani的朋友和侄子,從而引發了這場風暴。從這場事件,我們看到的卻不僅僅是品牌與媒體之間的恩恩怨怨,還有的是時裝博客的影響力,因為以上的評論是出現在Cathy Horyn的個人博客,而并非是《紐約時報》的專欄。
得罪設計師,對于Cathy Horyn來說,并非首次,在之前她就有被Helmut Lang和Dolce Gabbana拒之門外的經歷,而在Marc Jacobs與Suzy Menkes鬧矛盾之時,她也曾經八卦了這一事件,而遭到Marc Jacobs的逐一反駁,直到她承認“經過溝通,我了解到MJ沒有針對Menkes”。但這一次,事情鬧得似乎有些大,或許她只是想在自己的Blog與大家提供一些有關Armani的意見和八卦吧,但卻沒有想到原來她的時裝博客影響力如此巨大,可以說是《紐約時報》專欄的延伸,更彌補了專欄中有些話不便直說的困擾,難怪讓73歲高齡的Armani先生如此動怒。但也正因Cathy Horyn與Armani你來我往的罵戰,讓Cathy Horyn不但成為全球知名的時尚人物,也讓她的博客點擊率狂漲,成為草根博客的標桿,這大概也是她當初始料未及的吧?
Mr.Blackwell 最毒舌的評論家
都說明星永遠光鮮亮麗,但在大多數時候,其實并不一定,甚至就算是精心打扮,效果也不會盡如人意,但當時尚雜志還將她們捧成時尚icon時,是否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如果你有以上心態,那么你一定會喜歡Mr.Blackwell的評論。
自1960年起,每年元月的第二個星期二,都是無數女星提心吊膽的“黑色夢魘”,因為這天正是Mr.Blackwell一年一度宣布“十大時尚罪人”名單的日子。這么多年來,從英國女王伊麗莎白到已故的戴安娜王妃,從性感歌手Cher到知性全能女星Barbra Streisand,都被Mr.Blackwell以一針見血式的點評傷到過。到了近年,“除了緊身超短裙,還是緊身超短裙”的Victoria、“圓嘟嘟的郵信筒”的Britney Spears、“看起來仍然像是隔夜的芝士蛋糕,怎么看都脫不了俗氣”的Paris Hilton,以及“時尚讓她像一個精神分裂癥患者般地瘋狂”的Lindsay Lohan等明星偶像,則成為了榜單上的??汀5玀r.Blackwell卻聲明對衣不對人,而且在去年的榜單下,更“仁慈”地沒有排上陷入瘋狂境地的“小甜甜”,理由是“不想落井下石”,或者這也看出了他“善良但嘴賤”的本性。
或許有人也會質疑,這個能夠說出如此毒舌評論的人究竟是誰?事實上,Mr.Blackwell曾經做過演員,但很快就轉向時裝設計這一行業,到上世紀60年代成為了最頂尖的時裝設計師之一,在創立了這一年一度“最差衣著名單”后,他愈發名聲大噪,到了退休后,他更將全副精力放在這榜單上,直到今年去世。不過,幽默的Mr.Blackwell對于自己的死亡早有了自嘲式的評論,“每年‘黑名單’出爐的時候,所有上榜者都十分抓狂。她們忍不住要說:‘布萊克威爾以為自己是誰?’也許哪一天等我下葬的時候,大家都會親自來看看,我是否真的走了?”葬禮上這些明星會否出現倒是無關緊要。只是,這份看了多年的榜單,從此就成為了空白。

媒體力量的培育溫室
時尚媒體中最不可缺少的就是那些呼風喚雨的時尚編輯,他們不但在學校里受到了專業的訓練及藝術的熏陶,更因為與設計師們同為同學或校友,而生出一種特別的微妙關系,成為時尚圈中媒體勢力的中流砥柱。而下面的這幾所名校,就是產生這種微妙關系萌芽的地方。
英國中央圣馬丁學院
出色畢業生:John Galliano、Alexander McQueen、Stella McCartney
英國是一個矛盾的國家,一方面它充滿保守古板的氣質,另一方面卻又是截然不同的革新、叛逆,不信?看倫敦時裝周就可知道,幾乎全世界最古怪最前衛的服裝,在那里都能見到,與浪漫的巴黎、奢華的米蘭及實用的紐約形成了絕對的對比。
而這種以叛逆為代表的英國精神,則就是圣馬丁藝術學院的學生的寫照:將經典品牌Dior改頭換面的John Galliano、以華麗舞臺感加上黑色元素的怪才Alexander McQueen、將Givenchy從低谷中拉出的Riccardo Tisci、大玩前衛科技時裝的Hussein Chalayan、才情橫溢的搖滾巨星后代Stella McCartney以及其好同學Phoebe Philo等等,都是圣馬丁學生的佼佼者,也是吸引更多人報名的魅力之源。
除了這些一線大牌御用名字外,每年倫敦時裝周上的畢業生時裝作品發布會本身就是品質極有保障的新秀試驗田,也是諸多國際時裝品牌和國際時裝傳媒關注和挖掘設計新秀的焦點,須知道當年Alexander McQueen的秀就吸引了大牌編輯Isabella Blow,將他作品全部買下并力捧,從而成就了今天的大牌,這也是大部分圣馬丁畢業生的出路。
如今的圣馬丁,依然在為時裝業源源不斷地輸送著新血,在倫敦時裝周一鳴驚人,并受到“最佳新設計師”獎勵,以及包括《VOGUE》之類傳媒力捧的Christopher Kane便是當中最為人知的一位。
東京文化服裝學院
出色畢業生:Yohji Yamamoto、Issey Miyake、Kenzo Takada
在上世紀70年代前,亞洲時裝一直與國際時尚搭不上邊,要不就是格外老土,要不就是亦步亦趨的追隨。直到幾位日本設計師,如高田賢三(Kenzo Takada)、三宅一生(Issey Miyake)、山本耀司(Yohji Yamamoto)等成功上位,進入了巴黎時裝周,并且以完全的顛覆形象讓西方人為之一震后,實現了零的突破,而他們幾位,擁有一個相同點——都來自東京文化服裝學院。
前身為女子裁縫學校的文化服裝學院創建于1919年,在上世紀50至70年代,日本經濟起飛,服裝行業的快速發展,導致了當時沒有服裝學院的日本,將文化服裝學院轉型,成為現代的服裝學院,并開始招收男學生,才成就了上述幾位設計師。如今的文化服裝學院,與英國圣馬丁學院和紐約帕森斯設計學院都有合作項目,也與上海的東華大學建立了合作關系。除了前面提到的幾位時尚大師級人物外,主打童話式少女風格的津森千里(Tsumori Chisato)、將解構玩得出神入化的渡邊淳彌(Junya Watanabe)等等來自該校的設計師,也成為了近年來在國際時裝界發展極好的知名人物。

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
出色畢業生:Martin Margiela、Dries Van Noten、Ann Demeulemeester
人人都知道巴黎、米蘭、倫敦和紐約這四大時裝之都,誰也不會想到比利時,這個不甚熱門的國家,而且還屬于工業城市的安特衛普會在近年逐漸走紅,成為新興的時裝搖籃,而原因就在于身處當地的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這個學院盡管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服裝專業也在四十多年前就設立,但它聲名鵲起也不過就是這二十年來的事,可是,卻沒人可以否認它對整個時尚界帶來的貢獻。
大概是比利時本身就不算什么時尚潮地,所以隨心所欲而又不顧傳統包袱的設計風格,成為了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的學生們的標志。最出名的自屬Dries Van Noten、Ann Demeulemeester、Dirk Van Saene、Dirk Bikkembergs、Marina Yee和Walter Van Beirendonck等六位來自安特衛普的設計師,他們于1987年在倫敦舉辦了一場成功的時裝秀后,便得到了一個新的頭銜“安特衛普六君子”(Antwerp Six),從此安特衛普皇家藝術學院的名號在時尚圈里就此叫開。
除了這六位設計師以外,帶起解構風潮,在藝術與商業都得到肯定的Martin Margiela、剪裁充滿奇思妙想的Bernhard Willhelm、將黑白灰賦予復古氣質的Veronique Branquinho等等,都是如今鐘愛前衛時裝的潮人們的最愛。同時,也正因為他們的成功,吸引了更多有才華的學生,更讓這個城市成為了被爭相朝拜的寶地。
馬蘭歐尼設計學院
出色畢業生:Franco Moschino、Domenico Dolce、Rafael Lopez
提起意大利,大概女人們頭腦中最先映射出的就是“時裝”二字吧!在這個時裝國度,身處最知名奢侈品牌行列中的Versace和Prada中80%的設計師都來自同一個地方,那就是馬蘭歐尼設計學院(Istituto Marangoni)。
馬蘭歐尼設計學院(Istituto Marangoni)于1935年在意大利米蘭,由著名的時裝設計師和服裝教育專家Giulio Marangoni先生創辦。學院位于市中心的米蘭大教堂附近,是第一所被意大利教育部認可的專業時裝藝術院校,也是意大利最為著名的時裝學院以及世界前三位的專業時裝院校之一。
傳承了意大利“設計至上”的精神,馬蘭歐尼設計學院(Istituto Marangoni)的本科課程主要著重在設計方面,商業方面的課程所占的比例不大,但也許正是處于意大利這個傳統設計師天堂,馬蘭歐尼的畢業生充滿了很多的機會,在幾乎所有的意大利時尚品牌中,都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Ermenegildo Zegna、Valentino、Giorgio Armani、Gucci、Krizia、Trussardi、Salvatore Ferragamo、Romeo Gigli、Benetton、Etro……盡管知名得不算太多,但誰又能保證,下一個Armani會不會在這里誕生?
時尚因輿論而生存
這個世界上真正低調的,只有海底的巖石。
時尚這么喧囂的東西,她害怕的,不過是唯恐聲音不夠大、不夠出奇、不能讓人大吃一驚、不能讓普羅大眾艷羨不已。
早500年,傳媒行業還不發達的時候,時尚相關的所有分類:珠寶、鞋子、手袋、刺繡、紡織、裁縫……通通都不過是卑微又普通的手工業者,貴婦們愛漂亮不錯,但卻不見得會對哪個裁縫景仰備至,以至于邀請之參與自己的party。傳說法王路易十四的情婦某公爵夫人,允許她主管衣飾的男侍直接進入她的浴室,完全赤身裸體地交付男侍打理自己的衣著,從最貼身的內衣開始——因為在她的眼里,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同自己一樣區分性別的人,伊同一只活動衣架也沒有什么區別。享用時尚的人和制造時尚的人,像是金星和火星,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安然行進。
直到傳媒業越來越盛行,他們熱衷于把各種八卦與消息四處傳遞,他們實在是唯恐天下不亂沒有聳動也要制造聳動的一撥人,他們制造名人的能力與焦點的能力遠遠超過追尋事實的能力。在傳媒反反復復地觀念轟炸下,某些舊的東西開始加速倒塌,某些公眾感興趣的東西可以加速建立自己的威望與聲譽。
某種意義上,媒體是上帝賦予時尚的恩物,二者對于嘩眾取寵、新奇華麗、八卦秘聞、名人私生活、成功傳奇、社交盛事方面的共同愛好簡直令他們一拍即合,再沒有比他們的契合點更高的行業了。
時尚的世界里,充滿了名人、明星、秘聞、金錢、珠寶、美色、層出不窮的奇聞軼事、傳奇或者是丑聞,每一刻刊登出來,都精彩潑辣,令人民群眾喜聞樂見,沒有媒體能夠抵御這種誘惑。
媒體的世界里,充滿了無處不在的記者、無所不用其極的報道手段、專業的攝影師、巧舌如簧善于蠱惑人心的主持人……他們主要用傳播的力量把他們想要兜售的概念通過轟炸的方式深入人心,時間一長,黑的也成了白的,白的也成了黑的,恰恰在這一撥撥波瀾壯闊中,成就了時尚圈中人在這個名利場中的起伏跌宕。
想必二者都是從路西法的“潘多拉盒子”里跑出的欲望使者,都是古靈精怪、千變萬化,輕易吸引人群的目光,改變著輿論的方向,不知不覺地影響著整個世界的審美和判斷,合作得太過愉快,以至于都有些漸漸忘記,兩者還可以分開。如同一對20年的夫妻,有齷齪,有分歧,彼此看不起,卻有太多無法摘清的牽扯,有太多縱橫交錯的利益,所以打歸打、罵歸罵,但從來沒有覺得可以爽快分離,他們有時曖昧、有時好得蜜里調油、有時又彼此刻薄,但是不管啥時候,卻始終在對方的手心,不可或離。
所以時尚愛媒體,她沒有辦法不愛。
只要去看看任何一個品牌新品發布會上,那長長的、足夠繞會場兩圈的媒體名單,就會知道,媒體與時尚之間的這場小戀愛,遠遠沒到可以說“Goodbye”的時候。要是哪個品牌的發布會,現場竟然只有寥寥幾個不起眼媒體到場,那絕對夠級別成為一場品牌的災難。為了討媒體們的歡心,品牌們會得把自己打扮得炫目又高貴,不但要讓自家產品與發布儀式精美絕倫、獨樹一幟,還要打點媒體車馬開銷、精心準備別出心裁的禮品,更有甚者,還得備下出國游、異地游、溫泉娛樂度假等種種花頭,以便讓見多識廣的編輯們也能眼前一亮,從而提升好感度。
時尚行業也是世界上最肯將錢花到媒體上的行業之一,每年那些著名時尚公司都會把天文數字的廣告費砸到媒體身上,不少著名雜志因此混呀混呀混到最后變成了一本新品目錄和廣告畫冊,也因此,就在別的媒體都在互聯網的沖擊下活得搖搖欲墜之時,各種各樣的時尚媒體還可以活得風生水起,日益壯大,時尚編輯們走到哪里都光彩照人,見到啥奢華場面都面不改色,把一眾新聞從業者嫉妒得臉色發青。
肯有此大手筆,并不是眾品牌們當真有錢燒的,只不過是因為,如果說品牌們完成的是時尚品的制造過程的話,那么時尚媒體承擔的,正是這些時尚品的推廣與形象塑造過程。不然,遠在太平洋這一岸的中國傳統女性們,80%的人口從未出過國門,憑什么曉得Coco Chanel?為什么個個都要在訂婚那天弄一只鉆戒,那一小粒來自南非的亮晶晶的小石頭,憑什么就代表了堅貞不渝的愛情?要知道俺們當年的傳統女性可是用珍珠和香囊來表示純潔愛情幾千年啊,咋滴說變了就變了?80年代末大多數中國人還在溫飽線上的時候,怎么會知道什么是華倫天奴呢?
如果說,在中國,時尚媒體還承擔的僅僅只是普及的基本功能的話,那么,在歐美、在日本,時尚媒體還同時也是這個行業最強有力的參與者。他們發現最有潛力的設計師,僅僅是《VOGUE》的主編,她就有能量可以讓任何一個有才華的設計師一舉成名;他們尋找全世界最美麗的女模特,無數將衣衫穿出靈魂的女郎在他們的鏡頭中向普通人展示出一個瑰麗的世界;他們培養最有天才的攝影師,以至于若干年后,一本著名雜志的長期合作攝影師能夠被整個時尚界的人尊稱為大師,Richard Avedon就是《Harper’s BAZAAR》從百貨公司攝影師中一手提拔起來,若干年過去,到他去世的時候,他的成就之偉,令得Versace要為他專門開辦攝影作品回顧,還自覺是品牌自家的榮耀。與此同時,時尚媒體還是榮耀整個時尚行業的溫床,現而今聲貫中西的華裔設計師安娜蘇當初不過是一家時尚雜志的小小編輯,憑借在媒體中累積下來的精準眼光和扎實人脈,短短數十年,已經成就一個成為無數女人夢想的世界級時尚品牌,橫跨服飾與化妝品、香水等數界。
可以說,沒有時尚媒體的推波助瀾,沒有時尚媒體的搖旗開道,沒有時尚媒體的人心教化,時尚行業永遠達不到如今日般顯赫輝煌的地位,坐擁金錢與權勢,享受著普羅大眾的追趕。也許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名詞而已,就像機械制造業、電子行業或者農業一樣,只不過由于不那么必須,也許更無足輕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