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畫家的科學小品

本期上架：《達·芬奇筆記》

[意]達·芬奇/著

張謙/譯

湖南文藝出版社2006年1月出版

■導讀

大畫家的科學小品

達·芬奇是人類有史以來最為杰出的為數不多的幾位大畫家之一。他的《蒙娜麗莎》以迷人的微笑，吸引著人們的探尋。詩人、畫家、解剖學家、化學家、歷史學家、古董商……試圖從各個方面來揭示畫中所蘊藏的秘密，卻始終無法揭開那神秘微笑的真正含義。蒙娜麗莎的微笑，成為了世界藝術史中至今無人破解的秘密。這幅畫在世界任何一個城市展出，必定引起傾城的轟動。這足以證明達·芬奇繪畫藝術的魅力。

然而，達·芬奇并不僅僅是一位畫家。恩格斯說：“列奧納多·達·芬奇不僅是大畫家，而且也是大數學家、力學家和工程師，他在物理學的各種不同部門中，都有重要的發現。”

《拉羅斯百科辭典》更從音樂、生理學和醫學、建筑學、水利學、物理學、數學、天文學、機械設計等方面的成就，介紹了這位天才式的人類巨子。

達·芬奇還是世界上最早提出利用太陽能的科學家。達·芬奇對機械極感興趣，研制了剪毛機、紡紗機、織布機等。后來又設計過內燃機、挖土機、起重機、抽水機，還成功地制造了自行車。

這一切，都足以令人咋舌贊嘆。但我今天要向同學們推薦的是，一個作為寫作者的達·芬奇。《達·芬奇筆記》是這位人類巨子關于科學和藝術的文學筆記。這部作品，是一位出版商根據達·芬奇留下的手稿整理出版的。原稿很隨意，有些甚至是達·芬奇用左手書寫的反字來記錄的。這些筆記無話不談，處處閃耀著真知灼見的光輝，顯示著達·芬奇的思考在諸多與繪畫無關的領域中，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他對于各個領域的見解，無不飽含著詩意和哲理。他對天體、大氣、人體、光影、鳥的飛行、昆蟲的活動、植物的形態等，都做過種種細微的觀察，對這些觀察結果的表述，顯露著他出色的語言功力和文字技巧。筆記中的文字大多篇幅短小，語言清晰精煉，絕無多余的話，可謂字字珠璣。從中可以看出，達·芬奇對于他畫筆和文筆下描繪的事物，是多么熟悉。這些都是我們在寫作中值得借鑒的。

下面就請欣賞這位大畫家的“科學小品”。

人把視線從陽光下白色物體轉移到室內稍暗處，會覺得看什么都是暗的。這是因為瞳孔剛受到明亮的白色物的刺激，仍處于劇烈收縮狀態，一收縮勢必使表面銳減，被削減的面積算來會超過四分之三，于是視力也相應減弱。

看我這么寫，你一定會說：那么天上飛著的小鳥視力一定更弱了，因為它們的瞳孔小啊，可能連白的都會看成黑的也未可知！關于這個問題，我的回答如下：除了瞳孔的大小，我們還必須考慮大腦的分工，看看各種動物用于專管視覺的腦量究竟占大腦的幾分之幾。

言歸正傳，人類的瞳孔根據周圍物體或明或暗的變化相應收縮和放大，又因為瞳孔收縮和放大的過程都需要時間，所以無論是從明處到暗處，還是從暗處到明處，眼睛都會短暫失明。我以前不明白這種個別現象，在畫眼睛時曾受到過蒙蔽，現在再也不會重蹈覆轍。

（摘自第一章中的《基于光線強弱的不同，圖像大小的相對變化》）

大腳趾是腳長的六分之一，丈量可以從腳掌側剖面來進行，自該大趾趾骨的開端，也就是連接著骨的地方，至趾尖這段距離，就是大趾的長度。該長度也等于嘴巴至下頜尖的距離。如果你要畫腳部側面外形圖，請注意在腳長四分之三處才開始畫小趾，從小趾開始處至大趾的頂端，這一段是腳長的四分之一。

（摘自第七章中的《手和腳的比例》）

榆樹一年里最后抽出的枝條常常長得比低處的長。大自然這樣做自有其奧妙，因為只有最高處的枝條才能增加樹的高度，而那些底部的枝條卻必定變得干燥。這是由于它們生長在陰涼處，而且其生長會成為主干吸收陽光和空氣的一大障礙。

低處的主枝比高處的更為朝下彎曲，這是因為它們長得比高處的更斜，也更大、更老。

一般情況下，幾乎所有樹的垂直生長部分，都會向南彎曲而微凸。向南生長的樹枝也比向北生長的更長，更粗，也更茂密。這是因為，太陽會將樹液抽到最靠近它生長的那一面。

如果太陽沒被其他樹木遮擋，這一點很容易就能觀察到。

（摘自第八章中的《樹的形狀》）

為了使健康的體魄不要成為心智發展的障礙，畫家或制圖員必須耐得住寂寞，尤其在他專注于某幾項研究，眼前不斷浮現記憶中完好保存的印象時，更需要離群索居。獨處時，你完全是自己的主人，一旦有個伴，你便只有一半屬于你自己，或者更少些，這取決于你那伙伴輕舉妄動的程度。如果同伴很多，你會更加麻煩。

也許你會說：“屆時我會我行我素，抽身引退，去研究自然界的各種形態。”我得提醒你，那樣一來你就免不了要時常聽到他們的聒噪了。所以，既然一仆難事二主，那么你既不可能當好玩伴，藝術事業也將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