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議“圖象”與“圖像”

關于“圖象”與“圖像”用法的爭議(或規定)經歷了很長時間。時至今日，專家、學者、作者和讀者們仍未達成共識，以致在各種文字媒體上混用、誤用的情況并不少見。同一意思，此一時用“圖象”，彼一時又用“圖像”，這種現象的存在可能與多年來有關規定和權威工具書所載詞條數量不夠完整、意思表達不夠準確有關。

20世紀50年代，我國漢字簡化方案中曾規定以“象”代替“像”。

20世紀60年代（1964年），《簡化字總表》中將“像”作為“象”的繁體字處理。

20世紀80年代，1983年，在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的《簡化字 繁體字 選用字 異體字對照表》的該字腳注中注明：“‘象’和‘像’意義可能混淆時，‘像’不簡化”，意即承認“像”為規范字；但1984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仍將“像”作為“象”的繁體字；1986年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重新公布《簡化字總表》時又確認“像”為規范字，“像”不再作為“象”的繁體字，然而對兩字的用法未作明確規定。

20世紀90年代（1990年），全國科學技術名詞審定委員會（以下簡稱全國科技名詞委）規定了“象”與“像”的具體用法：在做形狀、做名詞性詞素構成的復合詞時用“象”，如圖象、錄象、攝象等等。

21世紀初（2001年），商務印書館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并未采納全國科技名詞委的規定用法，而是將“圖象”處理為“圖像”。全國科技名詞委對1995—2000年《人民日報》中的“圖象和圖像”的詞頻作了一次統計，其結果為：圖像736、圖象6，可見作者傾向于權威出版物《現代漢語詞典》的“規定用法”。

對于“象”與“像”二字，鑒于以上歷史沿革的原因，以及權威性語文辭書所列條目與全國科技名詞委1990年“規定”存在的矛盾，2001年10月全國科技名詞委和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的20多位專家、學者在中國科學院專門召開了“‘象’與‘像’用法研討會”，并且在2001年12月第4期《科技術語研究》中以專稿的形式刊登了《“象”與“像”用法研討會會議紀要》，“停止執行1990年的‘意見’”（即前述“規定”）。專家們總結道：“象”指自然界、人或物的形態、樣子（筆者認為此處的“形態”改為“形狀”更恰當）；“像”指用模仿、比照等方法制成的人或物的形象（筆者認為此處的“形象”改為“影”更貼切）。在會議紀要中列出了語詞搭配實例，有帶“象”的詞約40個，帶“像”的詞約110個。會議紀要明確規定為“圖像”，未列“圖象”一詞。不過在紀要中較靈活地作了特別說明：“如在工作中難于分辨，難于選擇，可按約定俗成原則采用本學科的習慣用法。”無論是舊版的《現代漢語詞典》還是新版《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圖象”和“圖像”的定義都是“畫成、攝制或印制的形象”。從近幾年的網絡、報刊等媒體看，對“攝制的形象”用“圖像”比較統一，用字準確。但對于“畫成的形象”則混用、誤用“圖象”和“圖像”的較多。如“中國圖象圖形學會”和“中國圖像圖形學會”就存在混用現象， “函數圖像”和“冪函數圖像發生器”等詞語中

誤用“像”字。這可能與2001年版《現代漢語詞典》（修訂本）中只有“圖像”而無“圖象”詞條有關。筆者認為，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不分情景地將“圖象”改為“圖像”是不準確的，數學中的“函數圖象”不能用“函數圖像”來代替，因為函數圖象的生成并不是用模仿、比照等方法制成的“影”或“像”，而是通過“形”來反映自變量與因變量的對應關系。坐標系中的點、線、面及各種幾何圖形都屬于函數“圖象”，而不能用“圖像”來代替，例如：二次函數y=ax²+bx+c（a＜0，b＞0，c＞0）的圖象就是拋物線，如圖1所示 。

此例中的“圖象”屬于函數圖象，不能用“圖像”來代替。

凡表示形狀、樣子，應稱“象”，如印象、表象、形象、現象、景象等；而比照、模仿人、物、景觀而攝取（或畫）的“影”則應稱“像”，如攝像、畫像、肖像、影像、繡像等。又如，兩個位似圖形△ABC與△abc，那么△ABC可以認為是△abc放大后的“圖像”，此時的“圖像”應理解為“形狀相同”或“影像”，如圖2所示，而不能用“圖象”。

總之，要正確應用“圖象”與“圖像”，應根據上下文及語境仔細琢磨，認真推敲，在理解語意的基礎上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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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建設:武漢材料保護研究所，430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