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是《科技術語研究》更名為《中國科技術語》的第一年,也是《中國科技術語》加入商務印書館期刊方陣的第一年。這一年,我和她經歷三次“親密接觸”,結下了不解之緣。
2006年初,我承擔了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重點辭書項目“英漢/漢英大百科綜合詞匯手冊”的“航空航天”分冊的詞典編纂任務。詞條收集整理過程中,有一個詞吸引了我的眼球——“space”。該詞的漢譯非常有意思——有時譯為“航空”,有時譯為“空間”,有時譯為“太空”,也有譯為“宇航”“外空”和“航宇”的。作為一條術語,或者一條術語的組成部分,如此五花八門的譯法肯定是不確切的。我查到了《科技術語研究》2001年第3期專門組織專家討論了該詞的譯法,而且形成了幾點“共識”。利用自己手頭上收集到的詞條,再利用自建的“航空航天語料庫”,我通過對真實語料中space譯詞分布情況的調查,得出了該詞漢譯時四條“規律”(詳見拙文《Space到底該怎么定名?——一項基于真實語料的調查研究》,《中國科技術語》2007年第1期)。拙文刊出后,立刻受到了讀者關注,在第2期“編讀往來”欄目中,前輩曹先擢老先生就提到:“Space的漢譯問題,20世紀初蔡元培與胡適曾有過不同意見,那時還沒有今天的空間技術、航天技術,問題簡單得多。即使那時也有一個漢譯的造字、造詞問題。今天出現的歧異乃科學發展帶來的,不奇怪。但應該經過討論有一個最佳的定名。今天的討論正是歷史的繼續,是對歷史的回響?!边@是我作為“編者”(詞典編纂者而非雜志編輯)與《中國科技術語》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同樣源于這部“航空航天詞匯手冊”,另外一個詞條——“taikonaut”也是我關注的一個“熱詞”,但當時(指2006年以前)出版的詞典中均沒有收錄該詞。該詞引發了我對詞典收錄新詞原則的思考,并撰寫了專業論文《taikonaut該不該收入詞典?——兼談詞典收錄新詞的原則》。該文投寄給《中國科技術語》之后,編輯張暉先生很快和我取得了聯系,指出拙文更適合投辭書研究類期刊(現在該文已被《辭書研究》錄用),但同時說明, “taikonaut”這一術語很有意義,希望我能就此詞為“新詞征集”欄目撰寫一篇文章。我當即答應下來,因為在寫作上文時我已收集有很多有關“taikonaut”的文字資料和文本語料,很快我就確定了“taikonaut的來龍去脈”的文章主題,并在第二天電郵了文章初稿,經編輯部斧正后,以《taikonaut的由來》一文發表在《中國科技術語》2007年第4期。這是我作為“作者”與《中國科技術語》的“第二次親密接觸”。
我的專業是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所以對語言學術語的翻譯非常敏感。《中國科技術語》2007年第2期上刊發了一篇討論索緒爾語言學理論中三組重要術語的中文譯名的文章,該文認為應該把“associatif (paradigmatique)”翻譯成“選擇關系”而不是“聚合關系”。對于應該翻譯成什么,該文自有分教,我所疑惑的是這分明是兩條術語,怎么能“統一”翻譯成一條術語呢?對于語言學經典著作中術語的翻譯應該尊重歷史,associatif和paradigmatique有不同的詞源不說,在語言學領域的出現也是有先后之分的。恰好當時香港的《語文建設通訊》上刊發了伍鐵平教授的一篇論文,該論文也堅持“在翻譯經典著作時,必須按照作者當時的思想如實地翻譯他所采用的術語,不能用后人所改用的術語取代”,這讓我大受鼓舞。當即給《中國科技術語》雜志寫信,該信以《對語言學經典著作中術語的翻譯應尊重歷史》為題刊發在第5期“編讀往來”欄目中。這是我作為“讀者”與《中國科技術語》的“第三次親密接觸”。
《中國科技術語》是探討和研究科技術語的平臺,推動著中國術語學的發展,經歷了這三次“親密接觸”,她成為我工作學習中的摯友。
張霄軍:陜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7100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