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首先要用言語方式寫作

【摘 要】人類為了表達思想感情才創造了我們平時所講的“語言”，思想感情的原生態是極個性化、主體化的東西，它的表達需要言語，但表達的目的是為了交際溝通，讓別人聽（讀）明白，需要用語言。創作具有創造性，因此，表達時首先考慮要用言語表達，用言語方式寫作。

【關鍵詞】言語；語言；言語方式；寫作

一切文章是用文字符號構成的。文字符號是用語言還是言語寫成的，是判斷文章藝術性強弱的一個標準，更是創作成功的一個標志。

語言和言語，這兩個詞不是我們習慣上認為的同義詞，它們分別表示著兩個范疇，它們的總和是我們平常所講的“語言”。

為了澄清語言和言語，下面從創作的角度去說明。

先說言語。人生活在大千世界里，不斷地觀察和體驗，用心靈感受著世界，擁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正如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人與人之間的原生態的思想感情不完全相同，每個人的那些與他人不同的，即富有個性的思想感情，恰好證明了他的自我存在，標明了人之為人的本質。這樣，人要把思想感情表達出來，就必須尋求一種物質形式——符號，十分準確地表示，使符號與思想感情一一對應，無比貼切，沒有絲毫的間距。總之，必須借助一種符號把思想感情完美地表示出來。因而，這種符號就成了一個人的“名字”，表明作者的自我存在，這個“人”，顯示著作者的個體本質。這種符號就是“語言”中的言語。

言語在表達思想感情時有兩種形態。一種是直接表達，用言語本身的意思即字面意思，明白無誤地表達。這種表達會因同義詞、近義詞、反義詞的運用和語序變化的參與，同一個意思，在同一種語境中有多種表達形態，這樣，同一意思受不同的語境影響，將會有更多的表達形態；一種是間接表達，思想感情通過言語的言外之意來表達。言語形態有限，言外之意表現空間無限。不同的言語形態，在不同的語境中會有相同的言外之意。這種言語形態，通常隱含著暗喻、象征、雙關、反語、婉轉、含蓄等手法。

可見，言語在表達思想感情時，運用十分豐富的形態來實現完善表達，同時為作者的自由選擇它提供了巨大的空間。所以言語相對于表達的思想感情，它張揚的是主體性和個性，相對于言語的所屬者，它表示自主性、創造性。

言語，簡單地講，它一出場，應是作者的個人言語，風格“語言”，作者的個性存在方式。

再說語言。言語表達出來，是為了交流思想感情，是為了交際，于是言語形態和它表達的思想感情有著與他人相同相似的地方，那些不同不似的地方，作為作者的主體性和個性的體現，作為作者自我存在的寫照，要全部或部分被人解讀理解。言語的相同相似的地方就是語言。語言是言語在一定時期針對一定人群呈現的社會化部分，是言語在社會生活中呈現的大眾化臉譜，是言語的人格“面具”。打個比方，言語就像一個人的隱私話語，一個人的私下對話，一個人的自我宣言。語言就像一個人的社會話語，一個人的臺上發言，一個人的公開表態。今天的格言、諺語、標語、口號、名言、廣告語、法律術語、政治術語等等，就是典型化的語言。

事實上，一個人能寫出被社會廣泛接受流傳的言語，即語言，是不容易的；一個人能寫出極為私情極為個性的言語，也是不容易的，這是因為一種符號既想為全社會認同、接受、共同使用，又想同時成為完全個人化、只有自己才能理解擁有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于是，語言和言語就在符號的二律背反中各執一端，尋求平衡，就像一個天平的兩端。典型化的語言和言語是存在的，但理想化的語言和言語是不存在的。人們只能根據自己的需要，把文章向“語言”傾斜或向言語傾斜。

對于創作來講，首先用言語方式寫作，準確真實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語言”屬于風格“語言”，極富個性和創造性，這樣的文章一旦成為楷模，被社會模仿比照，相對他人來說，就是天方夜譚，或者在與社會交流對撞中由作者親手修改文本成為語言，由閱讀者在心里修改文體成為語言。也就是說，首先用言語方式寫作，然后再由自己或由他人變成語言。再次，對于學生作文或文學創作來說，言語要多保留言語形態里和思想感情里與眾不同的那部分，謂之呈現主體性和個性的那部分，這樣，文章才會準確、生動，才會個性鮮明，才會體現作者的創造性，才會顯示作者的寫作智慧，總之，才會有著較強的藝術性，才會意味著創作的成功。

優秀的作文或文學作品都是言語方式寫作。

今天我們讀到的千人一面、千篇一律的作文或文學作品，或者充滿空話、套話、大話、假話的作文或文學作品，或者不新穎、不生動、無個性、無風格的作文或文學作品，一個原因，是他們在用語言方式寫作。而用語言方式寫作的原因，一個是缺乏心靈的感受，無真情、無真事、無真見，即無真實的思想感情，只好把別人的語言、社會性的語言不假思索地抄上；另一個是積累的詞句太少，遣詞造句功夫淺，一肚子真情實意，卻不能完美地表達，只好詞不達意地用詞東拼西湊地寫句，最終文章顯得言不由衷，好像從別人的文章里抄來，或者捉襟見肘，硬著頭皮寫下來，許多該表達的內容沒有表達出。因此，提高文章的寫作能力，首先要明白語言和言語之別。然后，用言語方式寫作。最后才去根據需要考慮文章的語言化程度有多高。

這里有一個例子。有位作家表達某人漂亮、可愛，起碼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不用漂亮、像朵花、討人喜歡這類大家都說習慣的、甚至說俗爛的詞句，而是說“這人看著挺舒服”，用言語的方式，從感覺的角度來說明，新穎、智慧、個性。

同樣，俄國有一位作家，在描寫人極度悲傷時，他沒有用萬分悲痛、心膽欲裂之類的語句，而是說這人看到太陽是“黑”的，乍看不可理解，仔細琢磨，卻是妙筆。這是作者用言語方式表達了人類極度悲傷時的心靈體驗。

用言語方式寫作，通俗地說，要及時擺脫他人語言格式的影響，不要輕率地把別人在自己腦海里的話變成想說的話。要傾聽心靈的聲音，用自己的話說自己的心。如果此時有人提起讀書跟寫作的關系，那么告訴你，讀別人的書是為了說自己的話，決不是抄別人的話。

好吧，如果你是老師，你就要在學生觀察體驗生活的基礎上，倡導心靈寫作、自由寫作，根本一點，用言語的方式寫作，要求學生“我寫我心，我說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