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航空母艦”誕生記

柯永亮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人就企圖研制一種不尋常的組合式的飛機應對在北海海域游弋的德國汽艇。因往返飛行的殲擊機，其裝載的燃料未能滿足需要，當時的英國設計師就設想在殲擊機的機翼上安置另一架殲擊機，以這種方法使殲擊機能夠飛到作戰地點并返回。其思路無疑是正確的，但是實際上談何容易。大約在同一時期，德國也企圖在大型的汽艇上安裝殲擊機，可是都僅停留在試驗中。其他組合飛機的試驗也均以失敗而告終。

前蘇聯軍事工程師萬赫米斯特羅夫是否知道國外以上的試驗呢？當然知道。他畢業于海軍航空學院，并在航空學科研院工作。他有別于國外的試驗，是在雙引擎轟炸機T6-1飛機的身上打主意，即在它的身上攜帶兩架殲擊機。這種轟炸機必須在其機翼上設置專門的鉤鎖。起飛前，在后方先將殲擊機安裝上，飛行時隨時脫鉤，變成轟炸機的護衛機，并且能安全返回基地。

1931年6月，萬赫米斯特羅夫的設計方案得到上級的批準。正像人們將其稱為“帶翼的航空母艦”一樣，它是幾架飛機的組合，一時引起轟動。“年輕的設計組成員們，”萬赫米斯特羅夫的女兒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說：“干起活來連腰都沒直過。終于在1931年12月的一天，空中航空母艦進行了首次試飛。”這次飛行是在莫斯科市郊的一個機場上進行的。為了確保第一次試航的成功，一批最有經驗的飛行員被精心挑選出來：阿達姆·扎列夫斯金為機組指揮員，安德烈·薩拉波夫為轟炸機副駕駛員，萬列尼·奇卡羅夫和阿列克賽·阿尼西莫夫是掛在轟炸機上的殲擊機的駕駛員。

1931年12月31日，具有重大意義的一天到來了。“不僅全體機組人員，學院的所有飛行員和工程師都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著名的試飛員別特爾.斯捷法諾夫斯金回憶說。“這一試飛將決定萬赫米斯特羅夫的設想能否變為現實，或只不過是一場有趣的飛行試驗。”

試飛開始后，起飛時一切正常，但在飛行一段時間后，突然發生了一起非常事故。按照要求，當組合機升到指定的高度時，殲擊機駕駛員首先解開殲擊機后面與尾部連接的鎖，接著才是通過轟炸機座艙里的駕駛員去解開前面的鎖。可是，轟炸機薩拉波夫副駕駛員卻在奇卡羅夫之前將前鎖打開。這樣不到幾秒鐘就將會發生空難。奇卡羅夫鎮靜自如，立刻解開了后鎖，離開母機機翼飛走了。另一架殲擊機脫鉤操作正常。

機場里愛說俏皮話的人戲稱這樣的飛行試驗為“萬赫米斯特羅夫雜技表演”。的確，試驗使人感覺是一場可怕且精彩的特技表演。而在另一次飛行中，弗拉基米爾·科克金納金的殲擊機被尾部的后鎖卡住未能脫離機翼。轟炸機由斯捷法諾夫斯金駕駛，他決定攜帶兩翼上的兩架殲擊機著陸，這可是誰也沒干過的事。其危險性極大，但是最后飛機安全著落。

萬赫米斯特羅夫堅忍不拔地不斷完善和改進他的“空中航空母艦”。之后，替代T6-1的是動力強大的四引擎轟炸機T6-3，而取代殲擊機N-4的是更先進的結構的N-5。轟炸機攜帶３架殲擊機———兩架在兩旁的機翼上，還有一架在機身上。“轟炸機從未背過如此沉重的東西，”別特爾·斯捷法諾夫斯金說，“然而，它飛得蠻好的。”

萬赫米斯特羅夫并不滿足于此，他依然在完善自己的構想。為更方便于與母機連接在一起，他建立了機翼之下掛兩架殲擊機的飛機組合。不幸的是，這一航空試驗因空難而告停。事情是這樣的，一架殲擊機在空中不能脫鉤，轟炸機由斯捷法諾夫斯金駕駛帶機返航著陸。與地面接觸時，這架不幸的殲擊機卻突然沖出而栽倒在跑道上，駕駛員當場死亡。

萬赫米斯特羅夫對發生的事故感到強烈的不安，但是，他沒有就此泄氣，相反還產生了更加大膽的想法———同時攜帶5架殲擊機的“空中航空母艦”，而且其中一架應在空中與轟炸機銜接———并付諸于實驗。這種不尋常的空中航空母艦被人喻為“空中之花”。

在衛國戰爭中，萬赫米斯特羅夫的“空中航空母艦”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取得了輝煌的戰績。1941年它們多次成功地襲擊了羅馬尼亞的首都不加勒斯特，參與了第聶伯河大會戰。最值的一提的是對多瑙河上著名的切爾諾沃德大橋的轟炸。這座長達4公里的鐵路大橋對希特勒來說意義重大，因為上面鋪設著汽油、煤油和石油的運輸管道。德國人死死守衛著這座大橋，使用通常的轟炸方式均無效果。在這種情況下，萬赫米斯特羅夫空中航空母艦奉命參戰。在翼下掛著兩架殲擊機的強大的四引擎轟炸機T6-3，悄悄地在黑海上空飛行，盡可能地接近目標。這時，兩架殲擊機脫鉤，神速地突破了密集的地面高炮火力，俯沖拋下了炸彈，準確命中了大橋。當時，轟炸機遭到損壞，而殲擊機則在完成任務之后獨自安全返回了機場。

但是，這種飛機組合的安全性、穩定性并不可靠，尤其是多架飛機緊密連接在一起時，一旦被對方火力擊中，極有可能“一槍多鳥”。另外，隨著雷達技術的提高，飛機“隱形”越來越重要，很明顯，“空中航母”想要做到這點非常困難。故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到現在，包括俄羅斯在內的所有國家都沒有將其列入軍事戰備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