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戒煙

郝好賢

父親煙癮大，一天能抽三包煙，離他遠遠的，都能聞到一股嗆鼻的煙味兒。

我多次勸說父親把煙戒了，說吸煙有害健康：父親從來不聽，還振振有詞，說：“如果吸煙能吸死人，國家早不讓生產了。”再勸，父親便會說：“小子，我不到二十歲開始吸煙，你爺爺都管不了我，你呀，也不成。”

一番說辭讓我哭笑不得，卻又無可奈何。

結婚后，妻子跟我回家看望父母，她聞不慣煙味兒，一進門就不停地咳嗽。父親見了，跑到外邊去吸煙，中午也沒回家吃飯。妻子和媽媽商量：“媽，您就說說爸爸，讓他把煙戒了。”媽媽嘆口氣，說：“不怕你笑話，為了讓你爸他戒煙，我們差點離婚，這輩子啊，我看他難戒。”

后來，妻子極少跟我回去，為此，我回去一次，媽媽抱怨一次，說爸爸：“要不是因為你吸煙，一家四口聚一塊兒多熱鬧。”父親不說話，悶著頭只是吸煙。倒是媽媽來我這兒住過幾次，妻子閨女似的跟她躺一張床說悄悄話。

妻子生下兒子，爸爸和媽媽來了。他過去看見了孫子，滿臉是笑，可只逗了一逗，便離開了。媽媽悄悄和我說：“你爸怕媳婦兒嫌他渾身的。煙味不讓他見孫兒，都一個星期沒有吸煙了。”我有點不相信，媽媽笑了，又說：“你不知道哩，來的時候，讓我聞他身上的煙味大不大，我逗他說煙味還是嗆人得不行，可把你爸嚇住了。”我也笑了起來，去看父親，他顯然聽見了媽媽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臨走，父親拉我到一邊，說：“我已經開始戒煙了，你和媳婦兒說說可一定要帶我孫兒回家。”我一聽。樂了，故意板著臉，說道：“老爸啊。我爺爺管不了你，我也不成，你孫兒還是小不點兒就更不行了，再說，這事還真是你媳婦兒說了算。”父親悄聲說：“媳婦兒還不是聽你的，你和她說說，就說我保證戒煙。”媽媽聽見了，偷偷笑著。說：“你去跟媳婦兒保證啊。”

父親的臉頓時紅了，忽地一跺腳，說：“只要能見我的寶貝孫兒，跟誰保證都行。”說著，扭頭就要回屋。我趕緊攔住，說：“爸爸，我們勸您戒煙，是為了您好啊。”

(陳國彬摘自《山東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