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幫助客戶成功　招聘網站從浮華走向淪落

李忠存

昔日風靡一時的招聘網站，如今已掙扎在垂死的邊緣。技術門檻相對較低，同質化競爭嚴重，中國招聘網站的競爭最后成了一場資金的較量，真是進也不能，退也難。

盡管招聘網站的生存正遭受著嚴重考驗，但絲毫沒有阻擋其新一輪融資的步伐。

5月26日，智聯招聘CFO周瑋透露未來將完成新一輪總金額達1億美元的融資。而2006年9月，智聯招聘就曾經對外宣布完成了上市前的最后一輪融資，接受了澳大利亞與新西蘭最大網絡招聘公司seek的2000萬美元投資。同時，智聯的競爭對手，中華英才網也向《IT時代周刊》透露，今年Monster將以超過2億美元的價格收購自己剩余的55％股份。

然而，在之前的2月19日，Seek在其財務報告中披露從2007年7月至12月的近半年里，智聯招聘稅后虧損780萬美元，比2006年同期虧損度增加95％。Monster的財報也顯示，去年第四季度，其投資中華英才網的股權損失為83.8萬美元，2007年全年股權損失達到900多萬美元。

另一家招聘網站——前程無憂網的CEO甄榮輝指出，“根據Monster和Seek的財報，其對中華英才網與智聯招聘的戰略投資帶來了共3800萬美元的虧損。”

巨額的虧損不得不讓人想起了十年前搜狐、新浪等第一批互聯網企業燒錢的情景。有業內人士指出：招聘網站屢屢融資是不是多少帶有點騎虎難下的心態?更有人擔憂：中國的招聘網站究竟將何去何從?

潛規則的負效應

“不為招人，只為企業做宣傳；真正招人，企業卻很難招到合適的人”。這句話形象地勾畫了中國招聘網站的現狀。

張先生是一家中型企業的老板，由于業務發展的需要，其公司因近期不斷擴張，急需人才。于是該公司的人力資源部最近一直都很忙碌，他們常常往返于招聘會和公司之間，身心疲憊且效率不高。看到了招聘網站鋪天蓋她的廣告后，張先生決定讓他們的人力資源部試試，但是很快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至今他也沒有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人才。

該公司人力資源總監于女士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說，“我們每周花費上萬元的廣告費用換來的就是每個工作日有上百封垃圾郵件，而每天處理這些郵件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我們整個部門現在都是全負荷運轉。后來我們才知道很多企業都是去招聘網站做廣告，像我們這種真招人的企業很少。”

據招聘網站一名叫王麗(化名)的員工透露，招聘網站所列的很多企業其實都不招聘，而招聘網站也已經有名無實，蛻變為他們的一個宣傳平臺。首頁最貴的廣告位每周也不過6萬元左右，這比其他網站的廣告要便宜得多。因此很多跨國公司和消費品企業的廣告幾乎填滿了各大招聘網站的廣告位。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很多大的招聘網站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出售注冊用戶的信息。”王麗說很多大的招聘網站默許小網站注冊成為自己的會員，下載其用戶簡歷。

一名姓李的注冊用戶便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他的資料就曾經被一家小招聘網站下載，極為可笑的是該網站還向其郵箱發郵件提醒完善注冊。

“這是行業的通行做法，幾乎所有的小招聘網站都有3大網站的資料庫。”深圳走秀網絡科技市場總監龔文祥如是說。

圈地不計成本

營銷策略永遠都是互聯網發展的關鍵。

本刊記者近日在走訪中發現，招聘網站鋪天蓋地的廣告幾乎覆蓋了北京各個交通樞紐和人口密集區，在位于西直門地鐵交通樞紐的換乘大廳幾乎所有的廣告位，都被黃健翔和徐靜蕾版智聯招聘網的廣告所覆蓋。而在東直門交通樞紐的換乘通道，也同樣被包圍在中華英才網紅色背景的廣告中。而在各大電視臺、主流的報紙雜志和各大門戶網站的首頁，也依然可以隨處可見招聘網站的廣告身影——它們在廣告上面的投入讓眾多國內網站望塵莫及。

中華英才網市場部的賀佳波告訴本刊記者，“我們每年在市場上的投入都是上億元，去年投放廣告的費用是1.5億元，前年是1.2億元，”而智聯招聘在廣告上的投放也絲毫不遜于中華英才網。

“他們大肆投放廣告，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圈地，不計成本地搶占市場份額，另一方面也是資本對市場占有率的需求。網絡招聘行業的品牌宣傳對HR幾乎沒有任何意義，不能直接帶來收入。只是帶來求職者數量的增加。”龔文祥稱，如此龐大的廣告陣容和每年數億元的廣告費用，讓很多互聯網公司望塵莫及的同時又羨慕不已。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如此大手筆的廣告費之后卻隱藏著巨額的虧損。

“據分別投資于中華英才網和智聯招聘的Monster和Seek最新財報，競爭對手巨額虧損，我們認為這種經營是不可持久的，今年將對之發起重拳攻擊。”甄榮輝表示，前程無憂今年將加大在市場方面的投入，一是為了回應競爭對手，另一個原因是其判斷今年兩個競爭對手中華英才網和智聯招聘在市場方面的投入會減少。

業界資深人士指出，中華英才網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樹立中國網絡招聘的第一品牌，擴大自己的影響力。這一點也得到了證實，中華英才網北京分公司總經理賀佳波稱，“在中國有2000多萬中小企業。而我們數據庫卻只有一百多萬，所以占據市場是主要的。”

令投資人苦惱的是，高額的投入并沒有換來有效的回報。一位接近招聘網站的業內人士透露，整個行業高估了網絡招聘的市場潛力與行業規模，提早引爆市場，導致全行業虧損；此外，網絡招聘是地域性較強的行業，很多地域只有1到2家網站能夠養活自己，現智聯招聘及中華英才網進入這個市場投入產出比就會失衡。并且，招聘習慣與行業格局在短時間內很難改變，不是市場推廣能夠做到的。現階段網絡招聘沒有那么大的市場容量，短時間依托互聯網很難盈利，市場推廣不能催熟一個市場，從傳統招聘完全轉入網絡招聘還有一個過程。

商業模式遭質疑

資料顯示，從1997年國內首家招聘網站上線至今，招聘網站數量已經達到了1600多家。這些網站采用的大都是網絡招聘鼻祖“Monster”的模式，十一年來基本模式沒有發生過什么變化。據了解，“Monster”的模式就是把招聘網站變成一個中介平臺，先獲取大量的注冊用戶和簡歷，使得招聘企業愿意為此付費來發布招聘信息。但是這種模式由于技術門檻相對較低，同質化嚴重，所以非常容易被復制。中國招聘網站的競爭最后就成了資金的較量。

5月14日，前程無憂公布2008年第一季度財報，該報告顯示，前程無憂第一季度總營收為人民幣2.364億元(約合3370萬美元)，同比增長17.9％；凈利潤為人民幣2220萬元(約合320萬美元)，同比下滑30.8％。其銷售收入當期增長17.2％，但在部分市場卻已經開始出現負增長，凈利潤因為費用上升下降了30％，而同期國內網絡招聘收入的增幅卻保持在35％以上。

“前程無憂2007年的財報顯示報紙的收入是60％，而實際上北京等一級城市報紙的份額已經下降到了30％。”賀佳波說，“前程無憂當初上市的時候美國人就覺得被騙了，當一個公司百分之七八十的銷售額來自報紙的時候，憑什么說自己是一個互聯網公司?是一個高新技術公司?”

而甄榮輝則開門見山地說“作為上市公司CEO，我為自己的話負法律責任，并不認同中華英才網的觀點”。根據有關資料顯示，去年中國整個網絡招聘市場規模已經達到了9.7億元，前程無憂的市場份額占到了30％。

分析人士指出，從模式上來看，現在前程無憂的業務比較廣泛，但是主要業務仍然是傳統的報紙招聘，這是其長期摸索得出的結果。在一定時期內是符合現階段的發展需要的，中華英才網則砍掉了離主營業務網絡招聘較遠的培訓和人事外包業務，這樣就可以集中現有的優勢大量發展網絡招聘業務。

Net-Temps的數據顯示，在美國采用網上招聘的企業已經高達77.5％，而采用傳統的報紙和雜志招聘的企業減少到了12.2％，采用人才招聘市場的企業卻只有7.1％，采用廣播和電視進行招聘的企業分別占2％和1％。從全球最大招聘網站monster Employ-ment美國指數的走勢可以看出，美國通過互聯網招聘的趨勢仍在逐年上升。而整個歐洲網絡招聘已經取代傳統的印刷媒體的招聘廣告，成為企業招聘的首選。外部環境如此優越，業界認為，由此可以推斷國內網絡招聘行業前景還是十分樂觀的，但是從整個行業來看，目前大部分招聘網站還都處于虧損狀態，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國內的網絡招聘市場還不成熟，同質化現象仍然較為突出。

業內人士指出，從目前求職者和市場需求來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網絡招聘的市場集中化程度將會提高，傳統模式下的網絡招聘企業將面臨整合，專注行業細分和模式創新才有可能成為行業下一階段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