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王家和張家住在同一條街上,兩家的女人差不多同時間懷孕,走來走去的就相熟了。本來是王家女人的預產期早半個月,結果張家的孩子提前出生,成了大幾天的哥哥。
張小孩和王小孩從小廝混在一塊兒,男孩子,打架是免不了的。張小孩好勝心強,無論做什么都全身心投入,每次打架他都要打贏才肯歇手;王小孩總是左躲右閃,最后認輸。奇怪的是,張小孩雖然贏,頭上撞個包衣服撕個口子的卻是他,王小孩雖然敗下陣來,卻可以嘲笑對方:哈,衣服弄破回去要挨打……讓張小孩很惱火。
兩人上了同一所小學,張小孩學習優秀,一來就當上了班長,王小孩當了個小組長還是副的。張小孩經常代表班級、學校外出參加比賽,第一次就拿了一等獎,聞名全校。王小孩唯一參加的一次學校的比賽,卻和張小孩一同得了三等獎。他說:哈,我和你一樣……讓張小孩很惱火。
兩人上了同一所中學,班上有個好看的女孩,兩人都暗暗喜歡上了她。女孩學習成績在班上數一數二,是學習委員,張小孩是班長,成績和女孩不相上下。女孩對張小孩有好感。王小孩成績忽上忽下不穩定,老師把他安排與女孩同桌,讓她幫助他。女孩有責任感,經常耐心輔導,有時放學后兩人留到很晚……這讓張小孩很惱火,懷疑王小孩是故意的。
他倆的一生,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在刻意地惡作劇。張小孩比王小孩早結婚,比王小孩先做爸爸,可是張小孩生了3個都是女兒,王小孩卻一來就生了個兒子。張小孩很惱火。在單位里,張小孩的職務一直比王小孩高,但王小孩的人緣卻一直比張小孩好。張小孩很惱火。
現在,老張和老王都退休了,享著清福,冬日陽光下,夏日涼風里,兩人下棋。與長長一生的情形沒啥兩樣,老王總是不如老張優秀,一連下棋,也常常是他的手下敗將。有天老王又輸了,可是他笑嘻嘻地說:老張啊,這盤棋你可下得真臭呢,本來你老早就應該將死我了,你走錯一著,我多堅持了半個鐘頭呢!老張很惱火。
長長的一生,老張總是贏家,為什么惱火的總是他?
(陳美春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