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我瘋狂地迷戀上了同桌一個叫秦思思的城市女孩。
來自農村的我,特別向往城市女孩那種開朗和優雅。秦思思不僅是系花,還寫得一手讓人羨慕的文章。在整個中文系乃至全校,她都是男孩們注目的焦點。
老實說,像我這樣除了學習像點樣其他什么都不起眼的男生,應該根本不敢對秦思思有什么非分之想的。但同桌日久,我還是對她產生了深深的依戀之情。我沒有勇氣也不知該用什么方式向她表白,只能將熾熱的暗戀深藏在自己心底,無時不在忍受著煎熬。
后來,我終于再也無法壓抑自己了,決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向她表白,不管是否會遭到拒絕。
機會果然來了。有天晚自習后,秦思思說自己心情不好,讓我陪她到操場上走走。我問她發生了什么事,她異常氣憤地告訴我,她的三星MP3在寢室被偷了。我決定送給她一個驚喜,并借這個機會向她表白自己對她的暗戀。
我幾乎跑遍了全城的商場,發現秦思思那種型號的三星MP3最低售價也要1200元。1200元,對于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價。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才300元,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攢4個月才能實現自己的愿望。
猶豫了一個多月,后來我還是決定付諸實施。
這么多錢到哪兒去弄呢?我再三思索,除了伸手向父母討要,沒有別的辦法。可是怎么向父母開口呢?除了撒謊,我別無選擇。我給父母寫了一封信,痛心疾首地說,由于我的疏忽,在開學返校的路上,我的衣服被小偷劃破了,1000多塊錢的學費不翼而飛。兩個多月來,我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現在學校開始催費,讓我必須在一月之內交上學費。
半個月后,我收到了父親寄來的一張1300元的匯款單和一封信。父親沒有責備我,只是說我應該早些把丟錢的事告訴他,否則他籌起錢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倉促和困難。最后,他在信中告訴我家里一切都好,叫我不要牽掛,并再三叮囑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從郵局取出錢,我就無比興奮地直奔商場而去。當我拿出1200元,從營業員手中換來那臺三星MP3時,我似乎看到秦思思向我綻開了最美麗、最親切的笑容,一顆心激動地狂跳不止……
當晚,我把秦思思約到小花園里,拿出那臺MP3想給她一份驚喜。沒想到她卻一口回絕了,隨即便轉身而去,丟下我一個人在那兒傻傻地發呆。
第二天,我又去了商場,想把那臺MP3退掉。但因為機子并無任何缺陷,遭到了營業員的拒絕。我舍不得聽,就一直把它藏在宿舍的壁櫥里。
寒假回家,我發現父親的左腿變跛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我急忙問他原因,父親笑而不答。在我的反復催問下,母親才說出原因:“你寫信回來說你丟了學費之后,你爹連忙拖著帶病的身子到山上去挑礦石掙錢,因為頭暈從山上摔了下來,被石頭砸斷了腿……后來,我把家里那頭老牛賣了1000多塊錢,準備給他治傷,他怎么都不愿意,非要我把錢寄給你交學費。他自己硬挺著,腿上的肉都爛了,給他買的消炎藥也不吃,怕吃完了又得買,拖了幾個月,就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正講著,父親一顛一顛地從外面回來了。他沉著臉責備母親:“我不是好好的嗎?你跟孩子說這些干啥?”
我捋起父親的褲管,兩條腿上都有創痕,其中左腿上的骨肉腐爛后留下的大片傷痕簡直觸目驚心。我的心一陣抽搐,抱住父親的雙腿,失聲痛哭。父親卻一把將我拉起:“這么大男子漢了,有啥好哭的?不就是一點傷嗎?你要覺得爸媽供你上學不易,就好好讀書,做個有出息的人。”我無言以對,只有拼命點頭。
從那以后,我在父母面前再也沒有撒過半句謊。我發誓一定要努力奮斗,好好報答父母的愛。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下,畢業幾年后,我終于打拼出了一片天空,也改善了父母的生活。但是,那臺MP3的故事,卻一直深深埋在我心底,讓我隨時體會父愛帶給我的最深刻的感動……
選自《鄭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