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英語的習慣

盧　根

有一次，學生的一封郵件里問了幾個句子理解的問題，問題很典型，看完之后我馬上明白，這又是一個用中文閱讀“誤入歧途”的人，郵件如下：

盧老師，您好！

我有一些句子看了中文翻譯后，明白了句子的意思，但不知道整個句子該怎么去理解，您能不能幫我看看啊？謝謝！

1．It was 1952 and my father was away at war, leaving my mother and me behind to face hardship alone. behind的中文意思是副詞“在后面”，可我沒明白在這該怎么理解啊？

2．I learned a valuable lesson that year which carries on to this day. carries on在這是一個固定搭配嗎？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和中文翻譯對不上啊？

3．People busied the streets with their arms full of packages. busy 在這是不是忙于什么事啊？后面又怎么接the street啊？還有with后接的這句呢？是修飾the streets的嗎？該怎么理解啊？

4．I count my blessings every night and thinking of the boy.沒太理解count my blessings是什么意思。

這幾個句子其實很容易，關鍵是大家的閱讀方法。

閱讀方法的問題

第一個句子大家剛才是怎么讀的？是不是有學生又走火入魔地讀成：“是在1952年，我的父親，很遠在戰斗，離開我媽和我，后面面對困難孤獨。”的確這樣也能理解句子，一般人也就讀過去了，但像這位學生一樣，單獨把behind提出來就產生了疑問，這也可以拿來出題的。如果直接用英語來讀，我們不難發現單詞之間有很多聯系，比如“be away at war”，“leave sb. behind”，“face sth. alone”等等。大家能不能感覺出來，上面這些部分有一種“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戰斗”，“撇下某人”，“孤獨面對（困難）”的意思？其實很形象很生動，這樣才是英語的語感。當然，還要再次重申，這個和英語思維無關，只是一種“接受”完句子的感覺。

第二個句子也不難，關鍵是大家對carry on的理解方式，如果像這位同學一樣不認識就去查字典，當你看到字典的解釋后肯定會崩潰的：“開展，維持（持續），卷入，從事，堅持，舉止不當…”，當你一個一個“套”到“持續”這個意思上才勉強能夠理解，那如果你查的字典沒有“持續”這兩個漢字只有“維持”這兩個漢字怎么辦？英語難道這么難學嗎？同學們，我想說carry on的意思不是什么“開展，持續，卷入”，它就是一種“向前繼續下去，持續下去”的感覺，這樣我們去理解句子基本沒有問題。但要注意，這只是閱讀，不是翻譯，如果你要翻譯句子當然需要去想用哪個中文更達意更優美，普通的閱讀只要靠感覺能理解就夠了。

最后兩個句子不用再多說，全部是因為一個一個硬套中文產生的不理解。如果我們查字典，busy的意思大致有這樣幾個，形容詞“忙碌的”，形容詞“占線的”，形容詞“繁雜的”，及物動詞“使忙于”的意思，大家認為這是一詞多義嗎？這不就是一個意思嗎？就是一種“很忙的感覺”。第四個句子也是一樣，用正確的閱讀方法很容易能猜出來是“不斷祈禱，反復祝福”的意思。

要達到閱讀即翻譯的“視譯”境界

這些天一直在忙講座忙備課，每次在講課的時候都忍不住提醒學生一定要注意自己閱讀的習慣。包括遇見每一位同事，我也總會和他們聊他們怎么看我這個教學的觀點。同事們基本上都表示贊同，但提出的疑問是“你的方法是對的，但要求是不是有點高？這些學生都養成習慣這么久了，要改是很難的，甚至是很漫長的，尤其是在考前，估計沒學生理你”。

其實這一點我又何嘗想不到？避重就輕在課堂上繞開這個問題是很容易的事，如果是三年前，我也不想管這個問題。但現在我敢說，一個人英語要想有本質提高，直接用英語去閱讀這一步是非走不可的，如果始終拿中文閱讀，何來的語感？這樣讀下去要到什么時候才能達到體會語言的境界？何來語言的美？

說到這，我大概能猜到學生反對的聲音，一是“老師這個要求太高了，我的英語本來就不好，還是以后再說吧。”二是“我只要通過四級考試就夠了，以后的英語學習無所謂，我只想聽讓我如何把題做對的課。”三是“我們是中國人，怎么可能避開中文去用英語理解，或者用英語思維？”

除了第三個問題有些技術含量以外，前兩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對于第一個問題的回答，這就好像我們每個人都在為了謀生而努力生活，我們都要為了生活而掙錢，我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我們怎么奮斗，不可能每個人都成為比爾蓋茨，那是不是我們就因此停止奮斗呢？我們不能因為不可能每個人都成為比爾蓋茨就推導出我們都不應該想成為比爾蓋茨。這就好像你對一個十幾歲剛學打籃球的孩子說“你打籃球能成為喬丹嗎？”答曰“不可能”，結果你對他說“那還是別打籃球了，該干嘛干嘛去吧”。沒有夢想的人生是悲哀的，我們不可能每個人英語都特別好，不可能每個人都對英語感興趣，甚至若干年以后不可能每個人都對自己的英語滿意，但是我們不應該因為這些原因就推導出我的英語水平現在湊合一下就行了，反正自己的強項不是英語，如果這么想的同學，你們的做法就是逆國際化潮流而上。我還想問你們，你們其它的強項能不能強到彌補自己英語的不足？恐怕這樣的人很少吧。

對于第二種反對的聲音我更加不屑，為考試而學習始終是目光短淺的人的選擇，難道我們的人生（至少是大學生活）就要被這些隨意設計出來、不夠科學的考試所左右嗎？再說了，中國設置四六級考試的目的讓學生的大學生活更加痛苦，用考試來故意折磨學生嗎？

最后一個問題，其實我的意思不是說用英語去思維，我非常贊同中國人學英語永遠離不開中文影響的觀點，我們不可能妄想忘記母語去學英語。我的意思只是說直接用英語來“接受”，比如你看到一個句子：They are gossiping about her affairs，我們讀過去的同時就應該理解這個句子說的是怎么回事，心里應該馬上產生一種所謂“八卦”的感覺，這才是真正體會這個句子。而不是把這個句子硬生生地分為“他們在，流言蜚語，關于，她的，私事”，重組以后再猜出句子含義。當然，如果要翻譯上述句子，尤其是準確、優美地翻譯一個英語句子，當然需要中文的參與了，另外對于極其長極其難的句子我們也需要用一些中文。

最后我要提醒大家的是，閱讀是閱讀，翻譯是翻譯，這兩者有極大的不同，就算是翻譯家在讀英語小說，他們的思考過程也不是中文翻譯，而是直接用英語理解了，然后再想翻譯。再說，你們現在能達到閱讀即翻譯的“視譯”境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