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原
驚堂木一拍,上回書說到,對普璞的訪談正在興頭上,還有N個敏感問題沒來得及拋出。所以,打算這次絕不能心慈手軟,由我再度操刀,對他進行深度解剖,直至解剖到他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程度。在中國進行專職推理寫作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幾乎沒有別人。這人身上有太多神秘色彩,你知道的真相又是幾分之幾?
張原:主編交代過了,能讓你應答自如的采訪,不是好采訪。再這樣,就要炒我的魷魚!
普璞:汗。
張原:日后我會請你吃飯,只是這眼前,你得先保住我的飯碗才行。
普璞:……
張原:首先,第一個問題是關于你的照片。哼哼,不但我沒有看過你的照片,《最推理》的關總上次去上海,拍了N多照片,居然其中都不見你。這還不算最夸張的,江湖上有傳聞說,地球上沒有一個活著的人手頭上有你的照片,此言當真?
普璞:不。
張原:哦?誰有?
普璞:公安局檔案里有。
張原:我只想問你為什么不留照片,要刻意神秘?
普璞:因為我想裝神秘。
張原:能不能為《最推理》讀者破個例,用文字給我們大家描述一下你的長相?
普璞:禿頭,闊臉,酒糟鼻。
張原:暈,你知道這么說會傷害多少粉絲的心?
普璞:我錯了,頭沒有禿,臉不算闊,鼻子也沒有酒糟。
張原:這樣并沒有挽回多少……
普璞:那我要強調(diào)一下,上一次見到比我?guī)浀氖窃?960年。
張原:還暈,這似乎更接近像第一個答案。留下一個懸念,問你下一個問題:你寫這么慢,究竟在干什么?
普璞:慢慢地寫。
張原:拜托,你如此喜歡冷笑話么?何其居心?
普璞:哈哈,居心就是,深刻領會你所說的應答不自如的精神實質(zhì)呀!
張原:呵呵,面對這樣的推理高手,冷不丁就會掉進其陷阱,發(fā)冷,揮汗。
普璞:那好吧,不難為你了,實際上,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本格推理長篇要寫得快本身是件很難的事情。二是當我開始專職寫作之前,我并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要知道,這對我是一個全新的領域,它不僅會改變一個人的生活,也需要你在各個方面有良好的修為,它需要學習、積累和成長。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來進行這種角色轉換。
張原:曾經(jīng)聽說過推理寫作的難,今天才知道會這樣難,但我發(fā)覺身邊不少寫手似乎都沒經(jīng)過這么痛苦的過程啊?
普璞:當然,這也是因人而異,如果寫短篇也會輕松許多。我當時這么痛苦(怎么感覺像分娩)也是因為直接操刀寫長篇的緣故。那時還沒有任何推理雜志,甚至連肯發(fā)推理文章的地方都很難找到,所以就沒養(yǎng)成寫短篇的習慣。有的朋友直接寫長篇很輕松,我很羨慕這一點。
張原:看來是《最推理》讓你有了改變。
普璞:嗯,我確實很感謝《最推理》提供了這個平臺,也希望《最推理》能越辦越好!
張原:新浪得獎時你的心情是不是狂喜?
普璞:06年的陳年舊賬咱就別提了吧。不過那時真的沒有狂喜,就好像,有位大叔走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和我說:加油,好好干!是這種感覺。
張原:你的少年老成或說少年持重再一次征服我,不過我知道你是國內(nèi)第一個以本格椎理長篇獲獎的人,也是第一個將本格推理長篇賣到臺灣的人,聽說最近《不可能犯罪》越南版權也賣掉了?能做到這么多第一個,委實不易啊。
普璞:越南方面剛談妥了,不過這代表不了什么,只是我寫的比較早而已。再則,如果能把書賣到歐美或日本,那種肯定也會讓我開心。
張原:有評論家說,你是中國最好的推理寫手,過去是,現(xiàn)在是,只要你肯繼續(xù)玩下去將來依然是。我們主編說,要給大家看到你的東西,你就是中國最好的推理寫手。
普璞:感謝她的鼓勵,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把思想快速轉變?yōu)槲淖帧?/p>
張原:接下來的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拒絕。請問:你是不是不太喜歡福爾摩斯?
普璞:呵呵,說實話,我不喜歡的只限于故事,不限于角色。相反,我倒覺得福爾摩斯這個人物塑造得非常成功,非常具有魅力。
張原:你這么說不怕得罪廣大的摩絲么?(普璞:還不是你讓我說的)在以前就見你這么說過,那時你只是一帶而過,現(xiàn)在能具體說一下為什么嗎?
普璞:我是初中時閱讀福爾摩斯的。它非常有名,但我嘗試了幾次卻讀不進去,以至于讓我對此類小說都完全失去了興趣。這可能是和我之前讀了大量金庸古龍的作品有關。與金庸古龍相比,福爾摩斯的文字相對要晦澀了許多,這也可能跟我們的翻譯水平有關,再經(jīng)典的如果讀不進去那也沒辦法。并且相對于推理,它更注重人物塑造。很多年后是島田莊司的書讓我改變了對推理小說的印象,我那時才知道推理小說原來是可以這樣的。但福爾摩斯很容易讓初次接觸偵探推理的讀者以為它就是其中的典范。老實說,我覺得它無意中對我進行了誤導,讓我對推理小說持有了很多年的偏見。
張原:哈哈,差點毀了一個椎理作家而多了一位武俠高手,很嚴重呢。不過,這可能和你喜歡本格推理有關?
普璞:也不是這樣,有的社會派我也很喜歡,有的本格派我卻看不進去。我看書對文字和故事均有一定的要求。
張原:哪位名家的本格作品你看不進去呢?
普璞:比如奎因的。在本格推理中,我偏好有漂亮詭計的,而奎因擅長的是邏輯演繹,故事和文字也不符合我的喜好。
張原:說到此,下一個問題就來了,比較敏感咯:就像你也有不喜歡的一些名家大家,若是碰到這樣的讀者,也不喜歡你的作品,你是什么心態(tài),會怎么辦?
普璞:一個作家如果沒有這點起碼的思想準備,他最好不要玩寫字這個活兒。我很歡迎別人提意見,實際上我也在四處征詢意見。但如果有讀者真的不喜歡我的風格,我也不會強迫我或強迫他人做改變,我反而會建議他們不要再去閱讀相同風格的我的作品,因為我覺得閱讀是情投意合兩廂情愿的事情,大家都開心就行了,無需勉強。在寫作這件事上,首先我是想寫我自己喜歡的作品,然后是給喜歡我作品的人寫,但并不尋求讓所有人喜歡。那不現(xiàn)實也沒有意義。
張原:呵呵,這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了。不過,只要是普璞的作品,每一個我都不會也不愿錯過,斗膽問一句,普大師,您究竟芳齡幾何?
普璞:哇哈哈,你這問題問得實在生硬直白,有失水準。
張原:可我實在好困擾啊。坊間傳你11歲、27歲、35歲……還有的說,你孩子4歲,你還沒有婚配,有的說你扎辮子,有的說你長發(fā)披肩,還有的說你是禿頭……OMG,能不能告訴我,我相信誰的?
普璞:哦,我可憐的朋友,這么糾結,干嗎不去問問關總。請千萬不要妖魔俺,我實際經(jīng)常和其他推友見面的,只是NO拍攝。
張原:眼瞅著又到了結束音樂響起,滾動片后字幕的時候,再問一下。你覺得寫作中最大的敵人是什么?
普璞:生病和失眠。
張原:你經(jīng)常生病和失眠么?
普璞:沒有經(jīng)常生病,但失眠的確困擾了我一段時間,以至于要靠藥物才能睡著。最讓我頭痛的是一旦晚上沒睡著,不管多累,白天我也神清氣爽,無法入睡。這是一個很奇怪和痛苦的病理。幸好近年我都沒怎么失眠了。
張原:呵呵,看來你二脈被真氣打通了。《新七宗罪》我感覺詭計很漂亮,故事又很創(chuàng)新,我真的很好奇后面的發(fā)展,我一直在琢磨,這家伙是怎么想出來的?
普璞:故事的靈感我早就有了,它來得不知不覺。你看到的這個詭計是我們在qq群里聊天時,我突然想到的,脫口而出后他們都大吃了一驚。所以我建議寫手當想不出點子時,可以和人聊聊天,進行思維的碰撞,可能會有不小的收獲。
張原:你平時和推理寫手的接觸是不是很多?
普璞:是的,我和幾個寫手朋友共同組建了一個原創(chuàng)推理俱樂部,現(xiàn)有成員70人左右,都是推理方面的寫手。原先的打算是想系統(tǒng)地幫助初學寫作的新人,會涉及到寫作教程,投稿,維權等各個方面,后來我還想傳達一種“寫推理可以很快樂”的理念,正是有這種理念,才繼而創(chuàng)辦了那份《嫌疑犯X的八卦》的電子雜志。
張原:難怪有評論說到普璞時定會在你的名字前添加一個定語:這是一個真正熱愛執(zhí)著推理的人。看來,中國的本土推理未來一片光明,我們沒有理由不去期待呀。能不能透漏一下,你將來打算干什么,下一部寫作計劃是什么?
普璞:實際上我有相當多的長篇構思,所以以后的寫作將以長篇為主。再以后的打算還不知道,不過我希望近期我的作品能賣到歐美或日本。
張原:盡管普璞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秘,他的冷笑話似乎讓有些事還難辨真?zhèn)危麑ν评淼臒釔壅J真勤勉執(zhí)著,對《最推理》讀者的負責寵愛掏心掏肺,都已經(jīng)從另外一個角度證實了,我們咫尺之間,他是怎樣一個才華橫溢的人,他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已經(jīng)不重要,對普璞,唯有祝愿,唯有祝福,唯有希望,唯有祈愿,唯有開懷,早日實現(xiàn)所愿!
普璞:謝謝!
張原:套用小崔的經(jīng)典,請最后用一句話結束我們之間的談話。
普璞:對喜愛我作品的朋友說一句:我是為你們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