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高明 烏云塔娜
長期以來,人們對于不希望的物種給予“害”或“雜”的稱號,以斬草除根為后快。然而,大農藥、除草劑、轉基因并沒有使“害蟲?和“雜草”的數量減少,反而越治越多。
實際上,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如同我們人類一樣,都有生存和繁衍后代的基本權利,如果我們剝奪了它們的這些權利,它們就會與人進行抗爭,就會挑起人與自然之間的大戰。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盡管科學家動用了殺蟲劑、除草劑,甚至轉基因等新技術,“害蟲”和“雜草”依然我行我素,每年依然出來與農民周旋,有的年景爆發起來,嚴重威脅農作物產量,甚至顆粒不收。在人類與小小昆蟲或草本植物之間的競爭面前,不可否認的事實是,吃虧的是人類。在山東農村,我們曾了解到這樣極端的例子,農民為防治花生“害蟲”金龜甲的幼蟲(蠐螬),在地里施加了過量劇毒農藥“地滅威”,再加上地膜覆蓋嚴密,農藥沒有揮發徹底,不但沒有將害蟲殺光,反將人害死。大量化學藥物充斥農田生態系統,隨之進入食物鏈,給人類社會的可持續發展帶來異常嚴重的生態危機。
人類是否進入了殺和滅“害蟲”、“雜草”的偏執?如果我們放棄了“殺、殺、殺”,和自然搞好關系,將戴在蟲子和草頭上的“害”和“雜”兩頂“桂冠”摘下來,或許我們能夠找到一條既滿足農業生產,又保護生態環境,還為城市居民提供安全食品的多贏之路。這個辦法就是充分利用生態學的原理,而非單一技術的泛濫使用。
圍繞這個想法,筆者小組的試驗結果令人振奮。我們知道,搞有機種植或綠色食品生產,“害蟲”防治是關鍵,更是難點。以往的措施是在“害蟲”們出現后才借助農藥滅殺,我們的辦法是在“害蟲”父母輩的時候就實施“計劃生育”。誘捕一對金龜甲成蟲就意味著減少了102頭后代危害?!半s草”具有“斬草不除根”的特點,不斷與莊稼爭奪養分和空間,由于人工費昂貴,這個農活基本由除草劑代替了。然而,除草劑污染遠比農藥為劇,長期下去土地就會受損害。為了研究生態學除草和除蟲對策,我們設計了玉米地養雞試驗。這樣做的依據是,雞既控制了蟲子,又將雜草盡收“囊”中,還給莊稼施了肥,且這個流動的“施肥機”可將優質有機肥均勻施加在莊稼需要的地方。具體作法是,在玉米生長到“小喇叭口”階段,自由放養一定密度的柴雞,用人工光源引誘“害蟲”,有效補充蛋白源,不足的食物以小麥粒補充。我們稱上述作法為“禽糧互作”模式。
在夜間人工光源的誘導下,成群結隊的“害蟲”飛來聚會。多的時候一只燈下10小時內收獲的金龜甲多達1.25千克,約有2080只,相當于20萬只后代一夜之間被控制了。在雞能夠游走到的地方,玉米地里幾乎也不見“雜草”蹤影。由于“害蟲”成了雞的美餐,金龜甲再也形不成危害,我們隨機抽取了試驗田里10株花生(沒有農膜覆蓋),僅見到了一只很瘦小的幼蟲。而在能毒死人的花生地里,盡管使用了大量農藥,金龜甲照樣出現,且個個“膀大腰圓”。
高稈莊稼地里養雞,既充分利用了空間資源,又將除蟲、除草、施肥的工作讓這個物種全包了,節省了大量農資費和人工費。此外,養雞收入遠比種植效益高。可見,“雜草”和“害蟲”也是重要資源,就看我們如何利用它們。一味將其視為農業的“敵人”除之而后快,徒增加生產、環境和人類健康諸多成本而已。國家有關部門應轉換一下觀念,減少在所謂的安全農藥、放心除草劑、轉基因技術和可降解農膜等等單一技術方面的投資,多考慮一下生態學的貢獻。(文章代碼:2017)
責任編輯蒲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