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關系是關鍵。從目前的狀況看,要加快農村經濟社會發展,才能追上城市經濟社會發展。只有農村同樣實現了富裕和現代化,整個國家的小康社會才有可能建立。
9月30日,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三中全會召開前夕,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專程前往安徽省,考察農村改革發展情況。
在滁州市鳳陽縣小崗村,胡錦濤總書記明確告訴當地百姓:
“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是黨的農村政策的基石,不僅現有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還要賦予農民更加充分而有保障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同時,要根據農民的意愿,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發展適度規模經營。”
10月12日下午三時許,在北京人民大會堂,經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充分討論、認真審議、并一致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如期出現“現有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賦予農民更加充分而有保障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允許農民以多種形式流轉土地承包經營權”等提法。
《決定》用“三個極大”高度概括了農村改革發展的偉大成就,即農村改革發展的偉大實踐,極大調動了億萬農民積極性,極大解放和發展了農村社會生產力,極大改善了廣大農民物質文化生活。
中國廣大農民的生產和生活在30年間經歷了數次重大變化。
自古以來,民眾莫不以生為本,以食為天。1978年,在安徽省鳳陽縣這塊土地上,人們為了滿足“吃飯”這個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而謀劃生產方式的變革與嘗試之舉,恰是攻入舊體制最薄弱的環節,農民結束了掙“工分”吃大鍋飯的日子,生產積極性進發,一場全國性的解放和發展農村社會生產力的變革實踐從此開始。
上世紀80年代初期,隨著越來越多的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經商,一批社隊企業和個體工商戶發展起來。1984年,黨中央、國務院發布文件,社隊企業正式更名為“鄉鎮企業”,并肯定它是國民經濟的一支重要力量。到1987年,全國鄉鎮企業從業人數超過8000萬,產值達到4764億元,第一次超過了農業總產值。
1980年2月,廣西壯族自治區宜山縣三岔公社合寨村的85戶農民,以無記名投票方式選舉產生了我國第一個村民委員會,實行村民自治、自我管理。1982年12月,村民委員會作為農村基層群眾性自治組織被寫入憲法。1988年初,《中華人民共和國村民委員會組織法》開始試行。正如此《組織法》有關參與人員所言:“8億農民實行自治,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是國家政治制度的一項重大改革。”
中國新的鄉村治理結構從此逐步形成。
本世紀初以來,隨著農民經濟活動的組織化程度快速提高,各類農村合作經濟組織開始風起云涌。有“三農”專家表示:“市場經濟環境中的農民合作組織,建立在自愿、民主管理的基礎上,是對農村要素的一次大重組,它的驚人能量將進一步地顯露出來。”
2006年,在中國延續兩千余年之久的農業稅退出歷史舞臺,民政優撫費、教育附加費、民兵訓練費、計劃生育費、民辦交通費等相繼全部取消。
到2007年,全國農民人均純收入達到4140元,比1978年增加了近30倍;農村絕對貧困人口數量由2.5億人減少到1500萬人;糧食總產量由改革開放前的3000億公斤增加到5000億公斤。
總會有新的問題與改革和發展相互伴生。農村改革,30年間成就巨大,而在中國經濟社會的工業化大潮中,“三農”問題也日益突出:
如何實現包括廣大農村和農民在內的全面現代化?農村勞動力該怎樣轉移?城鄉統籌的根本矛盾和解決思路在哪里?
此次十七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正是今后一個時期內有關“三農”問題改革發展的新的綱領性文件。
除去明確今后我國農村改革發展的指導思想、目標任務和重大原則之外,《決定》在加快農業發展、改善農民生活、創新體制機制等方面制定了四個時間表:
首先,著眼于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奮斗目標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要求,提出了到2020年的農村改革發展的基本目標任務。其中,農民人均純收入比2008年翻一番,消費水平大幅提升,絕對貧困現象基本消除。改革開放30年來,我國農民人均年純收入從134元增加到4140元,翻了將近5番。新的目標將使農民人均年純收入在12年內達到約8300元。
其次,我國現有62萬個行政村、3萬多個鄉鎮將繼續推進農村綜合改革,到2012年,基本完成鄉鎮機構改革任務,著力增強鄉鎮政府社會管理和公共服務職能。
第三,力爭到2020年,基本完成大型灌區續建配套和節水改造任務,加快病險水庫除險加固,確保2010年底完成大中型和重點小型水庫除險加固任務,確保 “十一五”期末基本實現鄉鎮通油(水泥)路。進而普遍實現行政村通油(水泥)路的目標。農民生產生活條件由此將大幅改善,為現代農業和農村進一步發展奠定重要物質基礎。
另外,《決定》提出加強農業公共服務能力建設,創新管理體制,力爭三年內在全國普遍健全鄉鎮或區域性農業技術推廣、動植物疫病防控、農產品質量監管等公共服務機構,逐步建立村級服務站點的目標,為農民提供覆蓋全程、綜合配套、便捷高效的社會化服務體系。
正如農業部農村經濟研究中心主任宋洪遠所指出,此《決定》并非年度性工作部署,也不同于往年農村工作會議上發出的普通文件,而是以中央全會的形式做出的一項發展改革重大決定。到2020年,國家將在加強農業基礎、增加農民收入、保障農民權益、促進農村和諧等方面繼續深化農村改革:
“改革開放30年之際,以中央全會的形式和高度制定農村發展改革新主題,一是為了總結30年來農村改革發展的成就和經驗,二是貫徹十七大精神,在新的發展起點上深化農村改革,最終走向中國社會全面小康。”
中國報道: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為中國農村改革制定了新的路線圈。此《決定》中最主要的內容是什么?
宋洪遠:《中共中央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分為三大板塊:第一板塊著重指出新農村改革的重大意義;第二個板塊提出未來12年內,也就是到2020年,推進農村改革發展的總體思路、總體部署和總體要求;第三個板塊,也即《決定》的第3-6部分,是對四個方面進行了部署:第一是加強農村制度建設,第二是積極發展現代農業,第三是發展農村公共事業,第四是加強黨的領導。
《決定》最主要的內容可以概括為總體要求和三個任務:
總體要求就是《決定》的第2部分,明確了推進改革發展的指導思想、目標任務和重大原則,三大任務就是《決定》的第3-5部分,包括加強農村制度建設,積極發展現代農業,和發展農村公共事業。
這三點之所以是《決定》的核心內容,首先,要推進體制機制的創新與改革;其次,要從農村發展的角度,推進現代農業建設;第三,側重發展農村公共事業。這既是中央對城鄉整體協調發展的總體部署,也是推進新農村建設的實際要求。胡錦濤總書記前段時間在河南所講的“三大突破”,也就是指今后12年的農村發展要在這三方面取得突破。
中國報道:改革開放30年來,中央一直高度關注農村發展和“三農”問題。與之前有關“三農”問題的各項決策相比,此次《決定》有何特色?其對中國農村及整個經濟社會發展的深遠影響何在?
宋洪遠:此《決定》并非一個年度性工作部署,也與往年農村工作會議發出的普通文件不同,而是以中央全會的形式做出的關于未來一段時期,具體地說就是到2020年,這12年問的一個發展改革重大決定。
黨的十六大提出要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當時對于“全面小康”的概念有個解釋,也就是要覆蓋十幾億人口,覆蓋城鄉,包括經濟政治社會全面建設,這樣的“小康”才叫“全面小康”。而“全面小康”能否實現,核心問題是看城鄉關系,看城鄉發展是否協調,城鄉關系是否協調,城鄉差距是否能夠減少。
城鄉關系是關鍵。能否實現協調發展,關鍵是農村。從目前看,要加快農村經濟社會發展,才能追上城市經濟社會發展。只有農村同樣實現了富裕和現代化,整個國家的小康社會才有可能建立。
黨的十六屆五中全會討論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一個五年規劃的建議》。適應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目標要求,這個《建議》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重大戰略任務。這項惠及億萬農民、關系國家長治久安的戰略舉措,包括二十字的基本要求: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其第一個實踐期限也是到2020年。到那時,能否實現這20個字的要求,需要體制機制、現代農業建設和農村發展、基礎設施建設、社會事業、公共服務等多方面都能夠獲得發展,彼此協調,而這之后,實際上也就實現了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戰略任務。
中國報道:《決定》用三個“進入”對農村發展階段進行了判斷,指出破除城鄉二元時期已經到來。您認為,做出如此判斷的主要背景是什么?中央為何在此時提出新的農村改革目標和規劃?
宋洪遠:當前形勢下,召開中央全會,制定農村發展改革主題,有著深刻的背景和重要意義。
改革開放30年以來,共有九次中央全會涉及農村改革問題。其中,有四次全會的主題直接和“三農”問題有關,第一次是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解放思想,并完成有關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討論稿;第二次是十一屆四中全會,會上討論通過了三中全會提交的討論稿,作出加快農業發展的決定;第三次是十五屆三中全會,也就是在農村改革20年時對農村問題進行研討;第四就是十七屆三中全會。
同時,從1982年開始,中央陸續下發過10個關于三農問題的“一號文件”。這些都顯示了中央一直很重視農村改革發展問題。從當前形勢來看,重提農村改革發展問題,中央是基于兩個考慮:
首先,為了紀念改革開放30年,總結農村改革發展成就和經驗;第二,就是研討下一步的農村改革將往何處走,規劃新形勢下的農村工作,在新的起點上深化改革。
十七屆三中全會的召開,有三個具體背景:這是十七大之后召開的第一個關注經濟改革發展的全會,其主體精神自然要圍繞貫徹十七大精神,也即深入貫徹學習科學發展觀,繼續解放思想,堅持改革開放,推進科學發展,促進社會和諧,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新勝利。
第二,從當前農村改革發展的階段和面臨的形式與問題來看,農村發展處于變革的關鍵時期,挑戰眾多,也面臨很多深層次矛盾和問題;
第三,當前,我國整個經濟社會發展也已經進入新階段,要實現新時期的社會發展目標和任務,同樣需要促進農村發展。
中國報道:在這個《決定》里,土地制度的改革是很大的亮點。《決定》指出,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在城市化快速發展的中國,穩定農民土地所有權的核心要素是什么?
宋洪遠:這就涉及到了農村基本經營制度。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是黨的農村制度的基石,也是需要長期堅持的政策方針,但首先需要清楚,什么是農村基本經營制度。也就是黨的十五屆三中全會上提出的,以家庭承包經營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
農村基本經營制度涉及三個要點:第一,經營制度的框架是統分結合。統和分是兩個經營層次,一個是分散經營層次,其實踐形式是家庭承包經營;另一個是統一經營,其形式具有多樣性,十七大提出還要繼續探索。從目前來看,壯大集體經濟,發展農業社會化服務,發展農業專業合作組織,支持748945371e2b45dfb9f15554b3fa2c1c農業產業化經營和龍頭企業發展,都是農村集體經濟的實現形式。第二,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邏輯結構是雙層經營層次,但家庭承包經營是基礎,是根本,統一經營是為家庭承包經營提供服務的經營形式。第三,家庭聯產承包經營的核心,就是土地承包關系和土地承包制度。土地承包關系有兩層意思,首先是要穩定土地承包關系、土地承包關系權和土地承包經營期;穩定的同時,還要引導流轉,第二個層次就是在堅持依法、自愿和有償的原則下,允許流轉,但不得改變農地用途,可以發展農業適度規模經營。
關于穩定和流轉,是目前被誤讀最多的內容。強調穩定土地承包經營權,同時要有條件地促進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這個政策早在1993年,第一輪承包到期,再延長30年時,就被提出來了。
中國報道:這次強調,和以往有什么變化?特殊強調了什么?
宋洪遠:與過去相比,在穩定問題上,有兩點不同。第一是要賦予農民更加充分和有保障的土地經營承包權。過去我們提的是賦予農民“長期有保障的土地承包經營權”,這次則針對對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賦予不充分,導致在某些地方,出現侵害農民土地經營承包權等現象,要給農民充分賦權。第二,更加充分明確了要把這幾個權力都給農民。《決定》指出,要完善土地承包經營權,依法保證農民對承包土地的占有、使用、收益等權利,這些都要交給農民。
第二個不同,提出現有土地承包關系要保持穩定并“長久不變”。長久不變,主要變化是“長久”,過去是“長期不變”,現在變成“長久不變”,政策取向變得不一樣。目前,經營承包期已經走了兩輪,下面開始第三輪,第一輪是15年,叫做相對短期,第二輪是30年,叫做相對長期,現在,要從長期到長久,也就是給農民吃了_一個更加穩定的定心丸,“穩定”的內涵就包括這兩個方面:賦權更加充允承包期長久不變。
再說流轉。按《決定》所指,土地經營承包權流轉,必須按照依法、自愿、有償的原則。這六字原則早就提出,但到十七大報告里,把六個字的順序進行了調整。過去我們一直講依法、有償、自愿,現在改為依法、自愿、有償,因為流轉的前提是尊重法律,核心是尊重農民流轉的意愿,然后轉讓雙方談判,改動后,更強調農民意愿。
所以,允許流轉,不論是方式還是主體,都是允許農民依托這個形式轉讓土地承包經營權,農民是流轉土地的主導者;同時,不能改變土地用途和所有者權屬,不能損害農民土地承包權利,不能把用于承包的農地用于房地產,發展規模經營,是發展農業生產的適度規模經營,而不是房地產的規模經營。
并非像眾多媒體熱炒的那般,似乎中國土地制度將要“放開”,在《決定》里,對土地依舊要“堅持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實行最嚴格的節約用地制度”。
中國報道:關于土地制度本身。是否也有很多誤讀呢?
宋洪遠:是的。要搞清楚土地制度,首先要清楚目前農村土地屬性,因為國家對不同屬性的農村土地實行不同的管理政策。
目前農村土地按照屬性分為四類:一類是集體所有的,用于農業生產經營的土地,承包給農戶使用,從事農業生產活動,稱為承包地;第二類是集體所有的,按照一戶一宅的原則,嚴格控制面積,無償分配給農戶使用的宅基地;第三類是集體建設用地,比如鄉政府或者村莊規劃的建設用地;第四類是,前三類土地都依國家公益性工程建設需要而被征用的部分,叫做國家建設用地。
對這四類不同的土地,國家實行不同的管理措施。但不論哪里的土地,《決定》的第三部分第二條都清楚指出:土地制度是農村的基礎制度。按照產權明晰、用途管制、節約集約、嚴格管理的原則,進一步完善農村土地管理制度。堅持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實行最嚴格的節約用地制度,抓緊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和配套政策,規范推進農村土地管理制度改革。
當前,抓緊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和配套政策是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