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在維也納的公主之夢

　　舞會，灰姑娘的公主夢
　　
　　2007年的1月1日，我踏上了奧地利的國土。當飛機抵達維也納的機場時，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帶著夢想，帶著希望，帶著憧憬，我終于來到了這個神圣而又浪漫的地方!
　　每年的1、2月份是維也納傳統的舞會季，這期間維也納大大小小的舞會不下400場。除了比較有知名度的大歌劇院舞會和皇宮舞會，還有由不同行業創辦的舞會，例如律師舞會、清潔工舞會等等，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從達官貴人到市井小民，幾乎每一個維也納人都能找到對自己胃口、合自己身份的舞會。
　　但參加舞會的不一定都是維也納人，我租住的公寓樓里除了我，還有很多從韓國、日本飛過來參加舞會的妙齡女子，她們中有些是為了圓自己兒時的公主夢，身著華麗考究的晚禮服，出入于維也納的宮廷舞會，當3月份舞季結束時，她們便像午夜鐘聲響起后的灰姑娘一般，返回家鄉過普通人的生活。而有些是和我一樣，長時間留在維也納，希望能從舞會上找到自己的王子，過上貴族的生活。
　　在我剛搬進公寓的那一天，正趕上我的前任租主搬離。她是一個豐滿而漂亮的韓國女孩，名字叫金葉香，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金葉香也是來參加舞會的，到維也納已經有一年了。在韓國，她的家庭已經是小康，但家里人還是借了很多錢送她到維也納，就是希望她能在舞會上找到一個有錢的貴族，不用再回韓國去。為了應付參加舞會的各項開支，金葉香也不得不去酒吧做兼職，不久，她就在皇家宮廷舞會上遇到了一個長相十分英俊的男人，那個男人自稱是某集團的老板，外祖父是伯爵，他說他第一眼看到金葉香的時候就對她一見鐘情了。
　　于是，舞會結束后，金葉香就跟著他走了。可是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個男人是個騙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貴族的后裔，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無賴。他偷了金葉香的護照和身份證去借高利貸，而后逃之夭夭。在人生地不熟的維也納，金葉香沒有任何可以求助的對象，只能留在維也納拼命掙錢還高利貸，一邊讓家里人重新給她辦證件。現在她終于還清了債務，準備回家。
　　她說：“羅琳，你無法想象在這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我吃過什么樣的苦，我賣過啤酒，做過三陪，當過保姆，還偷過搶過，差點被人打死，只要是能賺錢的事我都干，甚至違背著自己的良心!羅琳，維也納不是一個夢幻般的世界，你要有心理準備，舞會上的男人，不一定都是王子。”
　　芳鄰美惠子是一個日本女子，美麗而妖艷，但日本女子最沒地位，她因為受不了丈夫的專制蠻橫而離婚。她說，東京的生活枯燥乏味，而這里的男人很貼心，能讓她重拾做女人的感覺。她每年總有一段時間可以過上公主般的生活，身著華麗考究的晚禮服，與舉止高貴的年輕男士為伴，出入于維也納的宮廷舞會，在翩翩起舞中度過冬季。
　　當3月份舞季結束時，她退掉在維也納租的公寓，返回東京過普通人的生活。在國內，她幫助那些希望實現公主夢的日本姑娘來奧地利。她說：“歐洲男人比日本男人紳士得多，他們幫你除去大衣，替你開門和親吻你臉頰的方式——那讓你覺得自己真像個公主。”
　　
　　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咖啡是維也納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咖啡館也因此成為維也納人日常生活的一個社交舞臺。舞會季這么重大的文化活動中自然也少不了它的身影，當然，便有了咖啡館老板舞會。而今年又是咖啡館老板舞會的50周年紀念，舞會自然是不同一般。
　　我們有美惠子那樣的策劃人，負責給我們聯系舞會，陪我們逛時裝店，挑最好的發型師，還有舞鞋、手套和珠寶首飾，把我們打扮成舞會上的公主。舞會上，優雅的男士挽著漂亮的舞伴，在美妙的音樂中翩翩起舞，觥籌交錯，裙擺飛揚，一時間讓人懷疑時光倒流，仿佛置身中世紀的豪華宴會。
　　當我以為這場舞會我又要失望而歸的時候，一張英俊帥氣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伴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小姐，可以請你跳支舞嗎?”早就知道奧地利人幾乎人人都會說英語，但沒想到會流利到能和正宗的英國人相媲美。
　　我優雅起身，帶著迷人的笑容。這個身材魁梧，留著兩撇性感的小胡子的男人告訴我，他叫蘇蘭特，是一個咖啡館的老板。整個舞會，我們用英語交談甚歡，相處融洽。
　　更讓我驚喜和意外的是，蘇蘭特還是單身，雖然離過兩次婚，但仍然不能影響他黃金單身漢的身份。他出生于商貿世家，不僅在咖啡行業風生水起，而且還是維也納最大的葡萄莊園主，名下的產業遍及歐洲的各個地區。他的祖父還娶過皇族的公主，算起來，他也算是貴族后裔。
　　我的心湖，像是被人投進了一顆石子。
　　蘇蘭特看著我的眼里有一小簇火花在跳動，他已經對我動了心。舞會結束后，他執意送我回家。他說：“羅琳，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公主，我為你傾倒……”
　　我有些受寵若驚，如此直截了當地表白，讓我不由自主紅了臉。當蘇蘭特的寶馬緩緩地停在我租住的公寓樓下時，我仍然像是置身夢中。我的王子，他居然，就這么來了!
　　
　　維也納，我們都是迷路的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里，蘇蘭特帶著我出席了各種舞會，也帶著我逛遍了維也納的每一個角落。我們去大劇院聽歌劇，去參觀昔日茜茜公主的夏宮，皇帝的美泉宮，以及宮廷馬車，在迷宮似的花園中漫步，欣賞那些華麗的房間。站在波希米亞的水晶吊燈、瓷磚和壁爐共同營造出的宮廷風格的房子里，我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公主，過著一種極盡奢華的生活，幸福就鋪天蓋地向我襲來了!
　　不久后的一個深夜，美惠子傷痕累累地出現在我的面前，形容憔悴，衣不蔽體。我大吃一驚，連忙把她扶進房里。美惠子“哇”一聲哭了出來：“羅，你幫幫我，你一定要幫幫我!”
　　原來，美惠子在舞會上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們在約會的時候男人在她的咖啡里下了藥，把她帶到了一個地方，拍下了她在藥物的催發下一些丑陋的姿態。美惠子要想拿回底片必須得用一大筆錢去換，否則他們就制作成色情片，公開放映。走投無路之下，美惠子想到了我，希望我能幫她。
　　我去向蘇蘭特借錢，蘇蘭特二話沒說，他讓我寫了借條，當場把錢給了我。美惠子對我千恩萬謝，她說拿回膠卷后她就回國籌錢，然后還給我。
　　可從那以后，美惠子就沒有了音訊，電話打不通，公寓里的姑娘們說她搬走了，不知道搬到哪兒去了，我以為她回了國，也就沒做多想。
　　從國內帶來的錢也花光了，蘇蘭特也不向我求婚，我不好意思再去向他借錢，只好去酒吧做兼職賺取生活費。卻沒想到，在酒吧里，我見到了美惠子。
　　面對我的疑問，美惠子久久不語。最后，她無奈道：“對不起，羅，我騙了你，那些錢，是蘇蘭特讓我跟你借的!”我大吃一驚：“到底怎么回事?”
　　美惠子苦澀地笑笑，道：“三年前，我和你一樣，揣著夢想來到了維也納，我希望能在這兒開始我的新生活。在舞會上，我認識了蘇蘭特，他說他想和我做一筆生意，事成之后，我就能過有錢人的日子。我離婚的時候凈身出戶，當時正缺錢花，于是就答應了他。我回到日本，幫助那些想利用舞會季滿足自己內心公主情結的姑娘來維也納，然后，安排她們與蘇蘭特在舞會上見面。蘇蘭特表面上是咖啡館的老板，暗地里，他還投資色情片，牟取暴利。只要是他相中的人，都逃不出他的手掌，不是成為他色情片中的女主角，就是被他賣去當舞娘!三年來，我從日本帶來了很多的姑娘，也幫蘇蘭特賺了很多的錢，我已經沒辦法收手。這一次，蘇蘭特想拍一個中國女孩在維也納做援交的故事，而你，剛好闖進了他的視線，自動送上了門……”
　　一股寒氣從我的腳底撲了上來。我欲哭無淚。
　　我徑直去找了蘇蘭特。蘇蘭特供認不諱，他的臉上，依舊是那抹優雅的紳士笑容：“寶貝，你不用還錢給我，只要你拍了這部片子，我另外再給你一大筆錢，讓你一輩子都不愁吃穿，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不動聲色地離開了他。第二天，我就偷偷地登上了回國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