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的“出走”

　　早在一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牛作為被人類馴養的第一批動物就推動了畜牧業的發展。在一些地區，牛奶替代了野生獵物的骨骼成為人們獲得鈣和其他礦物質的重要來源。人類對于牛奶的利用如此之早，以至于可以追溯到人類文明的起源之時。
　　被考古學家認定的位于約旦河西岸的萬年古城耶律哥，正是上帝賜給以色列人的“牛奶與蜜汁之地”，而萬年之前人類文明史的序幕也才剛剛拉開。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古巴比倫人敬獻給太陽神沙瑪什的供品就包括牛羊、面粉、無花果、蜂蜜、黃油、奶油和牛奶。5000年前，古埃及人也開始使用牛奶作為祭品，而在埃及神話中代表歡樂、音樂、愛情和豐饒的女神哈索爾，就是一個牛頭人身的女子。在印度，直至現在，牛仍然是被崇拜的圣畜。
　　新石器時代人類第一次馴化的動物主要是作為肉食的來源，在大約5000年前，牛和馬、羊、駱駝等泌乳動物等按照不同的功能再次被“馴化”。牛在這“第二次馴化”中被分化出專程運輸、耕作或者產奶等種類。在西亞和中亞，依賴于牲畜的畜牧業發達起來，游牧生活方式逐漸形成，奶和奶制品成為游牧民族的主要食物來源之一。
　　一條活躍于夏商周時代的“青銅之路”把歐洲和東亞納入了以西亞為中心的古代世界體系。這條比“絲綢之路”早2000多年的青銅之路以西亞為中心，分別向西、向東延伸，把青銅技術和游牧文化分別帶到歐洲和東亞。“青銅之路”也成為一條飄滿奶香的牛奶之路，羊、羊毛、牛、牛奶、馬、馬車等牲畜和技術也隨之傳播。
　　與畜牧業和游牧文化傳至歐洲與種植業緊密結合恰好相反的是，隨著中原精耕細作農業的發展，農業和畜牧業在東亞出現了明顯的分野，牛羊馬匹成群的景象最終沒有在東亞出現。在當時的東亞，牛主要用來耕作，其他主要的家畜是豬和狗，盡管也是哺乳動物，這些家畜取奶卻十分不易，喝奶的習俗也一直未能在中原普及。
　　不過在東亞的漢文化中，牛奶文化并非空白。甲骨文中已經有了關于“擠奶”的零星記載，這基本上與牛和牛奶的東傳是同步的。南北朝時期的《齊民要術》是農學和食品加工方面的巨著，其中詳細記載了用牛奶、羊奶加工成酪的方法。《本草綱目》記載：“乳汁補五臟，令人肥白，悅澤、益氣、治瘦悴，悅皮膚，點眼止淚。”李時珍還寫下過一首《服乳歌》盛贊牛奶，歌稱：“仙家酒，仙家酒，兩個葫蘆盛一斗。五行釀出真醍醐，不離人間處處有。丹田若是千涸時，咽下重樓潤枯朽。清晨能飲一升余，返老還童天地久。”
　　盡管人類喝牛奶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萬年以前，但直到100多年前人們喝的牛奶都和小牛犢喝的一樣，也就是擠出來不經過任何處理的生鮮奶。生鮮奶在常溫條件下只能保存大約兩三個小時，有的牛奶在擠的時候就被污染了。為了保證牛奶的新鮮和飲用安全，探險新世界的航海家們甚至用過最徹底的“保鮮”辦法——1493年，哥倫布和他的船隊第二次駛向美洲大陸時，他們帶著奶牛上路，而他們也絕不是唯一的一支帶著奶牛航行的船隊。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一位研究細菌的化學家出現。1856年，法國著名的化學家路易·巴斯德，發明了“低溫消毒法”。以這種方法消毒的牛奶就叫“巴氏殺菌奶”，又叫鮮奶。巴氏殺菌奶既可以殺死牛奶中的有害細菌，保證了牛奶的飲用安全，又最大程度地保持了牛奶的營養和口味，從而把牛奶從牧民的草場引向了大眾的餐桌，讓牛奶普及得更遠。
　　
　　編輯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