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體育與健康課程性質的若干思考

　　[編者按]2000年中國啟動了第八次基礎教育課程改革，2001年教育部又先后推出了《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及小學和初中各學科《課程標準》，井在部分地區學校試行，2002年9月，試行范圍進一步擴大，繼而頒布了新的高中各學科的《課程標準》，至此中國教育迎來了建國以來最大的基礎教育課程改革。此次課程改革，從指導思想和內容框架方面均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面對新的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經過幾年的改革實踐，學校體育的發展是有目共睹的，在這期間收獲是巨大的，但也在實踐中暴露出來不少問題，自2007年《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的修訂工作已經開始，作為學校體育工作者，結合幾年來對課程改革的感受和思考，提出自己的意見和建議，以期為課程標準修訂工作貢獻一份力量。
　　
　　
　　一、關于課程分段與名稱
　　
　　體育課是開設年限最長的一門學科，不同的學制階段均包含了體育課，如何分段，如何確定課程名稱，這就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2001年和2003年兩次課程標準的頒布，帶來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這就是對于連續開設十二年的課程，是按小學和中學進行分段呢，還是按照義務教育階段和非義務教育階段的普通高中教育進行分段呢?
　　2001年頒布的課程標準是按小學和中學兩階段劃分的。小學(1—6年級)的課程名稱是“體育”；中學(7—12年級)的課程名稱是“體育與健康”。2003年頒布了普通高中的課程標準，課程名稱是“體育與健康”。實質上，該課程標準從多處闡明了高中體育與健康課程區別于義務教育階段(1—9年級)的特征。
　　在課程性質的闡述中，高中段強調基礎性，“它是在九年義務教育基礎上進一步提高學生體育文化和健康素養，為學生經常鍛煉身體和保持健康奠定基礎的課程”，這樣的提法和初中階段相比，分明地提高了要求，在課程性質的闡述中，高中段還強調了實踐性；“本課程關注學生在全面發展體能、提高健康水平的基礎上，通過運動項目的選擇和學習，培養運動愛好和專長，掌握科學鍛煉的方法，提高體育實踐能力，養成堅持體育鍛煉的習慣，形成健康的生活方式”。
　　十二年的整個基礎教育階段，體育教育均具有基礎性和實踐性，但是，同樣是基礎性和實踐性，區別大的并不是小學和中學階段，而是義務教育階段和高中教育階段，上述學科性質闡述還可拓展到課程標準的其他領域，高中段的特殊要求也同樣。
　　在課程理念方面，高中段提出了“注重學生運動愛好和專長的形成，奠定學生終身體育的基礎”，在課程目標方面，高中段提出了“形成運動愛好和特長、培養終身體育的意識和習慣”，在課程設計思路方面，高中段提出了“充分體現課程的選擇性特征，滿足學生個性化學習和發展的需要”，同時還提出了“加大運動技能自主選擇性”的實施要求和開設選項教學的系列模塊安排。
　　根據上述分析，基礎教育連續十二年的體育教育應當按照義務教育階段(1—9年級)和普通高中教育階段(10—12年級)進行兩段劃分，并分別制定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實際上，2003年普通高中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的頒布，承認了這樣分段的合理性和科學性，已經是在2001年課程標準的基礎上前進了一步。
　　既然課程標準的學制分段按義務教育階段和普通高中階段劃分，那么在義務教育的小學和初中階段的課程名稱應當一致起來，目前的做法是小學課程名稱為“體育”，而初中課程名稱為“體育與健康”，從本質上看，小學和初中的體育課其學科性質基本相同，沒有必要把相同學科性質的課程用兩個不同的名稱來稱呼。那么課程名稱是稱“體育”課還是“體育與健康”課好呢?體育與健康課標志著以健康第一為指導思想的課程，這也是世界范圍內的一個發展動態，也標志著體育與健康兩個課程的綜合，有利于學科建設與發展。
　　但是，有一點是應該闡明的，體育與健康課程中的健康教育并不能代替基礎教育階段的健康教育，它只是學校健康教育的組成部分。在基礎教育階段，為了落實《學校衛生工作條例》，有必要在體育與健康課程之外，還開設一些健康教育課程。認為體育與健康課程可以代替健康教育，這是不切合實際的。
　　
　　二、關于體育與健康課程的學科性質
　　
　　2001年頒布的課程標準對學科性質是這樣闡述的，即：“體育與健康課程是一門以身體練習為主要手段，以增進中小學健康為主要目的的必修課程，是學校課程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實現素質教育和培養德智體美全面發展人才不可缺少的重要途徑”。
　　上述觀點無疑是正確的，但作一些文字方面的修飾和補充還是必要的。第一，“以身體練習為主要手段”宜改為“以身體練習為載體”或“以身體練習為主要特征”，這是因為運動(即身體練習)作為一種重要的生活方式，它本身就是目標，而不僅僅是“手段”。此外，國際上對該命題有專門的討論，認為體育的價值取向有兩大類，第一類是手段論價值觀，手段論價值觀對體育的價值定位于運動之外的社會價值，例如把體育的價值定位于運動之外的政治、經濟、文化等。第二類是目的論價值觀，目的論價值觀把體育的價值定位于運動及運動著的人，換一句話說運動本身和運動著的人的發展是體育的主要價值，按此理解，運動，特別是把運動作為一種生活方式就不單純是手段了，而是目的。相反的，以“載體，或以“主要特征”來描述身體練習就不再會存在兩種價值取向之間的矛盾了。此外，在課標的具體目標的論述中，“運動技能”是重要的目標之一，如按此理解，也就不存在手段和目標之間的矛盾了。
　　第二，在“以身體練習為載體”之后，還可以加上“以開放的體育空間為學習場所”這一句話。開放的體育空間也是體育課區別于一切文化課的重要特征，體育課在陽光下、新鮮空氣中開展學習活動，在自然環境中接受熏陶和感染，這是其他任何學科無法比擬的，正是這一特征決定了實現學生身體健康、心理健康和社會適應的優勢條件。也正是這一優勢條件，構成了體育實踐類課程區別于其他一切課程的重要學科性質。
　　特別應當指出的是學生的一切發展應當從學科性質中找到理論依據，既然健康第一的指導思想包含了身體、心理和社會三個維度，那么為了從中找到學科性質的理論依據，提出“開放的體育空間為學習場所”，也就是很必要的了。
　　于是，體育與健康課程學科性質的前半段的描述應當是：“體育與健康課程是一門以身體練習為載體，以開放的體育空間為學習場所，以增進中小學生健康為主要目的的必修課程?！?br/>　　
　　三、關于體育與健康課程的學科特征
　　
　　學科特征是對學科性質的進一步描述和拓展。2001年的課程標準中對學科性質作了闡述，但沒有對學科特征作進一步的闡述，2003年的普通高中課程標準中，在闡述了學科性質后，還用了較多的文字進行了描述和拓展，例如對基礎性和實踐性的描述，這些描述反映了高中學段的特點。如果2001年的課程標準和2003年的相比較，前者顯然過于簡單。
　　闡明體育與健康課程的學科特征有利于進一步理解學科性質，并把學科性質和體育課的操作環節緊密地聯系起來，有利于課程標準的實施。體育與健康的學科特征是由學科性質引申而展現的，它是學科性質的必要補充。
　　我們從“以身體練習為載體”可以引申出兩個主要特征，其一是“掌握一定的運動技能”，運動技能的學習是其他任何學科所不存在的特定領域，正是這種技能學習造就了體育學科無可代替的存在條件，其二是“承受一定的運動負荷”，正是承受一定負荷才確立了體育課程能促進學生體能發展的特定依據，也造就了體育學科無可代替的存在條件。如果課程標準中闡述了上述兩個基本特征，就可以對學科性質作出重要的說明，也為體育課關注學生的技能掌握和負荷承受提供了重要依據。
　　我們從“以開放體育空間為學習場所”可以引申出三個主要特征，其一是“環境變化多端”，和文化課在教室上課相比，體育課在操場上，在生態中開展學習活動，其環境變化多端不言而喻，其二是“角色扮演多樣”，和文化課學習時擔任單一角色相比，體育課中的角色轉換是重要的課程特征，競賽中的前鋒和后衛、隊員和隊長、運動員和裁判員是角色轉換，學習過程中，教師和學生、領操和學操、示范和學習也是角色轉換，特別是游戲，學生在模仿練習中，擔任了解放軍、消防員、司機等人物角色，汽車、火車等工具角色，小鷹、小雞等動物角色，這種角色轉化實現了社會的濃縮，進而促進了學生的心理健康和社會適應。其三是“信息渠道暢通”。和文化課學習相比較，體育課實踐多于理論、空間寬于教室，文化課在固定的座位上上課、體育課在廣闊的空間存在著學生相互關系的自由組合，在這樣的特定條件下，師生間、小組問、學生間的信息渠道基本暢通。上述三個特征是有利于學生心理健康的，也是有利于學生社會適應的，可以說由“以開放的體育空間為學習場所”造就了上述三大特征，而這三大特征造就了體育教學成為學生心理健康與社會適應的優勢學科。
　　本文在新課標修訂前，圍繞體育與健康課程的學科性質提出一些個人意見，僅供參考，如要采納，還須鄭重取舍；此外，本文在說明一些觀點時，作了一定的論證，多費了一些筆墨，但作為課程標準的表述就不必像本文那樣繁雜，而應當釆用非常簡練的語言。
　　
　　(南京師范大學體育科學學院 21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