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牽著她的手,不要急,緩緩地彈完這段舒緩溫暖的尾聲,讓愛美滿,回味無窮。
我稱周享為“青蛙王子”是有緣由的,她們笑我是看童話看多了,在心里編著一些愛情故事。其實,我這個稱謂,非常貼切,源于一個動作,他翻身下床的動作,如同青蛙,跳起來,尋找拖鞋,然后跳到洗手間。
我看著他這一系列連貫的動作,開始是搖頭,慢慢地惱了,后來成了委屈。因為有這么一出糟糕的謝幕,歡愛的美好煙消云散,就像一條濕毛巾被隨意扔在那里。
我不滿,而他卻心滿意足,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我試著給他講道理,說前戲,說后戲。誰知他比我還有道理,說科學家研究發現,男人不是不想陪女人說話,而是生理決定了他必須睡眠。
我苦笑,試著跟他冷戰,不跟他同時上床。誰知道這也不行,他常常佯裝,等我上床,照例是羊入虎口,照例是他的青蛙跳……
我終于生氣了說,我是一個工具嗎?他也生氣了,就吵了起來。結果,真暗戰了,雖然睡在一張床上,都挺有志氣似的,井水不犯河水。都不給對方臺階下,就那樣堅持著。
當然,他輸了。
他的吻壓了過來,我用牙齒抵住他的入侵,拿走他不安分的手……慢慢我回吻了,如大雨前的魚兒,在池塘里貪婪的呼吸。
他說,老婆,別緊張,我會慢慢的。
我一陣戰栗,這句話,正是新婚之夜他對我說的。那晚我在他的細心和呵護里沉醉,如同彈著車爾尼的鋼琴練習曲。我們如跳躍流暢的手指一般從鋼琴的最左端到最右端,當最高的音符在空中單調而尖銳地響在稀薄的空氣里,他突然翻身下床,戛然終止了琴音,剩下一半的琴譜,手指在遺憾。
記得兒時跟老師學鋼琴,我總不顧老師的打斷,堅持彈完整曲再聽老師的指導。最后,老師拿我沒有辦法,縱容了我的固執。可是縱然我是固執,但這首是合奏,他已離去,我如何堅持未完的譜?
此時,我們交錯的手指在鋼琴上攀登,迂回前進,快到最高點時,我們把手指停在空中,3/4拍,同時落下,敲出了最強音。我們對視而笑,滿足的長噓一口氣,正當他準備離場時,我拉住了他的手,別走,欣賞啊。
我撫去他額上的汗,我用手指做了個呼吸的動作;我拉過他的胳膊把頭枕在上面,這是個溫柔的和弦;他的心跳得很急促不難想象它的歡喜,他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面;我伸手抱著他的腰,我們的手指舒緩地回落;我親吻他的耳垂說,讓我們一起深呼吸,他親吻了我的額頭,很安詳的吻;終于,我們的雙手都回到了起點,C大調的“哚”上。
終于,完成了一首完整的樂曲,我們如躺在雨后的草地上,享受著新鮮的空氣,身心舒暢。我們不說話,怕打破了這份寧靜。最終,周享還是說,老婆,對不起。
我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是啊,歡愛的序幕往往是徐徐拉來,急促謝幕。因為這個煞風景的謝幕,讓原本美好的過程失去了色彩。請牽著她的手,不要急,緩緩地彈完這段舒緩溫暖的尾聲,讓愛美滿,回味無窮。
正如有一句話,慢慢走,欣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