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的誓言（組詩）

那些曾經的誓言

已隨風飄遠。崩裂

將紙片一樣薄的夜

輕易就磕出幾個窟窿

我陷在黑暗之中

無法喊出的痛，一次次迫近

我知道，我們的春天

在梨花的落白中，早就預演

而你還假裝無辜，招搖著我們的愛情

讓我一次次迷失在你美麗的句子里

將我的花朵和糧食，一點點搬空

今夜，我決定丟下所有的幻想，等待

和你的姓名。卻有一種冷

順著濕氣升騰。我不知道

這是否和午夜的大雨有關

更不知道，在夜的背后

誰又將以文字為刀，雕刻到黎明

我想我是老了

我想我是老了

一些事開始變得無關緊要

身體的火焰，一天比一天弱小

越來越喜歡嘮叨

極易陷進往事。被疼痛遇到

不再習慣，用淚水打開話題

或賺取安慰。開始弄丟東西

甚至，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

都找不到睡眠。整夜整夜

被一些堅硬的詞語逼迫

把耳朵吊在鐘擺上

等待一聲早醒的鳥鳴，把黎明裁開

而我竟然不想反抗，也不再費盡心思

把滿臉的疲憊藏起來

八月，我經歷著一次離別

八月，我經歷著一次離別

我強迫自己安靜。幾杯水酒過后

一些黑色詞語，開始搗亂

填滿了我的內心。我的身體出現不適

而浮動的苦澀，又為淚水打開了閘門

我知道，現在，我已經無法

把悲傷藏得再深一些

從我說起異鄉開始。我的青春

我的愛情。我獨自一個人的路上

其實，無關酒。無關朋友

即使，和風對坐。在慢慢逼近的歸期里

有多少往事，會像塵埃一樣飄落

落成八月的一場大雨

卻怎么也不能把我洗得干干凈凈

非所愿

白發占據鬢角?？吹靡姷娘L霜

無處躲藏。而一些火

在身體的內部

等待時機向深處燃燒。每一次

留下的疼和灰燼，都需要很長的時間清掃

這樣的時候越來越多

開始習慣空蕩蕩的屋子

喜歡低著頭在文字里趕路

會摒棄一些細節。只是偶爾

也會被風聲左右。打開僅有的熱情

從日子的裂縫里尋找一丁點止痛的藥

比如愛情或一小截鄉音

企圖拉長貼近泥土的時間

而這往往容易出現錯覺

不想寫下漂泊

不想寫下漂泊。城市的風越來越弱

已經吹不動一些往事

我輾轉的記憶里。塵埃越積越深

故鄉，成了一個名詞。夜深人靜時

一個夢的影子

這些年，身體里所有的花朵、火焰和糧食

早已被時光掏空。今夜，別試圖用酒

再一次揭開這些疼和傷疤。我會繼續沉默

或繼續著不相干的話

你說什么都好。無情、冷漠

沒心沒肺地活著。但有誰會知道

醉后的靈魂，無家可歸，也無從安慰

告別

這個七月。必定要經歷雨水

高溫、殘敗的花朵和別離

我們會在不同的城市

在午夜同樣不滅的燈盞里

捕捉著一丁點的火光或者詩意

也許我們還會一起燃燒

一起走進細節，一起讓寂寞退回到原地

一起喊出疼、幸福和秘密

之后。我們還會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在黎明到來之前。順手碼下思念的針腳

縫進我們余下的日子里

同與不同

持續高溫。那些蟬

像是商量好了，早晨集體出動

故意把叫聲使勁地弄得很高

中午就偃旗息鼓。偶爾

也有會一兩只，耐不住寂寞

在大太陽底下，扔下幾聲叫聲

蝴蝶，把自己藏在花叢里

收攏的翅膀，打不開風

啄著幾片花瓣，賺取點陰影

而我，喜歡躲進陰涼的房子里

關于這點，和它們并沒什么不同

而唯一不同的是，總會有一些雜亂的文字

試圖接近我。讓我進入更深的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