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們一個政治家
初到歐洲時,一個完全沒人在意的街頭小細節被我看在眼里。
過十字路口時,人們不耐煩地等候紅燈轉綠,總有一半的人,兩邊張望—下,腳步不停,一個箭步就搶著穿過了紅燈街口。但是,如果在等候過街的一群人里,有一個父親或母親手里牽著一個幼兒,站在路口,我發現,那一整群急躁的人就忍著,忍著,忍到綠燈真的亮起,才開始快快走動。
我很驚訝:這是什么樣的社會默契啊。不需要開口,一群不相干的人都知道,而且接受,而且切身實踐一件事;你怎么做,孩子就怎么學,所以,不要給孩子錯的示范。
2008年1月16日,身為“教育部”官員的莊國榮面對群眾,用正常的父母禁止孩子說出口的穢語侮辱馬英九過世的父親。他當晚就被迫辭職,并且道歉。我可以想象,當時在現場的“綠營”父母們,錯愕之余,心里想的,多半也是這么一句話:你叫我們怎么教孩子?
有一種東西,是不管歐洲美洲,都緊緊抓著不放的;有一種東西,是不管“藍營”“綠營”,都真正在乎的,那個東西,叫做核心價值。
核心價值,可以因階級、因族群、因利益之所導、因意識形態之所在而有所分歧,但是,給孩子一個最好的未來,卻是最大的公約數,它絕對超越政治,無關立場。
臺灣需要什么樣的“總統”?一個清晰的衡量標準應該是,誰可以給我們6歲的孩子最好的環境長大?
6歲的孩子正要脫離父母的懷抱,進入小學,開始他社會化的過程。透過政府的運作,正要開始塑造他的人格、培養他的眼光、訓練他的智能、決定他的未來。我們把孩子交給學校,也同時把他交給了所有的機構——“教育部”決定了他將如何學習、學習什么,“文化部”將影響他的品位,“國防部”決定了他離戰爭或和平有多近,經濟政策會影響到他18歲時有多大能力去面對競爭,環境政策會影響他的健康,媒體政策會影響他的判斷力和見解,外交政策會影響到他作為一個國民的自尊或自卑……
這些機構所制定的規矩、政策、法律,都可能形塑社會風氣。為政者不廉,社會就貪;為政者不公,社會就爭;為政者亂法犯禁,社會就上下交征利;為政者挾私好斗,社會就黨同伐異。
“總統”是什么?他就是我們將這所有機構托付的人,我們同時將自己6歲孩子的未來也托給了他。
當我們為6歲的孩子著想時,我們的思索就不再局限于4年或8年這一個小方格里了。我們會深思:這4年或8年會直接造成怎樣的12年和16年?16年后,6歲的孩子才剛剛大學畢業——他會變成一個什么素質的人?他會有什么樣的教育準備去面對全世界?
我認為6歲的孩子的未來,是最根本的政治標桿,因為他的未來,就是這個社會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