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鑰匙與一把鎖是一對連體嬰兒。
鑰匙曲折起伏,摸黑與鎖糾纏和吻合到一起,為我洞開一扇門。
有一天,它從我身上滑落,掉入草叢中,像悄無聲息的蛇。
世上最親密的兄弟丟了。鎖最先感到疼痛。
一扇門向我關閉了,它一直站著,沉默,像一堵墻,任我喊破喉嚨,也不會亮出一道光明。
一種生活暫時荒蕪了,沉寂得像被遺忘的河谷,只有掛鐘像風掠過潔白的墻壁,踩著古板嚴謹的舞步,分秒必爭地追趕時間。
直到那扇門重新向我開放,那種生活重新被我開荒,種滿了莊稼似的日子與夢想。
而那枚鑰匙鉆入土地,像打開了一道傷口,一路流浪、沉睡,渾身開滿銹的花朵。
或許有天,我走投無路時,它會突然現身,為我打開惟一的一扇門,引領我進入惟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