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生活中,行騙者與被騙者歷來都是水火不相融的。可四川一個頗有才華的女大學生成麗,被僅有小學文化的重慶農民蒲劍“騙婚”。真相大白后,與該男子有了感情的她并沒有選擇離開,而是沖破層層阻力,與農民幸福地結合,演繹了一段奇特的愛情。
消息一出,人們對此議論紛紛:有人認為這是一段人間奇緣;有人卻認為女大學缺乏自我保護意識,沒有在騙婚漏洞中與男子斷絕往來。2008年5月26日,記者幾經周折,來到重慶開縣一個偏遠的小村莊,對整個事件進行了深入的采訪。
女大學生遭遇家庭變故,休學救母邂逅“考研”老鄉
1985年,成麗出生在四川省南充市,其父親成華在當地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建筑老板;母親劉英在當地經營一家飼料門市,人稱“飼料大成”。2003年9月,年僅18歲的成麗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云南某重點大學的本科專業。進入大學的成麗仍非常努力,是整個系里為數不多的才女。
然而,2005年暑假,成麗回家發現在外忙生意的父親,以前晚上無論多晚都要回家,這次連續半個月都沒回來。而母親成天守在飼料門市里變得郁郁寡歡。成麗急了,問母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劉英這才哭著告訴女兒,丈夫在外面找了個小秘,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回家了……
聽到這里,成麗腦子里頓時亂作一團。
面對父母感情的破裂,成麗一氣之下連家也沒回,就直接提前回了學校。除了經常打電話關心一下母親外,成麗恨透了父親中年丟下他們的出軌行為。
2006年五一剛過,一個寒假沒有回家的成麗接到母親的電話:“我和你爸爸離婚了,法院判決你跟我,弟弟跟你爸爸……”放下電話,成麗在寢室里呆坐了一整天。大約半個月后,成麗又接到母親從西安打來的電話,稱老家沒啥生意,她只身到了西安去散心。不料病倒在了西安街頭,幸好被好心人送進了醫院。
聽到母親在西安落難的消息后,成麗寫了一張休學申請交給學校,就急急去了西安。來到西安,成麗陪著母親在醫院繼續治療了一個多星期,母女倆身上僅有那點錢很快花沒了。為此,她到外面去租了一間屋子,把母親接了出去照顧。那些日子,她省吃儉用,每頓飯除了給生病的母親買點米飯和菜吃外,自己只干啃兩個饅頭喝點開水充饑。實在沒辦法了,成麗后來去了附近一家餐館打工掙錢。
那時,成麗每天都早早起床,在餐館忙過了早餐時間,就跟老板請半個小時的假,來到附近一家包子鋪,買了母親最喜歡吃的包子送回去。去的次數多了,包子鋪一名叫蒲劍的小師傅與她漸漸熟悉起來,并對她的憂郁神情有著特別的憐惜。一天,成麗在打工的店里忙完之后,又去買包子,不巧當天的包子被賣完了。為此,成麗顯得很是著急。一旁的蒲劍看出了她的心思,走過來讓她稍等會兒,答應馬上給她加做一籠。在等包子的過程中,兩人拉起了家常。當蒲劍得知成麗老家是四川的,他說自己老家在重慶開縣,和成麗是老鄉。
有了老鄉這層關系,成麗和蒲劍更加熟悉起來,并告訴了蒲劍自己遭遇家庭變故,休學來西安照顧母親的事實。得知成麗是個大學生,蒲劍的眼里頓時露出了狡邪的目光。他一邊安慰成麗等其母親的病好了,還可以回去休完學業,一邊忙著介紹自己大學畢業后,由于專業不太好,現在正一邊打工一邊準備復習考研的現狀。
為此,成麗對個子矮小、相貌平平的蒲劍倍感驚訝的同時,電對他不辭辛勞、好學上進的奮斗精神無比敬佩。
在隨后的交往中,蒲劍多次告訴成麗自己之前畢業于西安某科技大學,家住重慶市開縣縣城。雖然家里條件尚可,但他覺得家里已經供了自己完成了四年大學的學業,不愿再給家里添什么麻煩了,決定自己掙錢考研。
“考研”老鄉殷勤體貼,女大學生大動芳心
由于蒲劍把自己真實身份吹噓得大了,包子鋪的伙計們多次跟他開玩笑,問他到底安的什么心?老在成麗面前吹自己是大學生,還要自強考研。
事實上,包子鋪的人都知道,蒲劍并非什么西安某大學的畢業生,16歲那年就來西安打工了。在這家包子鋪做師傅就已經快三年了。他的老家在重慶開縣不假,但在不在縣城大家都不得而知。
見到大家問得緊,蒲劍滿臉堆笑地拿出煙來請大家抽,承認自己對成麗非常有好感,并請大伙幫幫他,一定要把這個嬌楚動人的女大學生追到手里。蒲劍與當天晚上,還請了包子鋪的幾個伙計一去吃了頓火鍋。讓他們一起想辦法,幫自己在成麗面前把這個謊撒得更圓些,讓成麗相信自己大學畢業后,真的準備考研究生。如成麗問起他的相關情況,他讓大伙一定統一口徑說自己是畢業于西安某大學,現在是一邊打工,一邊復習備考研究生。
蒲劍安排好這些后,覺得還不夠。為了在成麗面前顯得更有知識更有文化,每天上午9點多以后,蒲劍開始注意等著成麗來買包子。當他遠遠地看見成麗往鋪子這邊走來時,他就趕緊把事先從舊書攤買回的考研試題拿在手里,一副很愛學習也很文化人的樣子,在那里裝模做樣地看起來。等成麗走到柜臺旁邊時,他又故作驚訝地問道:“你又來了?”然后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問她今天需要買多少包子。每次,他不是跟成麗多裝幾個包子,就是少收成麗所買包子的錢。這一來,蒲劍在成麗那兒賺足了好感。
一天上午,成麗忙完之后,又到蒲劍所在的包子鋪去為母親買包子。當她遠遠又看見蒲劍坐在包子鋪一邊等顧客,一邊看著手里拿的那本書時,她經不住問道:“這么喜歡看書嗎?”聽到成麗的聲音,蒲劍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有些語無倫次地答道:“是啊、是啊!為了考研就得多看些書啊!”見其慌張的樣子,成麗又笑著問:“那你打算考什么專業呢?你怎么老看這一本啊?”慌亂中,鬼精的蒲劍趕緊調轉話題說:“呵呵,這本書上有幾處我還沒怎么弄懂!”這一來,成麗不但沒有把蒲劍的言行往說謊方面想,反而卻認為他是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由于擔心被識出破綻,一旁的蒲劍趕緊去給她裝包子去了,嚇得手心都淌出了汗。
從那以后,蒲劍再也不敢總拿那本破書看了。為了把事情做得更逼真些,僅有小學文化的,不惜到來到一所大學外,向這里的大學生請教:“我有個表弟要考研究生,我該買什么樣的書送給他呢?要那種對考試有用的書?”見他一副認真的樣子,別人便告訴他:“你可以到那些書店去問問,那里有專門針對每年考研復習而出的書,不仿買幾本送給你表弟。”得到這樣的指點后,蒲劍趕緊跑去一家書店,花幾十元錢買了幾本最新出版的《考研解難》,帶回店里。有了這幾本書后,一旦看到成麗來買包子,他就換著拿出來若無其事地翻著。有時,他還故意裝得看得非常認真,對成麗的到來視而不見。直到成麗主動上前跟他打招呼,他才放下手中的書,為其裝包子。
在蒲劍看來,經過自己這么精心策劃和實施,成麗對自己復習考研的事已經確信無疑了。于是,他又請包子鋪的幾個伙計一起出去吃飯,商量下一步該怎樣去接近成麗,發生關系。被蒲劍的幾杯酒灌下肚之后,幾個根本沒有什么好辦法的伙計,讓他干脆跟成麗挑明了要跟她發生關系好了。
然而,狡猾的蒲劍卻認為,這樣顯得自己太粗魯了,不僅會被識破,還可能把對方給嚇著,以至遭到反感。為此,他只得讓幾個伙計繼續保守他不是大學生的秘密,其他一切都由他自己來處理。
2007年春節前,蒲劍得知成麗從飯店那兒爭取到一天休息時間回家照顧母親。為此,他也特地在那天向自己老板申請了休假。等成麗又來為母親買包子時,早等候在那里的蒲劍就對她說:“好不容易今天我休息,作為老鄉,咱們認識這么長時間了,我今天是得跟你一起去看看你生病的媽媽。”見他說得如此的客氣,成麗自是不好推卻。再說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有個人能這樣關心她母親的病情,她除了感激之外,根本沒有了任何防備心理。于是,蒲劍帶著成麗一起去了附近的市場,買了很多水果后,才和成麗一起提著去了她們母女倆租住的地方。
來到成麗和母親租住的那間陰暗潮濕的屋子,蒲劍見成母劉英有氣無力地躺在那里。沒等成麗向母親介紹他這個熱心的“老鄉”,他就趕緊把水果遞了上去:“我是重慶的,早聽成麗說起您了,今天才抽出時間來看望您。”見成母有氣無力地點著頭,蒲劍便向成麗提議:“今天的天氣這么好,咱們不如帶伯母出去散散心吧?這樣也許對伯母的病有幫助!”于是,他和成麗一起,把躺在床上的劉英扶出了屋子外,要了一輛出租車帶著母女倆去了西安的蓮湖公園游玩。見母女倆逛公園累了之后,蒲劍就帶她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從電影院出來,蒲劍見劉英顯得特別的開心,又提議去找家KTV唱歌高興一下,把以前的不快全部趕走。見長得不怎么樣的蒲劍怪懂得生活,加之女兒介紹說他大學畢業正準備考研,是個有志青年,遭受離婚創傷的劉英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那天,蒲劍盡顯大方地掏錢讓成麗母女吃喝玩樂到了晚上10點多,劉英也因此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事后,他又打車把母女倆送回了住處,連水也沒上去喝一口就走。留下成麗站在那里,一時思緒萬千。然而,成麗卻沒有想想,一個靠在包子鋪打工掙錢考研的學生,請他們母女出去無論是花錢還娛樂的方式,竟然如此的社會氣息?
為了進一步取得成麗的信任,蒲劍趁一天晚上收班,叫上包子鋪的伙計一起去約了成麗出來,說是慶祝自己的生日。那天,他讓店里的幾個伙計以各種理由,勸著幾乎滴酒不沾的成麗喝酒。當成麗很快喝得爛醉如泥時,大家都以為他要趁機占便宜。沒想到他卻又要了出租車,把成麗送了回去。見女兒與蒲劍出去喝得這個樣子,劉英提醒成麗少跟他往來,說是不知道人家安的什么心思。然而,成麗卻不這樣認為,要是蒲劍沒安好心的活,自己喝醉酒后就不會送自己回來。為此,她不禁想到了父親,遇上一個小秘,竟然把跟了他多年的母親和自己都拋棄了。
在父親和蒲劍之間的比較中,美麗而單純的成麗竟然對蒲劍情不自禁地產生了深深的信賴。在這份信賴中,更多是一個少女對異性所產生的愛意。
為此,成麗開始經常主動去找蒲劍;有什么心里話,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與蒲劍說。面對成麗如此的信賴,蒲劍一高興竟忘了自己是大學生,正在準備復習考研的謊言。他一有時間便約成麗一起出去逛公園、看電影等。一天晚上,兩人看完電影后,竟把持不住自我去一家小旅館開了房。
為了能與成麗長期在一起,蒲劍干脆去外邊租了一間房子。而成麗在母親那,以所打工的飯店晚上很晚下班,需住店為由,兩人正式同居在一起了。
識破騙婚已懷身孕,選擇留下演繹愛情真諦
兩人確定戀愛關系,同居在一起后,成麗幾次讓蒲劍把考研的書拿回住處,好好復習準備考研。然而,蒲劍卻哄著她說:“我白天在包子鋪已經抽時間復習過了,現在回到家里,應該好好地陪你才是。”聽到這里,成麗還滿腹柔情地說:“我怕這樣下去,會耽誤你考研的。”
此后,成麗仍多次提醒同居男友復習考研的事,蒲劍卻干脆說:“為了能跟你長相廝守在一起,我決定放棄考研,好好掙錢養活你和你媽。”成麗有些急:“怎么可以因為我們,影響你的學業啊?”為了堵成麗的嘴,蒲劍不無貧嘴地說:“好了,聽說很多人有了本事,就會忘記與自己先前相好的。我從現在杜絕做這樣的陳世美,決定從此不再提考研的事了。”
蒲劍為自己的謊言找到臺階下之后,身為大學生的成麗不但沒有仔細去思考這里邊的真正原因,反而為此感動得不得了。為了蒲劍的謊言給她帶來的這份感動,成麗干脆回去告訴母親,自己已經和蒲劍戀愛同居。聽說女兒與身高只有1米5多點的蒲劍戀愛同居了,劉英頓時氣得差點暈了過去。稍微緩過氣來之后,劉英極力反對女兒繼續與其在一起:“別說他還不是什么研究生,就是研究生,他那樣子也是不配做我的女婿……”
此后,劉英一直勸導女兒,別輕易相信男人的鬼話,早點與蒲劍斷絕往來,等她身體稍微好轉后,她就回老家繼續做生意,讓成麗回學校繼續把大學的學業休完。
然而,成麗并沒有聽母親的話,繼續與蒲劍同居在一起。讓劉英沒有想到的是,自己跟丈夫離婚,原本想來到西安這個陌生的地方治療心傷,沒想劍自己心傷沒有治好,反把成績優秀、正上大學的女兒拖累了進來。母女倆幾經交涉,成麗仍堅持要與蒲劍在一起。一氣之下,劉英拖著帶病的身體回了四川老家。
母親走后沒多久,成麗發現自己懷孕了。為此,沒有任何經驗的她嚇得直問蒲劍該怎么辦?而蒲劍的回答卻是:“沒事的,到時回老家生下來就是。”
多少有些計劃生育常識的成麗表示很驚訝:“我們還沒有結婚啊?孩子的出生又算什么呢?”面對女友的追問,蒲劍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在我們老家,這種情況多著呢!”見男友說得如此的輕松,成麗仍繼續追問:“你打算把孩子生下扔在大深山啊?你給我說句實話,你們家到底是哪的?”最后,蒲劍扔下一句:“我家就是大深山的怎么了?我的孩子就該隨我回大深山去。”說完,就摔門去包子店睡了一夜。
面對男友的心虛,成麗卻以為是自己的多疑,惹蒲劍生氣了,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以至肚里的孩子也沒得到及時的處理。
2008年春節前,眼看著孩子就要出生了。成麗不得不與蒲劍商量,一起回蒲劍的老家。2月6日,成麗跟蒲劍于除夕當天來到了重慶開縣。在這里,她才發現,原來蒲劍的家并沒有在開縣縣城,而是在離縣城很遠的一個小鎮的半山腰上。滿身泥濘來到蒲劍的家,成麗心都快結凍了。她發現,在蒲劍的家里,除了一臺舊電視機外,其他找不出任何值錢點的東西。更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以前口口聲聲跟自己稱是西安某大學畢業,正準備復習考研的蒲劍,實際上是一個僅有小學文化的農民。看到現實與自己想象的差距如此遙遠,身懷六甲的成麗的心如墜冰窟,從未有過的絕望掠過她的心頭,忍不住掩面慟哭了起來。
哭過之后,成麗第一個想到的是離開這里。站在一旁的蒲劍見了她因失望,而要帶著肚里的孩子離開,頓時急得淚流滿面地跪在地上:“我知道沒跟你說實話是我的不對,整件事情中,你是一個遭遇無辜的女孩,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你。以至于我編出那么多謊言來騙取你的信任。如果你真要走,就請把孩子生下再走,我絕不攔你。若留下,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好好愛你!”
這時,蒲劍慈祥的父母也跟著兒子跪在了成麗前,懇求她:“別走,和孩子一起留下來!我們雖然窮了點,但我們一家人都會好好地疼愛你!”此時的成麗更是心如刀絞般疼痛。
經過痛苦思考后,成麗決定放棄離開的想法,留下來與蒲劍結婚。結婚那天,蒲劍的父母在小山村挨家挨戶的,把所有鄉親都請了來為兩人祝福。可成麗的娘家人卻一個也沒來,因為她不敢告訴父母,自己嫁給了一個小學文化的農民。
2008年2月29日,成麗在蒲劍半山腰的家為他生下一個女兒。那天,成麗當著蒲劍的而,給娘家人寫了一封信。爸爸、媽媽、弟弟,你們好!我嫁給了一個農民,他除了戀愛時沒跟我說實話外,其他方面都算得上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我決定愛他和這個貧窮的家……
隨后,蒲劍借來5000元聘金,前往南充“認親”,順便把成麗的戶口遷來,為女兒上戶口。不料,蒲劍剛到成麗家,就被其父親推出門外,現金和禮物被拋撒一地。為了女兒,成麗父母離婚后首次站在一起大發雷霆,認為女兒讓他們很沒面子,告誡她若一意孤行,他們將與成麗斷絕關系,并去當地派出所打招呼,不準把成麗的戶口遷出。
2008年5月26日,記者趕往重慶市開縣這個偏僻的小山村,見到了在半山腰的家里帶著孩子的成麗,在她那張樂觀而幸福的臉上,記者已經找不出任何“上當受騙”的痕跡。聽說記者要采訪,蒲劍趕緊從20多里的一家修理廠趕了回來。他不無辛酸地請記者幫個忙,看能否通過關系,把成麗的戶口遷來,好給孩子落個戶。因為他們現在是真心相愛了,成麗也愿意在這里扎根生活。
離開時,記者悄悄問成麗,是否愿意重新回到大學里,把她剩下的大學課程修完。她的回答是:等孩子稍大點,她將和蒲劍一起出去打工,掙些錢回來在小鎮上開家餐館過日子。當問及她對蒲劍當初的謊言有什么看法時,抱著孩子的她卻不假思索地說,自己當初也為此氣得差點發瘋,但后來還是想通了。與其讓自己總生活在騙局的陰影里,不如想想蒲劍也是因為太愛自己,才出此下策。原因是,經過父母婚姻變故的她,覺得財富可以憑自己的雙手創造,感情卻是要對方真心實意地對你。這一點,蒲劍做得比任何人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