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迷離的紫光閃爍,非洲黑人狩獵、舞蹈的壁畫,情侶座,夜光杯,午夜酒吧場景是夢幻的。靚麗性感的女子和穿著橙色馬甲清秀的服務生穿梭其間。
大廳中央表演臺上,震耳欲聾的迪斯科音樂聲中,“紅蜻蜓”——一個身段頎長的女子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如水蛇般舞動,夸張、粗獷、凄美,逆光下,幾乎透明的白色真絲裙難掩迷人的胴體。舞者的眼光是冰冷的,她舞姿優(yōu)雅,十分投入,像受過良好的專業(yè)訓練,時而輕輕躍起,轉體,劈腿,勻稱的腿在空中劃過時,長長的青絲隨風飄逸。驀然,女子身上的真絲長裙飛到了空中,像一片羽毛輕輕地飄落,律動中,底褲纖細的系帶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在幾百雙渴望的眼睛掃描下斷裂,紅色胸衣下豐盈的胸乳隨著音樂的震顫呼之欲出。此刻,全場卷起一陣瘋狂的海嘯,“紅蜻蜓!”“紅蜻蜓!”看客呼喊著她的藝名,將數(shù)百枝紅玫瑰投擲到臺上,無數(shù)的黃色啤酒液激射空中。
離表演臺不遠的酒吧桌旁坐著一個清秀的、憂郁的男生,濃眉,一雙冷漠、失神的大眼睛,齊耳的長發(fā),顴骨略高。他自斟自飲,偶爾用復雜的眼神看看臺上的舞者,又仰頭狂飲。最近十多天來他天天照常如此,每次必醉,這情景沒有逃過勁舞中的紅蜻蜓的眼睛。顯然,他還遠沒有融入這群暴發(fā)的,她稱之為“人渣”的醉客中,還殘留一絲清純?
凌晨一點,紅蜻蜓坐在了他對面,看著醉夢中的他,她忽然感覺有些擔心,有些心疼。
夢中,他嗅到了有女人體香的香水味兒,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矇眬中看見女孩靚麗的面容,一泓清水似的眼睛。紅蜻蜓穿著真絲睡裙,隱約可見迷人的胴體。這里是女孩的閨房,席夢思床柔柔的,他笑了,在酒精的作用下繼續(xù)酣睡。她坐在床邊,用纖纖細手撫摸著他黑亮的頭發(fā),透明指甲上飾有紫色花瓣、鉆片。
她就這樣一直心疼地守著他,直到他重新醒來。她的藝名叫紅蜻蜓,來自吉林,大學畢業(yè)后,懷揣著文憑到南方“淘金”。她說她的名字叫羽,他說他叫英杰,剛讀大一,她稱呼他杰。
二
杰的家鄉(xiāng)在南方的一個小城,父親早早地離開了他們母子倆。媽媽說他已經(jīng)死了,可鄰居說爸爸跟一個漂亮的女人跑了。自從有記憶起,他就覺得只有媽媽的懷抱才是最溫暖、最舒適的,記憶中,一次夜里醒來,發(fā)現(xiàn)頭正貼著媽媽溫軟的胸部,很舒服。媽媽淋浴時,霧氣氤氳中,看著水珠從她豐腴的肌膚上慢慢滑落,瞬間涌起一陣渴望。
一次夢中醒來,感覺媽媽的手溫柔地愛撫他的肌膚,竟然有了強烈的反應,他們發(fā)生了第一次!驚喜、自責、悔恨讓他一夜無眠。那時起,他每天都在矛盾中掙扎、沉浮,不敢正視同學、老師的眼睛,尤其是女生詢問的眼神。有時又抑制不住涌起的沖動,開始期待放學、期待回家……
他最近經(jīng)常從噩夢中驚醒,夢到與媽媽發(fā)生關系被同學發(fā)現(xiàn)了。“夢中,我看到被一大群人抓他,揪打,女生的眼光利劍般地穿透我的靈魂,天哪!”他不敢接近任何一個女生。
羽心疼地聽他傾訴,像呵護弟弟的親姐姐,用信任、鼓勵的眼神讓他勇敢地說下去。
“媽媽說,沒有再婚是擔心、繼父虐待我。這么多年了,她一個人苦苦支撐著這個家。”風韻猶存的女人用內(nèi)衣蓋住他青春期懵懂、猜疑的眼睛,在他的身上肆意蹂躪、發(fā)泄……
他沉浸在痛苦、激動的記憶中。
他后來考上大學,媽媽流淚說:“好好找一個女友,忘掉一切吧!”可是不久,媽媽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到杰讀書的城市打工,因為‘思念’的折磨。他在同學們中感到非常自卑,尤其不敢接近女生,可是又抑制不住對女孩強烈的好奇心,喜歡她們的胸衣、絲襪、內(nèi)褲、水晶高跟鞋,有時女生的用品會不翼而飛。平時感覺她們看他的眼神冷颼颼的,像閃著寒光的匕首。
他第一次向人傾訴,面對噙著淚水傾聽的美麗女孩,傾吐十年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有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輕松、釋然。
這時,一只甲殼蟲飛進了女孩的臥室,一頭撞在臺燈上,摔在地上“嗡嗡”直叫。羽驚喜地叫起來,兩人一起捉住了這個美麗的小東西,呵!金龜子。她將金龜子小心地關在一只透明的香皂盒里,用小刀切一片蘋果,放進去,小東西終于安靜地吃起蘋果來。
三
“杰,你怨恨你的媽媽嗎?”
“不!媽媽陪我走過了十九年,吃盡了苦頭,心疼我,愛我。”
“那你還愿意和媽媽保持這樣的關系,生活在陰影中?”
“我不知道。”杰痛苦地低下了頭。
“杰!聽著,你可以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的……”羽的聲音輕得幾乎不能聽見,她喜歡他頭發(fā)中淡淡的煙草味兒。杰羞澀地低下了頭,膽怯地向后退縮,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真絲睡裙從羽光潔的胴體無聲滑下,她緩緩地解開蕾絲胸衣,露出豐盈的乳房,玫瑰色的“蓓蕾”。
她輕輕地捧起他的頭,貼近溫軟的“蓓蕾”,他的靈魂慢慢蘇醒了,一點一點地輕吻蓓蕾,一點一點地蔓延到她全身,口中喃喃低語;她的手輕撫他健壯的肌膚,一寸一寸地延伸,點燃冰山下的火焰。她用舌尖靈巧地啟開他的貝齒,用力吮吸他的舌頭;杰第一次吻一個女孩,瞬間,像一頭蘇醒的獵豹,雨點般的吻劃過她的全身,經(jīng)過之處都被點燃,激起一陣情感的海嘯,他將她撲倒,健壯的身軀頃刻淹沒了她嬌小的身體……
杰在公司找了一份工作,一邊上學,一邊經(jīng)營著他們的小家。一個太陽升起的早晨,他從夢中醒來,伸手一摸,身邊還有她的余溫,但是,羽已經(jīng)離開了他們棲息的小屋,手機停機,音信杳無。
就像宇宙中劃過的兩顆流星,彼此都是匆匆的過客,命運只給了一次交錯的機會。
五年后,杰挽著一個美麗的新娘慢慢走過教堂的紅地毯,穿越鮮花裝飾的甬道,在玫瑰花雨中一步步走向救世主耶穌基督。在歡樂的人群里,羽默默地走近他們,她聽到這對戀人在慈愛的牧師詢問下對上帝發(fā)誓說:“我愿意!”看著杰把閃光的鉆戒戴到新娘纖細的手指,然后甜蜜地親吻。
羽忍住涌出的淚水,悄然退出。從教堂的臺階俯瞰街道,只見一輛銀色的雪佛萊轎車帶著她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