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馬坡鎮上88歲的方老太太,早年喪夫,獨然一身,清苦度日。最近一病臥床不起,她覺得自己來日不多了。便打電話把大兒子陳東生、二兒子陳旭生、女兒陳曉燕叫到了身邊。
見到子女們方老太太老淚縱橫,似乎有千言萬語要陳述,她顫顫微微地從枕邊拿出了一張拾萬元的大額存單,此時兒女們的眼睛全都瞪得很大很圓,方老太太把存單遞給兒女們看了一遍。然后喘著粗氣說,“我和你們說實話……我……其實是有存款的,我……沒敢暴露啊……現在我快不行了……你們要輪流照顧我啊……等我臨死前,我把密碼告訴你們,你們可以分掉這筆錢……”說完,方老太太要回了存單,又把它放回到了枕頭底下……
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繼后的日子里,三個子女爭先恐后地往方老太太這里跑,給方老太太送茶送飯,洗腳擦身,輪流看護……競相奉獻著愛心!
要說這景象,幾年前也曾有過,但那如同水中的泡沫很快就消失了。
老大陳東生是非常有心計的人,他一直覺得老娘這輩子生活簡樸,肯定有存款,只是藏得結實沒被發現而已。現在已經垂暮,將不久人世,自己應該先下手。于是在兩年前,他曾裝扮成孝子賢孫的模樣,隔三叉五地來伺候老娘,又是送雞湯,又是給老娘擦背洗澡……在充分表達孝心的同時,他也不失時機地頻頻審問老娘把存款藏哪里了?每當問到這個問題,老娘總是搖搖頭,聲稱自己這輩子養仨孩子就不容易了,存啥款啊……啥也沒有……對方老太太的這種表現,陳東生十分地惱火,為此他也使用了一個傳統的老招,就是給方老太太的飯里下了安眠藥,讓方老太太昏昏沉沉地睡了三天三夜,他利用這個時間把方老太太渾身上下翻了個遍,也把方老太太住的那間小屋也連挖帶翻鬧了個頂朝天……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居然啥也沒找到……陳東生徹底失望了,隨即放棄了對老娘的照顧。
老二陳旭生當聽到大哥的老婆說老娘窮,一輩子啥錢也沒存時,便回家和老婆說了這件事,老婆則大罵他傻,說他缺心眼,聲稱,那老太太節省了一輩子,哪能一個子兒沒有呢?于是倆人也心懷繼承遺產的愿望來到方老太太屋中,百般獻殷勤。他們采用的方法是,每天下午由陳旭生攙著老娘出去散步,她老婆則在老娘屋里翻箱倒柜找尋存款,除此之外,陳旭生的老婆還三天兩頭地給老娘換衣服拿回家去“洗”,借機拆開邊邊角角找尋存折,折騰了兩個月,結果一無所獲,倆人終于失去了耐心,拋棄老娘回家了……
女兒陳曉燕和兩個哥哥不同,她既不想算計老娘的錢,沒起過惡念,但也沒盡過義務,去主動照顧過老娘……
就這樣在子女們渴望金錢的目光中,方老太太又幸福地生活了大半年。這天方老太太再次覺得死期將至,覺得渾身繃得很緊很緊,脖子也僵直發硬,似乎已經到了死的邊緣。她再次把三個子女叫到了身邊。
是夜,月光時隱時現,已臥床不起大半年的方老太太,回光返照般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左顧右盼地望著子女們,又顫栗著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張拾萬元的大額存單,她“哼哼”地清了清嗓子說,“這錢你們要平均分配,密碼是六個零!是存在小營農村合作銀行的……”
陳東生急急上前一步,接過來了存單,他看著陳旭生和陳曉燕說,“我是做大哥的,有些話我得說在頭里兒!媽這10萬元,我看應該這樣分配,我要5萬元,小弟3萬元,小妹2萬元……”
聞聽此言,弟妹兩人都瞪著陳東生,顯然對他的這樣的安排十分不滿。
陳旭生接言道,“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為什么你是5萬元?我只有3萬元?我看應該是咱倆每人4萬元,小妹2萬元,這樣才比較合適!”
陳旭生無助地將目光投向老娘:“咱們……咱們還是讓娘做主吧?”
仨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老娘,只見老娘側臥在床上,面色蒼白,大口地喘著粗氣,顯然已經沒有了表態的能力……
陳曉燕見狀,感到十分的委屈,嚷道:“那是憑什么啊?你們每人4萬元,才給我2萬元?……”
陳旭生望了一眼斜著眼睛的陳東生回應道:“自古以來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按說這2萬元都不應該給你分啊……”
陳曉燕被惹急了,她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大喊道:“你們這就是欺負人啊!自從老娘病了以后,你們從來就沒來照看過,還是我來過幾次,你們這是沒良心啊!”
陳東生刁鉆地點著頭,“噢!我說怎么老娘屋里的東西少了一半呢!?洗衣大盆、兩把沙發、還有一張八仙桌都沒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我……我可沒拿!老娘可以做證!”陳曉燕說著沖過去,使勁兒搖著在床上半瞇著眼睛的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一個激凌,猛然睜開眼睛,接著就是一陣猛烈地咳嗽,然后似乎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沖他們揮了揮手……
三個不孝的子女,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悟到了什么,然后一同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繼續爭執起來。他們聲音越來越大,引來了左鄰右舍都來觀看,結果,三個人拿這張大額存單,吵嚷著去了法院……
經過法院調查取證居然發現,方老太太的這張大額存單是假的,幾個子女誰也說不清這張假存單的來歷,于是法院對他們進行了訓誡,接下來這場鬧劇也就不了了之了……幾個子女盡管恨方老太太,但本著家丑不可外揚的原則,都避口不說,沒有向外張揚……誰都沒有再到方老太太那里去,心里頭恨結難解!對她的死活也就不聞不問了
兩個月后,人們驚異地發現方老太太根本就沒有死,又步履艱難的徘徊在街頭了,她步履緩慢但精神矍悅,依然如故地保持著善談,廣泛交際的處世風格,只是只字不提自己大病不死和子女們的事。
很快人們發現方老太太家里再次熱鬧起來了!人們爭先恐后地給她獻愛心,似乎掀起了一股無私奉獻的熱潮。街頭東口做老豆腐的李二拐,天天清晨給方老太太送去一碗熱氣騰騰的老豆腐,充溢著孝心和周到!開理發店的胖翠花,既無償上門給方老太太理發,還外帶給洗腳揉背……后街開香酥雞店的何四狗,還接常補短地給方老太太送來一只香酥雞。更奇特的是,南下廣東干三陪女的蘭蘭、海花、金葉仨人,居然過年回來后就不走了,專門輪流伺候起了方老太太!方老太太怎么產生了這么大的魔力,誰也說不清,猜不透
在眾人的關愛中,方老太太終于在兩年后幸福地沒受任何罪地死去了……
在方老太太死后半年,小鎮上傳出了一個爆炸性新聞。方老太太臨死前送給李二拐、胖翠花、何四狗以及蘭蘭、海花、金葉的美國花旗銀行的黃金支票全是假的……方老太太再一次和愛財的人開了個大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