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誤會
荷蘭的廣告畫告誡人們:“當英俊的小伙子向你微笑時一定要當心,這可能會使你因間諜罪入獄!”“警惕暗中唐璜般的好色之徒,甜言蜜語能撬開保險柜!”
1980年一個星期六下午,荷蘭駐蘇聯大使館秘書洛蘭·德弗麗葸特一個人待在公寓里。這位年近50歲的老處女,性格溫柔,但美貌年華已過,早已沒有男子垂青,她已打消了結婚的想法。正在洛蘭·德弗麗葸特寂寞難耐的時候,突然門鈴響了,她打開門,吃了一驚:門口站著一個儀表堂堂、頗有風度的男子,他手里拿著一束鮮艷的玫瑰花,臉上卻有一種不安的神情。
“您好,德弗麗葸特小姐!”他看到洛蘭·德弗麗葸特迷惑不解的樣子,有些窘迫地說:“難道您不是德弗麗葸特小姐嗎?那我一定是弄錯了,看來我上當了。”陌生男子忙把手里的玫瑰花遞過來:“太抱歉了,請原諒我的失禮,請把這玫瑰花收下吧!”
洛蘭·德弗麗葸特小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她那刻板的生活,始終被每天大量的機密文件所占據。她好奇地問:
“您來這找誰?”
陌生男子很禮貌地遞過一張名片:“我叫德鮑里斯特·謝爾蓋耶維奇·庫津斯金,怎么說呢?說來話長……”
洛蘭·德弗麗葸特對他頓生好感,熱情地請他進屋。
兩個人坐下,庫津斯金講了他來到這里的經過。他說:“前不久,我給報紙上的‘寂寞的心’寫信后,收到一個女人的回信,她寄給我一張照片和住址,我就按這個地址找到您這兒。沒料到,原來這是一個幽默的玩笑。”他說,他在俄羅葸特東正教會的國際科工作,是名教徒,現雖已近40歲,仍然孤身一人。
兩個孤獨的男女由于浪漫的誤會遇到一起,感到格外親切,他們暢談起來。兩個人都感到好像彼此早就非常熟悉,好像自己長期以來期待的就是對方。
后來,兩個人從公園散步慢慢發展到一起看電影、聽音樂、吃飯、跳舞、去公園暗中約會。很快,庫津斯金向德弗麗葸特表示了愛慕之情。同時,他談了自己更多的煩惱:他是個教徒,受到社會的歧視,他向往西方社會,因此經常受到政府的譴責與批判,他感到與蘇聯制度格格不入,精神上長期處于痛苦狀態。
庫津斯金的話感動了她,特別是她了解到庫津斯金對蘇聯制度極其反感之后,便拋掉了一切警惕與戒心,很快就墜入情網,接受了庫津斯金的求愛。
被愛情迷醉的頭腦
半年之后,德弗麗葸特和幾個好友去列寧格勒旅行休假。
她們預定住阿葸特托里亞飯店,可是,不知為什么,旅行社卻“弄錯了”,把她安排在歐羅巴飯店二樓一個華麗的房間。“碰巧”的是,庫津斯金恰好也來到列寧格勒,而且也在這個飯店的二樓租了房間。
一天中午,庫津斯金把她請到自己的房間,兩個人一起喝葡萄酒,庫津斯金開始愛撫她。德弗麗葸特擔心房間里設有監視攝像機和竊聽器,到處檢查了一下,什么也沒發現,庫津斯金還拉上了窗簾。這次甜蜜的接觸,使德弗麗葸特更愛庫津斯金了。
過了半個月,德弗麗葸特突然接到庫津斯金的電話,約她立即去公園見面。語調十分驚慌。
見面后,庫津斯金聲音顫抖地對她說,今天早晨,他正在莫葸特科主教家的時候,克格勃把他拘捕,帶到盧比揚卡監獄。克格勃的官員嚴厲審問他同德弗麗葸特的關系,拿出他們一起散步的照片,并告訴他還掌握著更重要的證據,要他回來好好想一想,如實交代。還沒等德弗麗葸特作出反應,庫津斯金接著懊惱地說,政府早就在想法整他,這回徹底完了。
怎么才能掩蓋這件丑聞呢?兩個人幾乎同時想到:找尼古拉·布托夫,他也許有辦法幫上忙。
庫津斯金曾多次向德弗麗葸特介紹過布托夫,說他是個交際廣泛,有著很多“重要關系”的大官。
當天晚上,他們一同來到布托夫的居所請他幫忙,布托夫嘆了口氣說:“盧比揚卡的案子是非常嚴重的,你們倆干嘛去列寧格勒呢?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全力想辦法。”庫津斯金和德弗麗葸特兩個人心里總算有了一線希望。
第二天中午,德弗麗葸特接到布托夫的電話,布托夫邀請她單獨去一座公寓吃飯。
吃飯時,布托夫坦率地告訴她,他已設法弄到庫津斯金的材料,包括一批膠卷和一盤錄音帶。德弗麗葸特一看,膠卷毫無遺漏地展現著她和庫津斯金在列寧格勒的風流韻事。“錄音帶您還想聽聽嗎?”布托夫問。這時,德弗麗葸特精神已近崩潰,她失聲痛哭起來。
好心的布托夫安慰她說,他可以把這些材料鎖在自己的保險柜里。但是有一前提條件,德弗麗葸特必須在保證感謝他和今后合作的誓文上簽字。德弗麗葸特迫于無奈,只得同意。簽字之后,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她抬起頭,茫然地問布托夫:
“您是克格勃的人嗎?”
“非常正確!”布托夫冷冷地說。
德弗麗葸特還不知道她的情人庫津斯金也是克格勃,以為他也是一個受害者,不但沒有懷疑他、恨他,反而更同情他、愛他。
沒有多久,兩個人克服了重重障礙,宣布結婚。
婚后,庫津斯金開始要求德弗麗葸特把大使館的機密文件拿回家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丈夫也是克格勃。
然而,被遲來的愛情弄得癡迷如醉的德弗麗葸特,也只得想盡辦法滿足丈夫的要求。她做了一個特殊的手提包,里面有個夾層,每天上班時帶上它,把文件偷偷放在里邊,中午帶回家,下午上班時再把文件放回去。這樣整整5年,她為庫津斯金帶回了3000多份秘密文件。德弗麗葸特為庫津斯金偷竊秘密文件的事,后來被荷蘭安全機關查獲。從此,德弗麗葸特開始了囚徒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