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言語惹的禍

羅丹說，雕琢一張臉，就是把不是臉的地方去掉。這一藝術感悟，要領是簡潔與嚴謹，對于語言表達同樣適合。

不簡潔：拉姆斯菲爾德獲“不知所云”獎

2003年末，時任美國國防部長唐納德·拉姆斯菲爾德獲得了英國“推廣簡潔英語運動”組織向他頒發的年度“不知所云”獎。拉氏“榮膺”此獎緣于他在一次記者招待會上，談到伊拉克是否存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時，所說的一段后來廣為流傳的“名言”，他說：

我一向對尚未發生的事情的有關報道感興趣，因為就像我們都知道的那樣，有一些眾所周知的事情；我們知道一些我們知道的事情。我們不知道一些很明顯的未知事情；那就是說，我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但也有沒有人知道的未知事情——也就是我們不知道的未知事情。

拉氏的這段話，致命的缺陷是哆嗦。他無非想說“雖然我們沒有找到伊拉克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但它還是可能真的擁有”，但他把自己所要表達的真實含義隱藏在一堆“饒舌話”中，啰嗦累贅之語，不僅無助于所要表達的意思，反而沖淡了談話的主題；就像一座雕塑作品被大量非雕塑的東西所埋沒和掩蓋，怎能不讓人覺得“不知所云”?

不嚴謹：約翰·克里被迫道歉

2006年美國中期選舉，曾代表民主黨與現任總統布什角逐白宮寶座的美國聯邦參議員克里，帶頭炮轟布什的伊拉克政策。克里本想說：“你們可知道．若不讀書，不讓自己變聰明，在知識上不求長進會怎樣?最后可能讓我們困在伊拉克。這只要問問布什總統就知道了。”但他發言時卻口不擇言地說：

你們若善加利用教育，用功讀書，好好做功課，力求使自己變聰明，就能有好表現。否則，你會被困在伊拉克。

在克里說完之后，共和黨立刻推出廣告語：“‘如果你不用功讀書，你會被困在伊拉克’，約翰·克里應該道歉，我們的士兵都在等。”同時，還在網上刊出一張駐伊美軍的照片，美軍士兵在布條上寫著一些故意拼錯的文字，要克里幫助他們，諷刺克里的發言。由于自己不嚴謹的談話，克里不得不為此道歉。

克里的本意，無疑是諷刺布什當年沒把書念好，導致決策水平低下，以致讓整個美國為其所主導的伊拉克政策所困。但克里講話時脫口而出，略掉了講稿上將諷刺對象牢牢鎖定為布什的“這只要問問布什總統就知道了”，和將受害對象界定為“我們”等關鍵內容；從而，不僅不能將“我們” (指美國人民)與“布什”嚴格區分開，還讓共和黨找到邏輯上的漏洞，說他在諷刺前線官兵沒有受到好的教育。

看到沒?簡潔與嚴謹像是一枚硬幣的兩面，少一面不是一枚完整的硬幣；也像是一條河兩邊的堤防，缺一邊就會導致語言的災難。

(選自《演講與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