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組語言時空,加強視覺沖擊,是碧果詩的一個顯著特點,在《靜物》這章散文詩中體現得尤其充分。
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靜物畫,只有黑白二色,典型的中國氣派、中國風格。若從社會、道德層面分析,也只有黑白二道,非黑即白,非白即黑,那種黑白雜糅或黑白相間,左右逢源,都是暫時的,難以固守的。
作品的關鍵詞是“閹割”,“黑的 是蕩在面前的被閹割了的”,“白的 是蕩在面前被閹割了的”。僅算第二節和第四節,“黑的”有四十六個,“白的”也有四十六個,如此數量巨大的重疊,構成的語言時空是相當駭異的,其視覺沖擊是非常強大的。第五節。詩人進一步指出:
黑的也許就是白的。白的也是被閹割了的 白的
白的也許就是黑的。黑的也是被閹割了的 黑的
干脆取消了黑與白的界限,因為它們都是“被閹割了的”。
第六節,從抽象的顏色到具象的物體:“樹被閹割了。房子被閹割了。眼被閹割了?!笔帜_、云、花、魚、門、椅子、大地——都被閹割了!其寬、其深、其劇、其烈,都無以復加,這時的沖擊已從視覺進入了靈魂。
哈哈
我偏偏是一只未被閹割了的抽屜
這是第七節,也是最后的一節,帶有慶幸、調侃的味道。大地上的一切都被閹割了,獨有我未被閹割,“偏偏是一只……抽屜”,只能收藏不能展示,只能謝幕不能演出,只能避世不能濟世,究竟是幸耶,還是不幸?
碧果的選詞、造句、分節、排列,都是很講究的,大有用心的。至于“閹割”的含義、為何造成“閹割”、怎樣阻止“閹割”,讀者諸君可以恩之、議之、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