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山西太谷縣有一位名醫喬嗣祖,年近花甲,膝下只有兩個女兒:珍姐和珠妹。喬老先生有心想把祖傳醫術傳給兩個女兒,又怕違背祖訓。最后,喬老漢決定招婿入門,同時定下了三個條件:一要精通醫術,熱愛醫道,愿終生從醫;二是年紀與女兒相當;三是應征者須親自登門應試,并以“珍珠雙花紅娘子”為上聯。要求上門者能應對出下聯。
消息傳出后,應征者甚多,不少名門貴少也頻頻而至。但過了3月有余,竟無一人能對出下聯,登門者漸漸稀少。面對這種情況,喬老漢心中甚是擔憂,既擔心這樣下去耽誤女兒的婚姻大事。又擔心草率行事誤了女兒的幸福。正在這當兒,一位身著綠錦袍的“公子”前來拜訪。此人十七八歲年紀,面色如古銅,體格健壯,像是耕作之人。
喬老見他相貌與衣著不甚相宜,感到奇怪,便問了一句:“相公貴庚幾何?”少年答曰:“18歲。”這比珠妹尚小1歲,喬老漢本想借此謝客,忽又轉念: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且讓他試試再說。一問一答,前兩條很快通過了,當問及第三條時,少年侃侃答曰:“在下對的是‘枸杞二丑綠賓郎(檳榔)’,不知仙翁以為如何?”
喬老漢沉思片刻,喝退左右,不露聲色地對少年道: “我不知道你的下聯作何解釋,能否明示一二?”少年聽后,如釋重負地長吁一口氣,然后像背書一樣說:“仙翁的上聯中,珍珠、雙花、紅娘子,都是中藥名,此其一;珍姐、珠妹乃府上兩位小姐,故全聯同時又指兩位小姐待定婚配,此其二;這第三么……還要仙翁垂允后在下方敢明說。”
喬老漢聽了,不禁來了興趣,連聲說:“但說無妨。”少年繼續道:“在下對以‘枸杞、二丑、綠賓郎’。不瞞您說,在下姓吳,名杞,哥哥吳枸。今身穿綠錦衣前來,乃是哥哥的囑咐,權以‘綠賓郎’自許。還望仙翁見諒才是。”喬老漢聽罷,覺得對聯頗佳,釋義又恰到好處,不免暗自歡喜,遂問道:“既是兄弟二人,因何你獨自前來?”
綠衣少年道:“仙翁有所不知。哥哥文才醫術勝吾10倍有余,人品、相貌亦均屬上乘,只可惜有疾在足,遠涉多有不便,故此在下只身前來。”喬老漢深感少年誠實可信,說道:“我意已準,只是令兄不在當面,還需見后方能定奪。請敘其三吧!”少年也不推辭道:“這其三是‘雙’為數,必對以數,故對以‘二’。‘花’既是一對姐妹,‘丑’必將是一對兄弟。紅綠乃顏色對,自不必說了。往日眾多來訪者均是單來獨往,當然對不出下聯。方才仙翁面帶慍色,想必也是因我只身前來之故吧?”喬老聽了,心中甚是歡喜,當即命下人抬轎去接吳枸來。
原來,吳枸、吳杞兄弟住在綿山腳下,也是醫藥世家。哥哥幼時隨父親上山采藥,不慎跌傷,腳留殘疾,此后便常年在家中攻讀詩書和醫術,才學醫術均達到很高造詣。弟弟雖不善文墨,卻喜歡種藥、采藥,兼種糧田,故而黝黑、健壯。幾年前,父母雙亡,兄弟倆相依為命。當聽得太谷縣喬家擇婿之事時,哥哥吳枸認定已有七八成把握,便教吳杞一一背會言辭,長途跋涉,前來應對。今能如愿以償。實乃天賜良緣。
洞房花燭之日,往觀者甚眾。喬老漢門上貼的婚聯正是:“珍珠雙花紅娘子;枸杞二丑綠賓郎。”入洞房后,珍姐望著如意郎君吳枸,取笑道:“吳嫁吳嫁枸杞嫁。”吳枸一聽,非常高興,脫口對道:“喬婚喬婚珍珠婚。”珍姐聽后,含嗔說道:“奴家是夸你兄弟賢才,千金難得呢!是‘無價無價枸杞價’。”吳枸笑道:“是啊,我兄弟正是把今天的婚事看做天賜良緣呀!我對的是‘巧婚巧婚珍珠婚’啊!”珍姐自知才學不如郎君,心中欣喜萬分,也不再難為吳枸了。
(壓題圖:《三百六十行大觀》,賀友直圖)
(責編 何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