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野（外二首）

不止這些斑斕的蝴蝶、麻雀和我

正享受這晚秋的暖日。

我覺得那些辛勞的人都應該

歇息片刻，

感受這清涼的和風。

那些野草，它有著低迷的綠色，

昨日，我們還為荒蕪憂慮，

今天，我驚訝于它那寧靜之美。

在南方的闊葉樹下，

我四歲的女兒歡快地踩著

凋零一地的枯葉，

好奇地聽那細細的脆響。

而我，突然奠名地想起一位詩友，

在那首《爬云》的詩中，他說：

“當年在南日島，夏夜的海灘

我感覺自己是一只鳥，一蹬腿就會爬云。”

沙灘上的一只塑料涼鞋

如果大海仁慈，她會教我們

在退潮中保持尊嚴，

在激情的玻璃杯中注滿冷靜。

那時候，我們的痛苦

不再需要安慰。

因為命運的謎留在這里：

一只破爛不堪的塑料涼鞋。

僅僅是一只。總是一只。只能是一只。

一只踏進夢中，

另一只被現實粘住。

現在，我們要反復訓練

這個動作：從頹靡的睡眠中，

拔出左腳，從可疑的清醒中，

拔出右腳。

這意味著，有朝一日，

無用的雙腳可以丟棄，像那只涼鞋，

不用翅膀，我們也能飛翔。

結婚十年

結婚十年，我們有個女兒，

也有了房子。我變得沉默寡言，

而她變得喋喋不休。

這些年，我們一直在玩情感游戲：

我躲在書房里，稍稍遲些出來，

她就站在十字路口中間，要命地叫喊。

我厭煩家務，經常躲在一首詩中：

一會兒是名詞，一會兒是動詞，

這首寄給編輯，那首丟進垃圾筒里。

她負責倒垃圾，簽收退稿信，

一到床上就抱怨我不會用形容詞。

她留了十年頭發，說是為我：

如果我愛她，就能像煩惱一樣，

從發梢爬到頭頂，鉆入她的腦海，

如果我背叛，就會摔死。

結婚十年，日子變得平淡，

希望變得渺茫，我不知道夕

自己是否還像從前那樣愛她。

當她從套房的窗臺前垂下長發，

我試著像猴子那樣攀爬，

我那可愛的女兒，像拉拉隊員，

興奮地叫著：加油、加油。

張旗簡介：

七十年代出生，現居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