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展示·交流

上海市寶山區人民檢察院的公訴人徐靈菱在日前結束的第八屆上海市優秀公訴人評選活動中榮登榜首，接受采訪時，這位上世紀80年代出生，只有5年“檢齡”的女檢察官坦率地說——我無比欣喜，那是檢察機關精心培育，并經過1800天的歷練之后才有的全新蛻變。親歷上海市優公評選活動，猶能體會徐靈菱和其他獲獎選手們的由衷喜悅。

“借助每3年一屆的優秀公訴人評選，我們要打造的是一個檢驗的平臺、展示的平臺、交流的平臺，從而使每一個選手都得益。”上海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處長季剛說。就是在這個精心打造的平臺間，選手們的付出及收獲絕不僅只是一句簡單的成敗與否即可囊括。

“最出彩的是PK”

歷時半年多，經歷選手報名、資格審查、錄像庭評審，來自上海市29個公訴部門的50名選手進入上海市檢察官培訓基地，開始了為期7天的集中評選階段：連續7個小時，以手寫閉卷方式完成5500字以上的命題論文《試論公訴職能與民生建設》；9小時完成實務考試，結合法律基礎知識和實務以及對賄賂、金融犯罪等新情況、新罪名的研究，以現場辦案方式，完成包含審查認定事實情節、證據分析、法理分析、法律適用以及訴訟監督事項等5部分內容的書面報告；案例單人對抗論辯階段，辯題包含網絡犯罪、見死不救和共同犯罪新形態等當前刑法理論與實務界的熱點問題。

選手們現場抽簽領取案例并抽簽決定正反方，用4個小時準備后進行為時22分鐘的單人對抗論辯。

綜合評選階段的3項考試成績以及庭審錄像的評分情況，最終，來自全市13家公訴部門15名選手榮獲“上海市優秀公訴人”稱號，平均年齡31歲，平均公訴年限8.3年。

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副局級審判員趙旭明是第三次參加市級優公評選并擔任此間辯論賽評委，評價此次比賽，他說：“整個優公評選活動的程序和選題設置都很用心思，體現了公平公正，也全面展示了公訴人的良好形象。”問及評選中尤其出彩的項目，趙旭明毫不猶豫地說，——PK（即案例單人對抗論辯賽），這是公訴人素質的綜合展示。

辯論賽場上，選手們有的引經據典，妙語連珠；更有選手雖言辭樸實，卻脈絡縝密，步步為營；也有的選手一針見血，直入辯題的法律核心……諸如此類，形成若干值得觀賞的交鋒，令評委以及趕來觀摩的同仁禁不住咂舌。

在激烈的對抗中能臨場得體有效地辯駁對方、說服評委，這需要很強的基本功。成功地完成一場辯論，要有扎實的法律功底、豐富的實務經驗、敏捷的邏輯思維和良好的駕馭語言的能力，同時需要平素對于社會熱點問題的充分關注。趙旭明說：“相繼參加三屆優公評選，我覺得參賽選手們越來越文明、越來越睿智、也越來越大氣，這些正是當前公訴人亟須培養的素質，要以理服人，而不是以勢壓人。”

成功背后有合力支撐

此次當選優秀公訴人的顧佳已是第二次參加市級優公評選，整場案例辯論剛剛開始，他邏輯縝密、一字一株的慷慨陳詞就成為當天上午的一個亮點。他說：“我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顧佳來自盧灣區檢察院，為了取得優秀公訴人評選的好成績，爭取盧灣公訴的“一席之地”，從去年7月起，院里就忙開了。公訴科專門選出兩名年輕同事做案例辯論的陪練，與院內的兩名參評選手顧佳、余云華進行實戰演練。當時正值院里辦案的高峰階段，白天沒辦法把大家聚在一起，演練就只能利用下班時間。

力爭模擬正式參評時的規范程序，每次演練都是現場開題，選手們抽簽決定正反方，再經過2個小時的準備時間，“這意味著大家要在下班后等到快8點鐘，我們的交鋒才正式開始。”辯論結束，同事們再紛紛點評。常常9點多大家才散去。這樣的演練在院內先后進行了5場。“雖說是自愿參加，但同事們都紛紛留下來，而且毫無怨言，真的讓我很感動。”

感動之余，演練自然不乏很多實質性幫助。在院內一場演習辯論中，有同事提出，顧佳雖然在反駁對方觀點時有理有據，但開宗明義、立場陳詞的觀點卻不夠鮮明厚實。這個建議讓顧佳受益匪淺，“正式辯論賽中，我發現評委在這方面也很重視。真是場上十分鐘，場下十年功啊！”顧佳說。

不滿足于院內的操練，其后盧灣區院又找到楊浦、徐匯等兄弟區院進行辯論交流比賽，每每此時，忙完手頭的工作，王潤生檢察長常常趕到現場觀摩。此外，盧灣區院還專門邀請了辯論方面的專家為選手們傳授經驗；邀請復旦大學刑法學專家謝佑平到院里開講座，提高選手的法學理論功底、開拓論文寫作思路。

“所有這些工作的開展自然離不開院領導的鼎力支持。”盧灣區院公訴科科長潘薇杰說。事實上，借助優秀公訴人的評選活動，也實現了為全院干警學習充電的目的。無論是辯論演練，還是邀請專家講座，院里都提倡35歲以下的同事觀摩學習，無形中營造了一種全院同事渴求業務能力提高的氛圍。

潘薇杰告訴記者：“即便是陪練的年輕同事，也在這一過程中得到提升。”剛走出大學校園、入院工作一年的趙景梅是陪練選手之一，剛剛提升為助理檢察員，不久前，她在開庭期間沉著鎮定的表現得到在場法官律師的一致好評。這不能否認與她近5個月擔任辯論陪練有關。“畢竟其間她接觸了10余個疑難案例，又要針對案例，和比她有經驗的同事們辯論，這也是日常工作歷練的一種濃縮了。”潘薇杰說。

如顧佳一樣，每一名優秀公訴人的脫穎而出，其后都有一股合力承托，而他們取得好成績，其結果和過程也反作用于他們所在的集體。徐靈菱雖只有5年檢齡，第一次參加市級優秀公訴人評選，卻也已在去年“初露尖尖角”。在長三角地區公訴辯論賽上，寶山區院代表隊作為上海市檢察機關代表團的一支隊伍榮獲亞軍，徐靈菱是其中“一辯”。“那次有幸參加辯論賽，最大的收獲是通過活動讓我看到外面的天地，接觸到更多優秀公訴人，感受他們的學識風范，并從中獲得許多幫助與鍛煉！”徐靈菱說。大場面的備戰與實戰為徐靈菱此次參評奠定了一塊基石。

在本屆優公評選活動的頒獎儀式上，徐靈菱說：“榮譽的獲得，離不開市院公訴處的人才培養機制，受惠于寶山檢察院黨組對人才工作的重視，得益于自己近年來承辦的各類刑事案件的實踐磨煉。”對這些，她充滿感動、感謝與感恩之情。

寶山區檢察院選派的選手已經連續兩屆榮獲市級優公評選的第一名。該院副檢察長陸吉敏說：“優秀公訴人的培養是我院人才培養的一個子項目，某種程度上是一個龍頭項目。”因為從事公訴工作的人以年輕同志居多，而且，作為檢察工作的一個形象窗口，公訴人尤其需要具有綜合素質，培養公訴人才，不僅僅是為了單純一個公訴部門，其輻射效應也可以涉及院內的其他崗位。現在在院里擔任未檢科科長的奚山青正是上一屆市級優公評選中的榜眼。“從這個角度講，公訴部門也算是人才的一個蓄水池吧。”陸吉敏說。

據了解，寶山區院早已建立了公訴人才培養機制。一是建立公訴人才導入機制，區院黨組明確規定，每年新招錄的干部，首先重視確保公訴部門需求。近3年，先后有10名法學碩士研究生進入公訴科工作，占新進研究生總數的71%；二是建立公訴人才代教機制，安排業務骨干作為代教老師，制定代教計劃；三是建立公訴人才分類培養機制，因材施教；四是績效激勵評價機制，要讓人才有更廣闊的舞臺，院黨組專門開辟了干部晉升職級的‘快速通道’，優秀人才可以破格優先提任。

“精神是可以傳遞的”

集中評選階段，賽場內外，除了緊張備考參評的選手，還會看到忙碌而又細致周到的工作人員，他們是上海市院公訴處的同事們，其中不乏主訴檢察官，還有些是歷屆的市級甚至全國優秀公訴人。而在這場比賽中，他們甘做綠葉，無疑也成為上海市公訴形象的另一種完美展示。

采訪選手時，對于市院的領導同事們，大家說的除了業務上的指導支持，還紛紛提到評選活動期間他們的體貼辛勞。為選手們煮姜湯、為生病的選手送藥……諸如此類的細節不一而足。

公訴實務筆試部分需要選手們人手一部電腦操作完成，為了保證比賽公平公正，每一部電腦都要保證沒有任何病毒侵犯，為此，考試前夜，工作人員陪著技術人員對數十臺電腦一一進行技術故障排查，直到晚上9點多；案例辯論賽持續3天，每天的第一場都在上午10點鐘開始，按照辯論程序，第一對辯論選手大約要在4點鐘起床，工作人員為此要起得更早些，之后依次叫醒一對對選手，讓他們循次進入抽簽和辯論準備程序。凌晨起床的選手們固然辛苦，“但我們一場辯論結束可以回去休息，工作人員卻要堅守崗位。”選手顧佳不無感慨地說，“那天凌晨從宿舍走在去考場的路上，培訓基地靜悄悄的，但到了考場卻看到，市院的金建人副處長和同事們已經在那里迎著我們進場了。”

市院公訴處督導科科長陳茜茜是此次活動現場組織工作的負責人之一，面對選手們的贊許，她說：“選手們‘三年磨一劍’ 在決定勝負的這幾天，總不能讓他們因為我們的失誤留下遺憾。”

精神是可以傳遞的，同事們彼此間的關愛也在評選活動期間蔓延傳遞。優公評選活動無疑是選手們業務交流的平臺，也是情感交流的平臺。讓陳茜茜記憶猶新的是集中評選正式開始的前一晚，選手們剛剛到培訓基地，由于剛剛下過一場冬雨，培訓基地又正值部分建筑裝修，院內道路泥濘，于是有選手自發地用開來的自家車接送大家到食堂用餐。一時間，院內車輛穿梭。接受采訪時，陳茜茜仍保留著當時她有感而發、自創的一條短信：“今夜冷雨，選手住宿離就餐點較遠，有自駕車的選手自發往返接送，車燈劃破雨夜，心里暖暖的。比賽更大的意義便在于此吧。”■

連接

參賽選手感言拾零：全新的蛻變

無論成敗得失，參評選手都在參與中實現著一次蛻變：

徐靈菱（寶山區院，總分第一名）：學會了站在法律之外看法律

我收獲了對法律價值的全新感悟。我逐漸意識到踐行法律的根本目的不在于實現法條本身的邏輯，而是實現其對社會利益的平衡和調節。我不再拘泥于僅考察法律文字本身，局限于法律邏輯本身，意識到要學會站在法律之外看法律，進一步確立了大局意識和人文情懷，更領悟了法律在今天社會發展中的重要作用。由此深感作為一名優秀公訴人在具備法律理性之外，更應該具備一種深刻寬容的人文情懷，從而成為一名真正的法律人。

楊永勤：（浦東區院，總分第三名）優公參選，是一件痛并快樂著的事。

對于兩次參賽的我來說，感觸尤深。

參賽之痛，不是因為備賽過程的辛苦、參賽時候的耗力，而是因為在賽事中時時感覺自己的不足。第一次參賽時實務考試的失利，更是給了自己一次深刻的警醒。一直辦理刑檢案件的自己，對自偵案件的理解、把握更多是基于平時與人進行的口頭交流、探討。 真正上場參賽，才發現無論是證據的取舍、事實的認定還是法律的適用，都需要更多的實踐積累才可以更準確的把握。

參賽快樂，是因為兩次的參賽給了自己更多的歷練機會。面對第一次的失利，自己萌生了退意。但院處領導有意識的加壓以及對自己辦案能力的信任、首肯，使自己不覺中增強了自信，也進一步調整了參賽心態。在徹底放下第一次失利的心理包袱后，我以更平和同時也更積極的心態進入了辦案實踐與二次參賽的準備狀態。夜深獨坐時鉆研法理、精神抖擻中走上論辯臺，沒有了焦灼與急切的心情，在準備過程中我時時享受著充電的樂趣。

顧佳：（盧灣區院，總分第四名）規范絕不僅僅是一種形式

參加上一屆優秀公訴人評選失利，反思失敗原因，自己失分的地方主要是實務考試。雖然當時定性定對了，但答卷中卻漏掉了許多知識點，而這失利的真正原因是平時的業務習慣有問題。之后正值市院對結案報告進行改革。我認真琢磨了結案報告的格式要求，認識到這其實正是我們在處理案件時需要思考的重點，事實上，也是為我們指明了辦案思路。

這以后，我辦所有的案件，不管案件大小，都按照結案報告的格式認真書寫。每寫一遍都是在鍛煉自己思考一遍，慢慢就形成了一種良好的思維習慣。上屆參評，我的實務考試還不到50分，這次考試卻得了81.5分，躋身參賽選手的前5名。

余云華：（盧灣區院）失敗是一塊試金石

這次參賽是個契機，讓我把3年多來積累的公訴經驗和書本知識進行了重新整合、梳理。我也認識到，評選賽的不僅僅是理論水平、實踐水平，還有心理素質、氣質修養。通過比賽，我在公訴實務、臨場答辯、對抗辯論等方面都有了進步。比如辯論方面，我從最初的讀稿吃字，驚慌倉促，到比賽后期從容脫稿、張弛有度，終于突破了語言表達方面的瓶頸問題。從這個意義上說，比賽的收獲遠遠大于自己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