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民主和法治的突破發展

［摘要］憲政就是憲法政治，包含了憲法至上、民主法治、人權保障、有限政府、保護私產等原則?；仡?0年法治發展歷史，我國在探索中國特色的憲政道路上取得了顯著的成績：民主政治顯著進步，厲行法治明顯改善，平等自由廣泛享有，依法行政約束權力，人權保障有效落實。

［關鍵詞］民主；法制；發展

［中圖分類號］Ｄ60［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1672－2426（2008）11－0015－03

改革開放30年，是新中國歷史上最輝煌的30年，是令世界矚目的30年，是我國經濟、社會全面發展、顯著進步的30年，也是社會主義憲政突破發展的30年。新中國憲法自20世紀50年代初產生以來，關于它的重要性及地位早已形成共識。而在中國關注憲政問題是到上世紀80年代后期才開始的。之所以說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的社會主義憲政取得了突破發展，是因為在民主政治、厲行法治、人權保障等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績。

一、社會主義憲政的基本內涵

憲政是憲法政治，是用憲法這種根本大法的形式把已爭取的民主事實確定下來，以便鞏固和發展這種民主體制。憲政是一種政治形態，以憲法治理國家，它應當包含民主、法治、人權三個基本要素。健全民主是重要基礎，厲行法治是關鍵條件，保障人權是主要目的?？梢哉f憲政就是以憲法為前提，以民主政治為核心，以法治為基石，以保障人權為目的。憲政觀念及標準的形成是憲法的理論與實踐逐漸走向成熟的標志，也是人類社會物質與精神文明發展的必然結果。憲政是憲法制定和實行的目的、靈魂和支柱。憲法是依賴憲政來得以實施、維護和發展完善的。憲法權威的樹立，憲法的實施、完善和發展是寓于憲政之中的。憲政的原則要求：

憲法至上原則。憲法的地位和作用至高無上。憲法是法律之母，是其他法律產生的依據和基礎；憲法是法上之法，在一國法律體系中居最高地位，具有最高效力；憲法是人民的授權書，是所有國家機關產生的依據，是國家權力的直接來源；憲法權威是法治的核心。憲法作為國家的根本大法和治國安邦的總章程，是一切機關、組織和個人的根本行為準則。如果憲法沒有最高的法律效力，要實現憲政是不可能的。因此，憲法至上是憲政的前提。

民主法治原則。在現代憲法理論中，民主的基本含義首先是政治事務中最基本的權力屬于人民，政府的權力由人民所賦予，政府超越憲法所規定的權限就是越權與非法。其次，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政府是人民的公仆，政府代表人民行使權力，政府受人民的監督。最后，政府一切活動的目的，是為全體人民謀幸福，而不是為政黨或少數人謀私利。

法治是憲政的真諦，是運用法律治理國家的方式，是依法辦事的社會形態，是一種政治法律制度，是社會進步的保障，是現代政治文明的普遍準則。法治既是一種與人治相對立的政治思想和治國方略，也是一項基本的憲法原則。古希臘的亞里士多德對法治的論述有一段名言“法治應包含兩重含義：已成立的法律獲得普遍的服從；而大家服從的法律又應該是良好的法律?！狈ㄖ蔚膬热莅▽α⒎嗟南拗?；反對濫用行政權力的保護措施；對個人和團體的各種權利和自由的正當保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人權保障原則。人權是指作為人應當而且必須享有的權利。人如果失去這些權利，就意味著失去了做人的資格。在當代，個人人權的內容有人身人格權利，政治權利，經濟、社會、文化權利。集體人權的內容有民族自決權、發展權、自然資源永久主權、和平權、環境權等。在國際上，人權的主體主要是國家、民族、國家集團。在社會主義實踐中，在人權保障上，既有過重大成就，也有過嚴重挫折。享有充分的人權，是全人類共同追求的理想。

有限政府原則。憲政意味著政府受制于憲法，“限政”意味著一種有限政府。在傳統上，西方憲政思想的突出主題是要設計一些政治制度來限制政治權力的行使。合法的政府產生于并且依賴于人民的同意，政府的成立是為了保障人民的權利。有限政府一直是憲政的最基本的要求。

保護私產原則。憲法之所以要保護私有財產，是因為它是自由和個人自治的需要。財產是一種不可剝奪的“自然”權利，是自由的基本要素。個人自治的核心是個人對其財產的獨立的支配權。沒有私有財產就不會有公民的政治、經濟等權利；沒有私有財產，個人缺乏起碼的自由活動空間，個人價值不受尊敬。財產又是界定政府權力與公民權利的范圍。私有財產及保護的存在，使公民的權利具體化，使政府的權力有限化。在法定的前提下，政府對私有財產有征用權，但是，必須經過“正當程序”，防止權力濫用；而且政府征用要進行“公正補償”。

二、社會主義憲政的突破發展

民主和法治是憲政的前提標準，有限政府和人權保障是憲政的目的標準，契約性是憲政的形式標準，自由是憲政的內容標準?；仡?0年法治發展歷史，我國在探索中國特色的憲政道路上取得了顯著的成績。

1．民主政治顯著進步

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認為，民主是一種國家形態和國家制度。憲政是民主、法治的社會，憲政的產生和運行首要的條件是民主。民主最基本的意義是用投票表示主權意志的人民統治，是大多數人的統治。它涉及的是權力的歸屬，關心的是誰掌握權力及掌握權力的人數的多少。民主的法制一般趨向于照顧大多數人的利益，因為它來自于公民之中的多數。法國托克威爾說，“即使民主社會將不如貴族社會那樣富麗堂皇，但苦難不會太多，在民主社會，享樂將不會過分，而福利將大為普及。”“民主政府盡管還有很多缺點，但它仍然是最能使社會繁榮的政府?！币虼耍瑳]有民主就沒有憲政。

中國有著兩千多年封建專制傳統，已經形成了人治色彩極其濃厚的政治體制，這種人治型政治體制抑制了民主政治的發展。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實現人民當家作主，這是政治文明在人類發展史上的一次質的飛躍。1954年我國第一部憲法就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揭示了我國國家制度的核心內容和基本準則。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以理性的眼光審視歷史與現實，并將法治植根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民主政治的肥沃土壤，逐步實現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作為一個社會主義民主制度國家，國家制度本身就是人民的自我規定，是人民的國家制度。充分實現公民的權利與自由是憲政的根本目標。為此，首先要運用法律制度，確認和實現公民的權利和自由，尤其是要保障公民的政治參與權，使“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切權力屬于人民”的憲法原則落到實處。其次是形成一套完善的機制，使一切政府組織和機關的權力根據法律的要求來行使，將其權力納入法制軌道，建立和健全公共權力的法律制約機制，防止國家權力的濫用和公權力對公民權利的侵犯。總之，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涉及政治思想、政治制度、行政管理、法制建設等方面，是一個廣泛的系統工程。建設政治文明最根本的是要把堅持黨的領導、人民當家作主和依法治國有機統一起來。

2．厲行法治明顯改善

現代法治的內核是民主政治，商品經濟的等價交換原則派生平等觀念，反映在政治上就是要求實行民主政治，平等地參與國家事務的管理；反映在法律上就是要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不得享有超越法律的特權。

新中國建立后，中國向法制現代化邁開了重要的步伐。但是由于社會主義法制的發展歷史很短，再加上法律虛無主義思潮泛濫，到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我們所面臨的是幾乎空白的現代法制建設：法律規范體系不僅數量少而且殘缺不全，作為根本大法的憲法充斥著“左”傾思想的陳詞濫調，司法體制遭到破壞，司法機關的職能被簡單化為“階級斗爭的工具”和無產階級專政的“刀把子”；現代法治觀念十分淡薄。人們不僅缺乏現代社會應有的公民權利觀念和守法意識，甚至對法律的權威性都喪失了信心。

在憲法的指導下，從法制到法治的道路也經歷了越來越理性的發展過程。上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同志提出了“發揚社會主義民主，健全社會主義法制”，強調了制度建設的重要性?！拔镔|文明和精神文明”、“經濟和法制”，“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胺梢裰骰?、制度化，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強調了個人意志不能替代法律制度。“黨領導人民制定憲法和法律，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強調了政黨的意志不能高于法的意志。

黨的十五大鮮明提出并科學定義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將“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確定為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重要目標，并提出了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重大任務。19９9年，將“中華人民共和國實行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載入憲法。中國的法治建設揭開了新篇章。黨的十六大將社會主義民主更加完善，社會主義法制更加完備，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得到全面落實，作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重要目標。黨的十七大明確提出全面落實依法治國基本方略，加快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并對加強社會主義法治建設做出了全面部署?？梢?，它標志著我們黨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發展規律，對中國共產黨執政的規律，對堅持科學發展觀、構建和諧社會的規律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全面的把握。

法治的現實意義表明它是一種理性的辦事原則，在法律制定出來后，任何人和組織的社會性活動均受既定的法律約束；它是一種理性的法制模式，必須以民主為社會條件和制度基礎；它是一種理性的法律精神，堅持法律至高無上、平等適用、權利本位、制約權力；它是一種理性的社會秩序，它所追求的目標是一種理想的社會結構和社會秩序。堅持依法治國，這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核心內容。堅持黨的領導，這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根本保證。堅持執法為民，這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本質要求。堅持公平正義，這是社會主義法治的價值追求。樹立法律權威，這是社會主義法治的根本要求。

3．平等自由廣泛享有

中國法治道路的一個價值取向是實現社會正義。正義所蘊含的公平、公正、平等、自由、權利等價值內涵，成為政治社會中所有價值體系追求的最高目標。社會正義也就自然構成中國法治的價值理想。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一方面通過立法確認和保護社會主體在機會和手段選擇過程中的平等權利；另一方面，通過制定一些有關公民社會經濟文化權利的法律和保護弱者群體的法律，來強化法律的利益調控職能，促進社會利益需求與實現的平衡發展，最大限度地實現社會公正。

憲政的關鍵是自由，強調個人自由最大化?，F代社會制定法律不是為了限制人的自由，而是要使人們的自由得到充分的保障。自由不是絕對的，在政治社會中要受到法律的約束。即使在憲政的條件下，也不可能有絕對的自由。憲政國家要保障自由的最大化。自由的領域到底有多大？誰也無法界定。在專制條件下強調“義務本位”，自由空間是非常有限的。現代中國強調的是“權利本位”，即凡法律沒有明文禁止的行為，公民都可以實施，這可以視為自由的最大領域。

憲政的人權保障目的，并不表明自由的可有可無，民主也并不能代替自由的價值。的確，自由與權利是相關的概念，很難將兩者區別。然而從憲政的角度來看，若只有人權目的，沒有自由支撐，人權不能自存，憲政也無從延續。自由關注的不是政府權力應主動地保障什么，而是政府權力應消極地不做什么。憲政中自由的價值重點，并不在自由本身，而是針對限制自由的社會政治、法律等勢力。民主與自由是相互促進的關系，民主關心的是權力的歸屬，自由關心的是權力的界限；民主強調多數人的統治，自由強調小心翼翼地警惕、防范、限制其權力。

4．依法行政約束權力

在憲政國家，權力的運行依仗的是法治。當代中國的法制現代化發生于20世紀80年代，由于商品經濟不發達，民主法治意識淡薄，制度建設不完備；人民群眾要求富裕和民主的渴望急迫，決定了我國法治建設的任務既緊迫又艱巨。這就需要有一個充分行使公共職能的強大政府來推動，從而決定了中國的法治道路在發展方式上帶有政府主導性。這種特性客觀上要求維護政府的權威。當代中國政治體制改革的主要任務就是要改變黨和國家運行機制中權力過分集中的問題，擴大公民的政治參與，實現民主政治。因此，要通過建立一個理性化、法治化的政府，使公共權力的運行合法化、合理化。因此，黨和政府行為法治化，領導行為法治化，當是中國實現法制現代化的前提。

憲政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限政”即控制政府行為、限制政府權力。全面推進依法行政，就是要規范行政行為，加強行政執法部門建設，減少和規范行政審批，確保權力正確行使，讓權力在陽光下運行。要堅持用制度管權、管事、管人，建立、健全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健全組織法制和程序規則，保證國家機關按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履行職責。提高政府工作透明度和公信力。經過多年的改革實踐，我們在建設法治政府、服務政府、誠信政府、責任政府、高效政府、透明政府、廉潔政府等方面已經取得了顯著的成績。公務人員基本做到了合法行政，合理行政，規范行為，提高效能。依法行政水平不斷提高。通過建立健全行政執法和司法的組織法制和工作機制，保證了行政機關按照法定權限和程序行使權力、履行職責。行政立法和制度建設進一步加強，各類公開辦事制度不斷完善，法治政府建設不斷推進。公安機關依法履行職責，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治安秩序，保障人民安居樂業。審判機關和檢察機關依法獨立行使審判權、檢察權，堅持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堅持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維護和實現司法公正和權威。

對權力的制約和監督得到加強。不斷建立健全決策權、執行權、監督權既相互制約又相互協調的權力結構和運行機制，已建立起比較完善的監督體系和監督制度，監督合力和實效不斷增強。各級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委會依法對本級人民政府和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進行監督。人民政協充分發揮民主監督作用，監督行為逐步制度化、規范化。公眾和新聞輿論對政府及司法工作的監督渠道不斷拓寬。質詢、問責、經濟責任審計、引咎辭職、罷免等制度的日益健全，保證了對國家公務人員的監督有力有效。

5．人權保障有效落實

維護人權，這是憲法的價值來源，是取得憲政的正當性、合法性的基礎。維護人民主權，這是取得國家政權合法性、正當性的基礎。憲政的一個根本的性質，乃是對政府施加的一種法律限制；憲政乃是專橫統治的反命題；憲政的對立面是專制政府。如果一個政府的一舉一動都合乎憲法，但該憲法卻放任政府的權力，那么這個國家依然不是憲政的?？梢哉f，有限政府是區分憲政文明與非憲政文明的標志之一。

列寧說：“憲法就是一張寫著人民權利的紙”。憲政最終極的關懷是人權，人權是憲政民主的核心要素。主要目的是保障人的基本權利免遭國家權力的侵害。對基本權利和自由的確認和保障，乃是憲政的本質核心；為此，必須對權力以合理的制約，最有效的制約之一，無非就是承認個人擁有一定的自治領域，屬于“私的領域”國家權力無權不當介入。立憲的目的就是為了保障人權。這兩個目的標準聯系緊密，失去其中任何一個，憲政的大廈都將坍塌。

以憲法為根本依據，中國制定和完善了一系列保障人權的法律制度，人權保障事業不斷法律化、制度化。公民的生命權有法律保障。在法律上保留了死刑，但堅持“少殺、慎殺”的政策，嚴格控制和慎重適用死刑。公民的人身自由、人格尊嚴有法律保障。禁止非法拘禁，禁止刑訊逼供。公民的住宅、人格尊嚴不受侵犯，公民的通信自由和通信秘密受法律保護。公民的平等權有法律保障。公民的政治權利有法律保障。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有法律保障。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得到了充分尊重和保障。任何國家機關、社會團體和個人不得強制公民信仰宗教或者不信仰宗教，不得歧視信仰宗教的公民和不信仰宗教的公民。國家保護正常的宗教活動。勞動者權益有法律保障。公民的經濟、社會、文化和其他權利有法律保障。中國參加了22項國際人權公約，中國政府認真履行所承擔的相關義務，積極提交履約報告，充分發揮國際人權公約在促進和保護本國人權方面的積極作用。

改革開放的30年是我國私有財產保護的法律完善過程，能充分說明人權保護的顯著進步。人權內涵十分廣泛，其中財產權是生命權和自由權的物質基礎，是全部人權的基礎。洛克說：“沒有財產權就沒有公正。”幾千年的封建傳統重農輕商意識，中國的商品經濟很不發達，對私有財產的限禁、打壓非常明顯。到了現代社會仍是如此。即使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短短的30年，中國對私產的保護也經歷了從被打擊、排斥到被接受、保護的漫長而曲折的過程。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個體經濟大量出現，勢不可當。1982年憲法及時總結和肯定了改革成果，規定“城鄉勞動者個體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補充”。私有財產被否定幾十年后重新回到法律范疇內，1988年憲法修正案規定“允許私營經濟在法律規定的范圍內存在和發展，私營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補充”。19９9年憲法修正案規定“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標志著我國個體、私營等非公有制經濟有了跨越式發展，越來越顯示出在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占有不可動搖的地位，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2０04年憲法修正案明確規定：“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國家依照法律規定保護公民的私有財產權和繼承權”；“國家為了公共利益的需要，可以依照法律規定對公民的私有財產實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予補償”。加大了對私產保護的力度，提升了保護的法律地位，擴大了私產的保護范圍。2007年《物權法》的頒布，更有效地實現了憲法原則，突出了關注民生的特點。

責任編輯宋桂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