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歲以來,酒后鬧事的官員,頗有幾例,影響極壞,后果亦可悲。
6月8日晚,深圳市環(huán)保局環(huán)境監(jiān)察支隊副科長郭仲平駕駛公務車將一女子撞倒在地,滿身酒氣的郭仲平下車后不但不道歉,反而誣蔑受害者是敲詐,還揚言“找黑社會擺平”,聲稱自己“有的是錢,1000萬元可以把這事搞定”。(2008年6月15日《新京報》)
10月29日晚,深圳海事局原黨組書記林嘉祥,因為涉嫌酒后猥褻女童,遭到全國輿論的抨擊,黨內外職務被免,身敗名裂。(2008年10月30日《南方都市報》)
醫(yī)學研究表明,當酒精主要作用于人的交感神經時,人就會變得興奮、狂躁,從而容易多語、好動、情緒起伏大。官員也是人,酒后失控,酒后滋事,酒后撒潑,也不算奇怪,在“情理”之中,自然不宜一棍子打死。
問題在于,林嘉祥們酒后的丑態(tài)、狂言,實在讓人耿耿于懷,無法接受,哪怕是酒精刺激之下的胡言亂語。聽聽他是怎么說的吧:“我就是干了,怎么樣?要多少錢你們開個價吧。我給錢嘛!”“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北京交通部派下來的,級別和你們市長一樣高。我掐了小孩的脖子又怎么樣,你們這些人算個屁呀!敢跟我斗,看我怎么收拾你們。”這就叫酒后吐真言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酒后的狂妄表現(xiàn),其實就是酒前狂妄心理的宣泄,只不過前者是隱性的,后者是顯性的。但誠如魯迅先生名言:“窮人決無開交易所折本的懊惱,煤油大王哪會知道北京撿煤渣老婆子,身受的辛酸,饑區(qū)的災民,大約總不去種蘭花,像闊人的老太爺一樣,賈府的焦大,也不愛林妹妹的。”同樣道理,一個民工,即便喝酒再多,恐怕也不會叫囂“我是北京交通部派下來的,級別和你們市長一樣高”;一個普通市民,哪怕泡在酒缸里,也不至于肆無忌憚地叫板“我就是干了,怎么樣?要多少錢你們開個價吧。”
所以,酒后與酒前是密不可分的,酒后還在揮舞權力大棒,視民眾如草芥,酒前該如何的高高在上,玩弄權力,無法無天,可想而知;酒后是不可一世的狂徒,酒前也不會是謙謙君子;酒后掐人脖子又毫無忌憚的,酒前的人模狗樣一本正經也多半是裝出來的;酒后再狂妄,再胡作非為,可見了上司還是服服帖帖,借他個膽他也不敢掐領導的脖子,可見他不過是借酒撒潑。至于酒后揚言要找黑社會的,恐怕酒前就與黑社會勾勾搭搭也未必不可能,
正因為有了酒前的不把老百姓當回事,才會有酒后真言吐露“你們這些人算個屁呀!”有了酒前的金錢拜物教,相信錢能通神,才有了酒后“要多少錢你們開個價吧”的討價還價。所以,要杜絕官員的酒后失德,酒后出丑,關鍵在解決他們酒前的無行缺德,酒前的丑陋習慣。要說喝酒,出于工作需要,人家孔繁森、牛玉儒也少不了席間應酬,為了迎來送往,鄭培民、任長霞也免不了會借酒助興,自然也有喝高喝猛的時候,可人家即便喝的再多,也不會說出像林嘉祥那樣的極端藐視群眾的狂言,也不會掐著小那女孩的脖子撒野,因為,把人民當爹娘,視群眾如親人,已經是他們融化在血液里,凝結在骨子里的堅定信念。
孟子說:“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同樣道理,“官視民如草芥,民視官如寇仇”,視民如草芥的官員就如同離水之魚,斷根之木,很危險啊,不論你是酒前還是酒后。
記得詩人郭小川的《祝酒歌》里有幾句膾炙人口的詩句:“嗜酒作樂的是浪蕩鬼,醉酒哭天的是窩囊廢,財主醉了是因為心黑,衙役醉了是因為受賄,咱們就是醉了也是因生活的酒太濃太美”。都是舉杯之人,都在品嘗佳釀,請問閣下,你是為何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