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小子（連載三）

乘電光來去的少年

墻上的掛鐘敲12下，月光如水。

楊歌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著魔的電梯、被神秘力量操縱的足球、人們見了鬼似的不安的眼神……

白天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晃動，像一只鬼手緊緊地攥著他的心：怎么啦?我這是怎么啦?難道我的體內潛藏著什么不可知的力量?不，我只想做一名普通的中學生，我不希望跟別人不一樣……

他失眠了。

“救救我，救救我……”

一個聲音傳來，楊歌直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把目光拋向了窗外。

外面的高樓大廈像一個個黑色的巨人矗立著，一動不動，沉默不語。

并沒有誰在呼救。

楊歌重新躺了下去，他想自己一定是想得太多了，出現了幻覺。

然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但那似乎不是從身體外面的世界傳來的，而是腦海里的聲音。那聲音依然斷斷續續地在他的腦中響著，并且越來越大：“救救我……有人搶劫銀行……快來抓住他們……”

肯定是幻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離家最近的銀行隔著一個街區，不管夜晚有多么的安靜，聽力有多么的好，也不可能聽見一個街區之外的聲音，何況那個聲音還是從腦中傳出來的。

楊歌不斷地在，心里否定那個聲音。他想自己的腦子一定是出毛病了，明天一定上醫院看看。不，還是先去找秦關博士。秦關博士是他的忘年交，中國科學院院士。他也許會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閉上眼，強令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匪夷所思的事情。

然而他的大腦就像一個沒有關上的收音機，那個聲音依然堅定不移地闖入他的腦中。

他覺得腦袋有點疼。

那股神秘的力量又出現了，像激流一般在他的體內奔突著。

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一個形狀像舞廳里的旋轉彩燈，但卻是透明的、內部結構撲朔迷離的球體在他眼前出現，它越來越大，漸漸地旋轉成一個有一人多高的大球。楊歌吃驚地注視著大球，大球漸漸地失去了球的形狀，變成了一扇圓形的門，往那神秘之門里看，是一條五光十色、絢爛奪目的通道……

他隱隱記得自己曾經進入過那個通道里面。

通道向他敞開，他身不由己地走了進去。

楊歌迷迷糊糊地從五光十色的通道里走了出來。通道又變成了一個球體，漸漸地縮小，迅疾消失。

他發現自己不再是在臥室里，而是置身于一個陌生的地方：罩著鋼絲網的窗戶、水磨石地板、自動取款機、柜臺、敞開的保險柜……這除了是銀行不會是其他地方，可是，在深更半夜里，他到銀行里來干什么呢?他只是一個中學生，在銀行里沒有一分錢存款……

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一下子蜂擁進楊歌的腦中，但他沒有時間考慮清楚那些疑問。因為，有兩對寒冷的目光正在注視著也，有一把匕首和一把手槍正對著他的胸膛。這是兩個用絲襪蒙著臉、手持兇器的亡命之徒。楊歌用眼睛的余光還看見在柜臺的角落里有兩個人被五花大綁地摁綁著、嘴巴里塞著布團，用驚疑和求援的目光在望著他。他們大概是銀行的工作人員。這時，楊歌腦中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

“這是什么人?怎么會突然出現?他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體格也不健壯，好像是個中學生，他能斗過那兩個搶劫犯嗎?……”

毫無疑問，楊歌腦中的聲音是被摁綁中的某一個人的心里活動。他竟然能夠聽見別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想自己大概是在做夢。

在場的劫匪和銀行工作人員也有如在夢中的感覺，他們心里都在想：剛才，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蛇形的、閃電，閃電中，一個人形出現了，閃電消失，那個人形就變成了眼前的這個中學生，他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人還是鬼?……

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誰都沒有掉以輕心。劫匪揚著匕首，惡狠狠地說：

“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少管大爺的閑事，想活命的話就快滾開。”

楊歌怒視著劫匪，他的心中竟然沒有一點的畏懼感，他義正辭嚴地說：

“把錢放下，跟我到公安局自首去。”

“你小子看來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一個劫匪說著掄起匕首撲了過來。

那股潛流又在楊歌體內奔騰起來。他想控制住它，但它卻不可抑制地從他的體內奔騰出來。

“哎喲!”

那個劫匪突然慘叫一聲，一種巨大的、無形的力量猛烈地撞擊了他一下，使他整個身體騰空而起，手中的匕首也飛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墻上，然后身軀彈到了地上。另外一個持槍的劫匪扭頭一看，嚇得發出一聲恐懼的嚎叫，手槍掉落在地。他看見同伴像一堆肉泥一樣癱軟在地，蒙在臉上的絲襪和上衣全破了，臉和胸膛都血肉模糊，在月光里清晰異常。

“不，我并不想他這樣!雖然他是個劫匪。”

楊歌在心里說。他不忍心看那張臉。

“我伏罪，我伏罪……”

沒有受傷的劫匪完全喪失了斗志，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他的腳下濕了一大片——嚇得尿褲子了。

警車“嗷嗷”叫著趕到。

兩名劫匪被戴上了手銬，一個是被推上警車的，另一個是被抬上警車的。

大家四處尋找那個擒獲劫匪的少年，但他已經無影無蹤了。

當記者們采訪銀行工作人員時，他們中的一個說：

“他是乘著電光來，又是乘著電光去的。”

沒有人相信他的話。

六瘋狂的游戲機

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學，楊歌起了一個大早，騎著自行車趕往秦關博士家。

“叮咚——”

楊歌按響了秦關博士家的門鈴。

“你找誰?”

一個充滿稚氣的聲音問道。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開的門，她長得很像布娃娃，大眼睛忽閃忽閃，缺了顆門牙，說話漏風。

“秦關博士在家嗎?”

楊歌急切地問道。

“我爸爸出差了，要一個多月才能回來。你有什么事對我媽媽說好嗎?”

小女孩伶牙俐齒。她用小手指了一下屋里。

“不用了。”

楊歌有些沮喪地搖頭說，然后推著車離去。

“大哥哥再見。”

女孩朝楊歌擺手，天真可愛。

“再見。”

楊歌說。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楊歌把自行車往路旁一橫，坐在街心公園的水池邊上，望著從那只仰首大張嘴的石頭鯉魚嘴里噴出的銀亮水柱，心里悶悶的。

著魔的電梯……發瘋的足球……還有昨晚發生在銀行里的事情……回想起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和不真實。

難道那一切都是夢境?我只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

楊歌的目光轉向了路邊他的自行車。

對，這一切只能用夢來解釋，我根本沒有什么能力。超能力只能是科幻小說里寫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在心里說。

清晨的陽光照得自行車閃閃發亮。

我可以印證一下：如果我有超能力的話，我可以用它讓我的自行車動起來。

楊哥凝視著自行車，心里說：動一下，動一下……

然而自行車紋絲未動。

瞧，它一動不動，我說的不錯吧，我根本沒有超能力，那些事情都不是真的。

他覺得心里的一塊石頭掉到了地上。但也就在這時，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暖流在周身緩緩地運行著。

不!

他在心里抗拒那股莫名的力量。

然而，同前幾次一樣，那股力量迅速的凝聚起來，像火山一樣從他的體內噴發出來。

“砰!”

一聲巨響，自行車像被風刮了一般，以極快的速度橫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五六米之外的假山上，迸射出刺目的電光……

自行車貼在了坑坑洼洼的假山壁上，它仿佛不是用鐵做的，而是用面條做的，橫梁和車轱轆全都扭曲得不成樣子，猶如一幅超現實主義的繪畫。

真見鬼!

楊哥在心里氣惱地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