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被大叔的世界嚇跑
北京 田甜 24歲 研究生
(采訪手記:她是我表妹的同學,采訪的時候,她很為自己沒有“情陷大叔”而開心:“我覺得我這個可以算是網戀吧?!迸?,希望,但愿,也許,嗯……祝福她。)
我跟大叔是在網上聊QQ認識的,研二時課很少,無聊的時候,就把QQ設置為不需驗證就能加為好友,于是,跟很多不認識的人天南海北地亂侃,打發時間。大叔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的??吹贸鰜硭彩莵須r間的,上來就問我,你干嘛呢?我說聊天啊。他又問你等會干嘛呢?我說我去畫畫。他又問,畫畫做什么?我說安靜。他說,你Q-ZONE里頭那些畫是不是你畫的啊?畫得挺好的。
我愣了。那些畫,說幼稚,看漫畫長大的那些小屁孩都不愛看;說丑,又別扭:說成熟,我同學說,那些線條色彩就真沒看出啥情緒啥抽象意義。唉,就算是我亂畫吧。他居然說挺好?我就問他,怎么就挺好了?他說是挺好啊,看得出你這小孩還是挺有想法的,就是性格有點別扭,不愛跟人說話,估計是別人說什么,要你干什么,你就偏擰著不干那種。我后來懷疑那時接連幾天下雨,下得我腦袋糊掉了,我覺得他挺了解我的,而且,看看我的畫就能掰出這些來,有點意思啊。就問他,你是學心理學的嗎?他哈哈大笑,你這點小心思還用得著心理學來分析啊。切!什么了不起,剛好同學招呼我去食堂,我就下線了。
沒想到,晚上自習回來上QQ,他又來招我,說怎么小姑娘這么小氣,一下就生氣啦。我靈機一動,也去看他的Q-ZONE,挺有意思一個人,是在一個機械公司干銷售,驢友,沒事就到處旅游。Q-ZONE里頭有他的很多風景照片,還寫了不少游記,文筆不是很好,但是看得出“走”得很用心。翻來翻去,照片里就是不見人。我這才上線問他,怎么不照自己,是不是長得太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啦?他又笑,說你是小孩兒吧,還不服氣,去Q-ZONE偷窺我啦?呸,誰偷窺你,那你去我的Q-ZONE里看,算什么?他求和,好吧好吧,如果有緣,改天就讓你看我的博客,那里頭就有我的玉照啦。誰稀罕!我唾棄。
就這么遇見遇不見地,我們越來越熟。他比我大5歲,總喜歡在我面前賣老,超級喜歡叫我小孩子,讓我叫他大叔。但是我覺得,他也不見得有多成熟吧,不過29歲的毛頭。我覺得我有點喜歡他了,他對我也有那么點意思,不過從來不表白什么。
喜歡一個人就愛去“偷窺”他的一切,何況我的好奇心還特別強。于是我有時去上博客啊,bbs啊,都會檢索一下他的用戶名,因為他跟我說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所有地方都用一個名兒。有一天還真找到他的博客了,進去看了一下,就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個博客圈是一個私人制作的地方,比較隱蔽,需要介紹人才能加入,所以這個圈里寫的東西特別大膽。估計建這個圈的是一男的,圈里的會員也都是男的,因此幾乎所有的內容都關乎工作和女人,其中問候人體器官的詞語特別多,圖片也很那個,看久了,真是有點反胃,不曉得最近網絡大掃黃怎么沒把這里給掃了去。
我給大叔說,發現他的窩了,是不是在這個地址?淫亂這個詞簡直就是給你們男人發明的!他說這樣都被你發現,完全敗給你了,他本來想以后再告訴我的。我問他,博里頭有個女人的照片,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他沉默一陣,說算是吧。說現在的小孩,真是太厲害了,不能忽視啊不能忽視。我沒跟他胡扯,想到博里頭那些話和圖片,就不舒服,就算他不是那種人,但是在那圈子里混,至少對那種人也不反感吧。我有潔癖,下線了。過了幾天,還是沒回過味來,直接把他的QQ刪除了。
B 差點變成第三者
成都 胡天蓉23歲 外企文員:
(采訪手記:她的故事,是最溫馨的一個。大叔信守承諾,穩重踏實,像她這么水嫩的女孩子實在是很容易騙的,但,很幸運,他是個好大叔。)
我22歲大學畢業,到一家國營大廠實習,大學生都被放到車間,從基層做起。有天下午4點左右,下暴雨,車間的工人能走的都走了。我一個人不敢走,沒事情好做,也沒人陪我聊天,剛好新的小組長來上任,這個人就是大叔了。他眼睛很大,人很高,有點胡茬子。他來回幾趟,把行李放在辦公室里面,我就跟他聊了幾句。他比我大12歲,卻幾乎沒什么代溝,跟我聊得挺投機。后來因為在一個辦公室,就經常跟他聊天。
沒多久就發現自己喜歡他。就算我不加班,也按捺不住地跑到車間去找他玩,有時候為了和他蹭在一起,還陪他加班到半夜。這還不明顯?可能是自己特別幼稚吧,覺得跟他聊天能學到很多東西,可能最吸引我的,除了他的外貌,就是他的閱歷:他大學畢業后就去流浪,他的初戀女友跟我是一個學校的,他在這個城市工作結婚,他跟老婆不和,沒有小孩,過得不幸福。
休息的時候,我就叫上朋友和大叔一起出去玩。大叔算是我和朋友的私人保鏢。有一次朋友沒去,我跟大叔出去蹦迪,出來的時候,氣溫已經降了10度左右,我快冷死了,他就抱住我。被他抱著,我覺得好幸福。我爸爸去世后再也沒男人抱過我,那樣的感覺,似乎又讓我回到小時候,有老爸老媽寵著我。我也緊緊抱著他。雖然那天我們什么都沒說,但是我知道,他也喜歡我。
沒幾天大叔就辭職了,而且音信全無,手機也關機。我很委屈,很想他,白天上班的時候,不停地嘌以前他坐的那張桌子,下班了就傻平平地發呆,猜測是不是他老婆曉得什么了,所以大叔為了不連累我,才辭職的呢?想過各種場景,還做噩夢,哭了好多場,把自己都快搞瘋了。
過了幾個月,大叔突然打電話給我,讓我去他老家玩。我立刻請假訂機票,下飛機的時候,他什么都沒說,就是親了親我的額頭,我就在機場哇哇大哭。他家在海邊,他親自去買海鮮來做給我吃,傍晚在海灘散步,我挽著他的手,好像他是我的男朋友,又是大叔。晚上,我們看完了星星,就睡在一起,不過他除了親我,抱我,沒有做別的事情。真的。他說他要我自愿。我很想跟他在一起,其實做愛也沒什么,但是我想到他有老婆,雖然不愛了,分居了,但還沒有離婚啊。
于是我們就這么拖著,我的假到期了,只好回去上班。他突然辭職是因為父親去世了,所以干脆搬回老家的房子,在海邊工作,老婆還在我們那邊。他說等分居一段時間,就離婚,然后接我去他身邊。
我什么都相信他,老老實實地等。我朋友知道后,罵我是神經病,說這種男人什么不交代就跑來跑去,還是二婚,肯定是騙我的。還好媽媽不知道這事情,不然肯定會大力阻攔我。我給大叔打電話,只要聽到他的聲音,我就覺得他不會騙我。半年之后,他寄來了離婚證和飛機票。
所以,我沒有變成第三者,而是變成了大叔的女朋友。大叔說等我大一點,成熟一點,再跟我結婚。
C 你到底愛不愛我?
重慶 童華
27歲 房地產策劃
(采訪手記:和她一起逛街,聽她這樣八卦:這個大叔是我24歲的時候,朋友介紹我相親認識的,那時我媽催的緊,下12道金牌,巴不得我一天相10回親……)
他很奇異。第一次見面,說實話,我覺得沒什么特別感覺,因為我嫌他大了點,足足大我8歲啊,天!跟亂倫似的。所以我對他后來的邀約沒表現出多大的興趣。他看出了我的意思,就跟我說,大家當朋友好了,我一大老爺們不能強搶民女啊!這么著,最后出去吃頓散伙飯吧。我性格很直,一聽他這么說,高高興興就去了,結果,人家一大家子爹媽表舅姨媽都來了,圍了一大桌子。我那個窘啊,出來就冒火自己走了,他打電話也沒接,發短信給我道歉說:不好意思啊,最后利用了一下你,幫我滿足一下爹媽親自相媳婦兒的愿望。原諒我吧。過了幾天他又發短信過來道歉,我也就算了。
后來我還是不斷相親,跟他只是偶爾發發短信問候一下而已。
去年底,我把老板炒了,過完年找了份新工作,幾個月后,上司換人,居然是那個大叔。OMG!以前怎么沒見他在公司出沒啊?同事說他算是公司元老,之前去分公司當地方大員去了。
說實話我有點尷尬,不過他挺自然的,而且有時還關照一下我,我想,那就當普通朋友好啦。房地產策劃很辛苦,跟上司同事客戶斗智斗勇,他倒是懂得關心下屬,有時還鼓勵我,當然,也有神經兮兮數落我的時候,說我不理智不仔細不圓滑不懂溝通之道。有天我們集體加班,到了晚上2點多,出來我頭昏眼花就摔了一跤,后面那么多同事看著呢,丟臉死了。他一副“長輩”的派頭,扶我起來,還摸我頭,對其他同事說,你們這些80后啊,都不懂得關心人,看來我們公司有必要來一次A級的拓展訓練,熔煉一下團隊精神。搞得旁邊的人緊張死了。有一次,我被工程部的老大罵了,說我們這邊做出來的東西不知所謂。我氣死了,要不是想著才換工作,八成拍桌子吵一架,他跑過來把我給帶回辦公室,一臉嚴肅地說了個冷笑話,我瞠目結舌,氣消了。我覺得我們的關系比較介于友情和長幼關系之間吧。
最近,他比較變態了。前段時間,我在跟一男的交往,但是他硬要我天天加班,天天大事小事非要磨到10點多才放我走,有時候甚至是12點多,說工作很重要非我不可。結果那男的覺得我是一工作狂,和我“撤喲拉拉”了。這邊一吹,他也不加班了!他是不是故意的啊!我想,要不給他介紹個女朋友,有了女朋友就不會發神經了。結果一說這個事情,他就冒火,說我不把工作放心上,要么就干脆不理我。有一次他答應去見面,卻臨時消失關機了!讓我在那兒給人陪笑臉!
我朋友判斷,他八成還是喜歡我,所以故意惡整我。我也不曉得,喜歡就明說唄,還藏著掖著,什么人啊,我不管了,隨便吧!
D 愛上爸爸的朋友
深圳 梅絹 25歲 記者
(采訪手記:MSN上梅絹說:我覺得我的基因肯定有戀父成分,我一直喜歡比我大的男人。這個故事目前還沒有結局,我很看好他們。)
大三暑假,我回家玩,有一個爸爸的老戰友來家里看爸爸,國字臉大眼睛板寸頭,可能有1.78米,腰身筆挺,精神抖擻,儀容修潔,身上有很強烈的軍人味道。我就在一邊端茶遞水,問東問西,才曉得這位魏叔叔是爸爸的小兄弟,以前在部隊,在爸爸手下當兵,那時候爸爸老樹開花,跟媽談戀愛,有時偷偷跑出去約會,還是魏叔叔幫忙打掩護。他退伍后沒有去做公務員,自己做生意。算起來,叔叔應該40出頭了,果然是大叔。我對大叔一見鐘情,想想如果要跟他在一起,爹媽哪能答應啊。先花癡著看吧,如果從此再也見不到,就算是老天不同意吧,也就別春啼秋怨什么的了。
畢業后爹媽逼著我考了研。好吧,這一考倒是考上了,就是考到沿海去了。我是不想離開爹媽溫暖的懷抱,可爸媽挺高興的,走的時候老爸跟我說,去吧去吧,你魏叔叔在那邊,他會照顧你的。我竊喜:這可是你自己送我去的啊。
剛過去,還是那么帥的“帥魏”到飛機場來接我了,送我去學校,說是老領導的千金,肯定要好好照顧。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給他打電話。我想,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安頓好行李,他帶我去打牙祭,看他跟餐廳服務員熟悉的樣子,我故意問他,魏叔是不是沒結婚,把這當食堂了?他嘿嘿一下,還真是。跟我說,這是他們公司的簽約單位之一,以后要招待同學什么的,報他的名字記賬就行了。嘿,這男人挺厚道,說要照顧我,倒不玩虛的。吃飯的時候,我就不著痕跡地問他,魏叔開什么公司,做什么生意啊,我能不能暑假的時候來實習?他一口答應了。
放假之后,我還真跑到他那兒實習去了,公司不大,做外貿的,但是員工的效率都很高,一張單子也不小,“帥魏”跟我說,公司規模小,除了內勤財會,每個人都是業務員,就看我愿不愿意委屈一下做他的秘書了。我當然干。每天跟著帥魏同進同出,噓寒問暖是產生感情的必備條件。而且我一直跟他沒大沒小,故意讓他忘了我是他“侄女兒”輩分這回事,熟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趁跟他去應酬客戶,故意喝了兩杯,回去的時候跟他告白了。哈哈,他那個慌啊,第二天非常鄭重地跟我說輩分問題,不能有負領導重托問題,我也非常嚴肅地告訴他,第一他和我都單身,第二不要以為我年紀小就是白癡,第三爹媽那邊要有什么我來搞定。然后,看他想叫我走又不好說的樣子,我自己先走了。
此后,我保持每天一個關懷短信、一月一個調戲電話的頻率,他開始還是很嚴肅,不回短信不接電話,后來完全拿我沒辦法,還是要接待我。畢業了,我也沒回去,在讀書的地方找了工作。他看著我這樣,總算明白了我長期抗戰的想法,好像開始把這個問題當問題了。所謂女追男隔重紗,我還不信搞不定他。
E 拯救我的人
廣州 嫣然 28歲
(采訪手記:在云河咖啡館,我對面的嫣然如此說:“那個人,現在已經很老了”。有時候他坐下來和一堆老人打麻將。一打就是一下午,樣子就和我親爹差不多。我去給他送煙,他也對周圍的大叔們說,這是我侄女。)
人生若只如初見,初見的時候,他是我叔叔,我是他侄女。
10年前還是在街頭巷尾和一堆混混們廝混的小太妹,家里人管不住我,天天鬧事,今天跟著別人去打架,明天別人為我打架,打來打去,終于有一天出了意外,我造孽太多,老天有眼也讓我額頭開花進了醫院。
父母氣得要死,特別是父親,咬牙切齒賭咒發誓不再管我。我媽媽是那種善良的老婦女,疼愛我的心至死不渝。她知道我自小怕疼,就想讓醫院為我安排一位有經驗的大夫,好讓我縫針的時候少受皮肉之苦。
這個時候,他就出現了。他是我父親的一位朋友,因為他有醫院里的一些關系,于是母親就找到他,希望他能夠幫一下忙。
在我還在醫院養傷的時候,他就來看望我了。我的母親帶著他來的。
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斯文儒雅。像一個常常在國產電視劇里演知識分子的演員。也許是溫和對暴戾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我立即對他有了好感。
估計他沒想到我雖然才18歲,卻非常早熟。我暗笑他和我說話時的長輩口吻,比如要我文靜一些,要我聽爸爸的話,要我好好讀書。
可是那時候我要回學校已經不可能了。爸爸說到做到,不管我了。我媽媽只好又拜托他幫我留意工作。他在一個親戚那里幫我找到了一份打字的差事,我其實根本不會打字,又是他一手一腳地教會我。所以說,我出社會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
——我勾引了他。因為寂寞還是因為缺愛,我已經忘記了。我威脅他說,如果他不要我,我就繼續去墮落。等到我們的關系已經是情人的時候,他老婆也發現了問題。當然他老婆一直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我,就是他們老朋友的女兒。
那之后我還帶著他去了我父母家,當然父母也不知道我們的關系,還視他為我們家的恩人,將我這樣一個問題少女拯救于水火之中。
10年很快過去。期間他無數次想擺脫我,只想做我單純的長輩。我也對很多男人動心過,但是到了最后,發現那些男人都不如他的敦厚和體貼,這兩種讓我非常有安全感與信任感的個性。
有時候靜下心來想想,也許是他欲迎還拒成功地將我留在身邊10年。呵呵,既是如此,我也認了。難得有人將我看得如此之重,這足以安慰我這種容易空虛和寂寞的人。
曾經是我刻骨銘心的致命,如今是認命,習慣成自然,過一天是一天了。
[編輯手記]
大叔的愛,相當致命
關于大叔的故事,她們講得不夠好。如果有版面和時間,真想再講一出更動人的。我的女朋友說為什么愛上大叔,因為他白日處處顯貴,養尊處優,卻肯在深夜為她停下車,在寒風中走數十米買一串,氣球哄她。大叔的愛,其實相當致命,你可能會發現自己過去的那些愛情太弱智,太天真,甚至懷疑,那是愛嗎?
最殘酷的愛情,也是大叔給的。他的年齡,他積累的經驗,和你,是一場智力不對等的角逐游戲。當他離開你時,已做好一切全身而退的準備,而你懵然不知!切忌哭鬧,在大叔面前,禁止玩弄手段,因為他太了解,太了解愛情從生到死的過程。
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我遠遠看著這一切,記得那狂烈。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