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陳閑
“追求學問的熱情,至關重要。正因為是自己的心中最愛,才愿意為它冒風險,全力以赴。只有這樣,才能走上成功的路。”
“校長搜尋團”中脫穎而出
現任新加坡國立大學校長施春風教授(62歲)將于今年12月1日起,出任沙特阿拉伯阿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的創校校長。
將于明年9月開課的沙特阿拉伯阿卜杜拉國王科技大學,瀕臨紅海,位于圣城麥加附近城市吉達旁的小漁村圖沃,斥資100億沙特阿拉伯幣(約等于200億元人民幣)興建,已于去年10月動土。它是阿卜杜拉國王傾全力創建的學府,是一所只錄取碩士生和博士生的研究院大學,校園占地3600萬平方米。這個如夢幻般的“智慧園”全面發展起來,將能容納2萬名來自全世界,不分種族、宗教,具有世界頂尖成就的教授和優秀生,以英文進行與改善人類生活相關的科技研究工作。

施春風是通過了一個由沙特阿拉伯石油部長阿里納伊米領導,由16位國際知名大學校長、諾貝爾獎得主、跨國公司總裁組成的“校長搜尋團”的嚴格挑選,從全球110位學術界翹楚的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
他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王宮接受任命時說:“在阿卜杜拉國王的全力支持下,我矢志把新大學建立成為一所致力于科技研究與發展,能造福人類社會,具有新生代知識明燈力量的世界級學府。”
大學沒畢業的大學校長
施校長生長在一個父母教育程度不高的普通家庭。已故父親施中孚,靠自學完成中學教育,他從中國上海到新加坡謀生,和生于檳城的妻子曹玉蓮,生下三子,施春風是長子。
從小,施校長最大的樂趣是在新加坡的壟溝尋覓小魚和青蛙。在培德中學這所鄰里中學讀書時,也只是一名普通學生。在新加坡理工學院完成工程專業文憑后,他沒能得到學士學位,也就是說沒有大學畢業。可在這種情況下,他昂然進入加拿大名校麥基爾大學的碩士課程,其后再進美國哈佛大學的博士課程,后來還成為美國另一所常春藤名校布朗大學材料科學系的知名教授。
施校長說:“我不是傳統教育體系里的好學生。新加坡這套非常有規劃的教育制度,讓我讀得磕磕碰碰,我從來沒有名列前茅,就算在培德中學,我最多也僅是前面30%的普通學生。”
作為教師眼中的一名普通學生,并沒有讓施校長感到自卑,看輕自己。從小,他對什么都有自己的想法。他只對學校死記硬背的學習不感興趣,平日對機械、對組裝的東西,充滿好奇。
他說:“小時候,爸爸買回來的玩具,我玩厭后,一定拆開來,查看它為什么能動?怎樣動?并且想辦法能不能讓它動得更快。我對事情的‘為什么’,比對事情的‘怎樣’一向更有興趣。”
施校長微笑說,像他這樣的學生在新加坡規劃的教育制度里,一直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老師對他的經常提問,只說:“閉嘴,坐下。”
自上了中學后,在史丹福路的新加坡國家圖書館是他下課后流連的地方。施校長說:“我最愛讀報,讀來自世界各地的報紙,汲取最新知識。正因為這樣,我經常把報紙上的消息,拿來跟照著課本講課的老師,爭論不休。”
他說,自上世紀50年代起,他從報紙上就看到美國逐漸成為世界學術重心。所有偉大的發明,無論是太空、醫藥、科技,或者諾貝爾得獎人,都在美國。他對老師們還經常認為英國或歐洲偉大,無法服氣。
每天讀報,掌握了世界最新動態,在決定出國留學時,自然沒跟隨大家去英國的羊群心理,而是一心要往北美去。
至于為什么沒考慮新加坡大學,他說:“當時新大沒有工程系,老實說,我的分數也不夠好。”
在新加坡理工學院讀土木工程專業文憑的時候,施校長碰到一位來自加拿大麥基爾大學的教授。這位教授了解了施春風的水平,邀請施春風到麥基爾大學去讀碩士,跟他學習。
施校長說:“北美的制度就有這個好,他們不會因為我沒有學士學位而不考慮讓我入讀碩士。當時我除了申請到大學的獎學金,還因為家庭經濟拮據,申請到李氏基金的旅費和購買寒衣津貼。”
他說,當時選讀土木工程,是看到20世紀60年代初期,新加坡百廢待興,修路、建橋、建房子,都需要土木工程師。然而,就在麥基爾大學這年,他發現土木工程其實并非他心中所愛。
施校長說:“我逐漸發現自己的能力,是在抽象的數學和具體的工程兩方面。面對一個具體實物,我能同時看到呈現這個實體背后的數學理論模式。麥基爾大學的土木工程課程,不能滿足我對應用抽象數學的追求。結果我翻遍了北美大學的資料,決定到哈佛大學去。那里的應用科學院有能滿足我這兩方面需求的課程。”
哈佛大學在查看了他在麥基爾大學的作業、教授們的推薦信,跟他面談后,看到這個年輕人的潛能,二話不說就錄取他了。
施校長說:“在哈佛大學的5年,是我學習最快樂的日子。碰到許多好老師,并學習數學、物理和工程。每個課程都極有啟發性,刺激我做深邃的思考。其中一位吳大峻教授,是有名的物理教授。到今天我們還經常聯系。”
對諾貝爾獎研究工作有貢獻
在哈佛大學讀博士的同時,他還曾對一項后來獲得諾貝爾獎的研究工作做出貢獻。
他說:“當時課余,我到波士頓美國科學及工程公司當數學分析員。這家公司是麻省理工學院于1958年成立的公司,專門為美國太空總署(NASA)進行X光天文學的基礎研究。當時大家正為裝著望遠鏡的衛星的位置和方向精確定位感到苦惱。”
“我當時建議把衛星的復雜大運動,剖析為小而簡單同時可以理解的小運動,我的做法引起大家的注意。我的做法幫助賈科尼教授最終發現黑洞,他又因此于2002年取得諾貝爾物理獎。而當時我只是一個年僅23歲的無名小子。”
追求學問要有激情
施春風從小到大,從沒有讓旁人來評斷自己的價值。他說:“我的成績雖然不好,但是我從沒有因為分數而感到沮喪。我知道我的答案雖然跟人家的不同,但不一定錯。我這個‘款’,進了哈佛大學,很受教授歡迎。他們認為我的答案怎樣,都不要緊,最重要是靠自己思考想出來的。”
后來,施春風到布朗大學當教授,遴選學生時,并不重視他們的成績,而是通過對談,觀察他們是否有追求心中所愛的熱情。
他說:“我通常會給他們一樣東西,看他們的反應。如果他們給的答案是從書本來,我對這名學生就比較沒有興趣了。”
通過這樣的選擇標準,他很多學生后來都成了美國頂尖大學材料工程系的知名教授。
他說:“我在哈佛大學的時候,書讀得起勁,非常瘋狂。20世紀70年代初,我已經知道電腦代表未來,我必須盡早掌握。當時,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兩校才有一臺體積巨大的電腦,只供教授用。我只是一個博士生,卻狂妄地要求借用。教授們見我學習的情緒高昂,于是把午夜至早上8時這段時間讓給我。在哈佛有三年,我每個晚上都和這臺巨碩電腦共度。到了早上8時我只草草睡一兩個小時,就去上課。那個時候,我連做夢也在寫電腦模式。”就在那三年,他完成了有關電腦模式的論文,至今已有上千人引用,絕不因為時日久遠,而不再被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