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我國價格聽證制度的缺陷及對策

摘要：價格聽證制度是政府聽取民意的一種民主程序，以多方的參與、規范的程序、利益的平衡、協調共存來實現社會秩序的穩定和諧。我國的價格聽證工作逐步進入規范化、制度化的軌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價格聽證制度還不夠完善，一些價格聽證會被公眾認為是“聽證秀”或“走過場”，價格聽證會已成為漲價會。折射出一些地區公眾對價格聽證的失望，公共信任危機日益逼近價格聽證會。文章就其價格聽證的缺陷及對策作了具體的分析。

關鍵詞：價格聽證主體程序結論

中圖分類號：D920.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08)12-090-02

價格聽證制度是指政府在制定或調整公用事業價格、公益性服務價格、自然壟斷經營的商品價格時，由政府價格主管部門主持召開會議，公開征求社會有關方面的意見，論證其必要性、可行性的制度。由于價格聽證主體之間的非均衡性，聽證程序不透明、聽證結論的法律效率不明確，缺乏回應機制等原因，價格聽證未能發揮其作用。

一、價格聽證的主體非均衡性

1、價格聽證主體的信息不對稱。價格聽證會所論證的是政府指導價。政府定價的公用事業、公益性服務以及自然壟斷經營的商品價格。由于其本身具有的特殊性，這些商品的交易過程存在著巨大的信息不對稱。在我國，政府部門和企業掌握了80％以上的信息，在市場中占據了主動；而作為這些特殊商品的使用者和價格的最終承擔者——消費者由于技術問題知識的缺乏，以及準備時間方面的倉促，難以掌握一些行業生產經營的真實情況，在聽證過程中處于事實和心理上的劣勢。只能從感性認識方面發表意見，致使雙方話語權淪為事實上的不平等，談判地位呈現非對稱狀況，甚至出現消費者虛位現象，聽證會成了新聞發布會。

2、價格聽證代表結構不合理。在利益日益分化，呈現出利益主體多元化局面的現代社會，受行政決策影響的利益主體能否在參與決策過程，對決策的做出是否享有話語權，對維護自身權益相當重要。然而，實踐中一些聽證會卻存在代表比例嚴重失調的現象，眾多與聽證內容有密切聯系的利益群體卻沒有足夠的代表參與聽證會，而與聽證事項關系并不緊密的其他利益群體卻有足夠的代表參與聽證會。2004年11月30日由北京市發改委就故宮等六大世界遺產景點申請調整門票舉行的聽證會，聽證代表中沒有一個外地人，但故宮等世遺景點的參觀者中最多的不是北京人，而是外地人，很難設想一個沒有外地旅游者參加的景點調價聽證會的結果會令人信服。

3、價格聽證代表的表達能力不對稱。價格聽證作為矯正市場失靈的重要手段，應當形成一套合理有效的規范體系，其中基礎性的一點是，消費者和經營者以及主管部門之間，能夠盡可能充分地進行意思表達和利益博弈。首先。陳述時間不對稱。2002年鐵路價格聽證會上，經營者代表的申請材料長達153頁，而每位消費者代表的發言時間只有短短5分鐘，難以完整地陳述自己的觀點，更沒有機會與他人展開辯論，也就難以影響價格決策者的行為。其次，表述能力不對稱。專業知識、辯論能力等諸多因素決定了不同參與人參與聽證會的效果將會大相徑庭，由于消費者代表專業知識的欠缺和表述能力的差距，他們只能從各自的經驗和感性知識出發闡明觀點，很難與有關部門的負責人和專家在一個平臺上競爭，由于明顯的知識鴻溝和經驗鴻溝的存在，作為信息弱勢方的消費者就顯得底氣欠足、定力飄忽。

二、聽證程序不透明

聽證制度的本意就在于增加公共權力運作過程中的透明度，所以公開性是聽證程序最基本的要求。但受千百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權力神秘主義思想的影響，在實際操作過程中，行政主管部門壟斷、控制信息的現象普遍存在。有的地方開聽證會是關起門來聽證，規定代表保密，禁止代表對外征詢意見，參加聽證人員不得向媒體透露聽證會的內容，甚至聽證會未開，新聞稿已出爐，說“多數代表認為可以調高價格”。聽證會代表的挑選方式、產生過程、組成名單，聽證會的具體議程，各種意見的交鋒過程，聽證會在最終的價格確定中的影響等關鍵信息往往被主辦方以不同理由和方式過濾、屏蔽。特別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公開性不足，使得廣大消費者與參加聽證會的消費者代表之間缺乏必要的聯系溝通，代表成了孤立個體，無法充分體現消費者的意見，從而導致聽證會淪為“聽證秀”的現象。這違背了聽證制度的決策民主精神，影響了聽證的公信力。

三、聽證結論的法律效率不明確。缺乏回應機制

聽證會結束后，該漲的依然在漲，聽證會上代表的意見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事前的聽證會對于漲價的結果沒有絲毫的制衡協調作用。聽證會上的觀點并未被吸收到最后的決策中，聽證結果未能成為政府決策的主要依據。聽證會上代表發言是一種程序，而聽證會后的決策得出卻又走的是另一套程序，價格決策機關經常不顧廣大消費者的反對之聲而照樣提價，甚至還無視價格聽證結論而做出漲價決定。正是由于聽證筆錄與聽證紀要往往對價格決策機關缺乏必要的約束力，因而人們往往戲稱價格聽證會就是“漲價聽證會”，這反過來又挫傷了一些聽證會代表發言的積極性，“說了也白說”的心態無疑使價格聽證會的效果大打折扣。

我國一些地區的價格決策聽證會在主體、程序、結論中存在問題導致了社會大眾對聽證會信任度的下降，因此，價格聽證會亟待健全。針對上文論述的問題，筆者提出以下完善建議。

1、實現價格聽證主體結構合理化。正如馬克思所言：“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相關。”因此，所有可能受到價格決策影響的利益群體都應當有自己的代表參加價格聽證會。這就要求聽證代表要覆蓋與價格決策有利害關系的各方利益集團，尤其是那些與價格決策具有最密切、最直接聯系的利益集團更應當享有優先參加權。除此之外，聽證代表的結構“均衡”還應當體現在各方代表相互之間及其各自內部組成人員之間比例的協調上。原因在于，既然價格決策關系到利益直接對立的集團，那么一旦出現各方聽證代表比例的失調，其結果必然會引發某一方的“話語霸權”，從而影響其他利益集團話語權的平等行使。因此，價格聽證代表的遴選必須盡快實現由結構失衡向均衡的轉變。

2、提高聽證代表的質量。對于廣大消費者代表來說，如果沒有一定的專業知識和技能作基礎，其結果不僅不能針對壟斷行業經營者的定價方案提出有力反駁，甚至連能否看懂壟斷行業經營者所提供的相關材料都是問題。只有保證聽證會代表的質量，能夠充分反映所在群體的心聲和利益訴求，并做出客觀的分析和陳述才能使聽證制度真正起到應有的作用。目前中國的聽證代表，素質參差不齊，很多代表既缺乏專業知識，在聽證會上一言不發，也有缺乏公共責任的。這些“啞巴代表”是我國聽證制度功能發揮的巨大障礙。可見，在價格聽證代表的遴選中，要著力提升聽證代表尤其是消費者代表的專業水準，從而避免消費者群體在價格聽證的力量博弈中處于劣勢地位。

3、聽正要要公開、透明化。美國大法官蘭代斯說：“宣傳正是治理社會和工業弊端的良好方法，陽光是最好的消毒劑。”我們政府機關在行政事務的執行中，應充分體會行政公開的重要性，落實公開透明的原則。首先，聽證活動舉行的整個過程及其最后的結果都應該向社會公眾公布，以保障廣大民眾聽證權利的實現。其次，加大輿論的監督和宣傳力度。通過各大媒體的宣傳，將整個聽證活動的進程和結果公布于眾，讓公民知悉了解，建議形成價格聽證現場直播的制度，規定凡是價格聽證會，都應該實行現場直播的報道方式，可以使公眾便捷地獲得聽證的相關信息，充分了解聽證背景和意義，從而擴大聽證的影響，并可以籍此傳播聽證理念和意識，培養公眾參與能力和興趣。同時對聽證的組織者形成約束機制，促進聽證的規范化。這也體現了“陽光政府，政務公開”的基本要求。

4、明確聽證筆錄的法律效力。行政聽證的目的之一無外乎希望以程序公正來保證決策的公正。因此，要使我國行政聽證發揮保證決策公正的作用，賦予行政聽證一定的法律效力就是當然要求。這一點可以借鑒國外的案卷排他制度。案卷排他性原則是指行政機關按照正式聽證程序做出的決定只能以案卷為根據，不能在案卷以外，以當事人未知悉和未論證的事實為根據。目的是保障當事人有效行使陳述意見的權利和反駁不利于己證據的權利。法院也只能以案卷中的記錄為根據，審查行政決定合法與否，行政機關也可以以此為由排除干擾，獨立做出決定。“案卷排他性原則是正式聽證的核心，如果行政機關的裁決不以案卷為依據，則聽證程序只是一種欺騙行為，毫無實際意義。”

5、價格管理部門要站在公正立場維護公共利益。價格聽證機關是公眾與壟斷集團利益博弈、維護自身權利的“公器”。價格管理部門作為價格聽證規則的制定者和維護者，要從推進事業發展的角度，切實維護聽證規則的正常運行：同時，價格管理部門代表政府行使公共管理職能，應該站在公正的立場，有效維護廣大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而不能有所偏袒，要以一種開放、不帶預設偏向的態度去傾聽不同的聲音，克服對意見的“選擇性聽取”。防止因權力使用不當而出現大眾利益受損。要真正改變消費者的弱勢地位，擺脫“集體行動”的困境，必須把單個的消費者組織起來，建立專業性的協會，以對行業進行長期的專業性的監督。

6、建立對聽證的監督和審查制度。聽證制度目前在我國尚屬初創階段，由于行政機關和行政相對人對此都沒有充分的認識。一些政府部門沒有多少經驗，使得不少聽證程序流于形式，走了過場，損害了聽證制度的嚴肅性，引起了群眾的不滿，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因為我國尚無專門的法律法規對聽證程序本身是否合法進行監督，使得違反聽證程序的現象頻頻發生。因此，建立與之相適應的監督、制約機制是非常必要的。在此，對行政聽證進行監督，除了可通過一般的行政法制監督使得聽證依法進行之外，還可以通過建立全面的監督機制來進行相應的救濟，如以立法機關、司法機關監督聽證行為，以社會組織、社會輿論監督聽證行為等，建議由各地行政監察機關負責對本地區組織的聽證進行監督和審查，逐漸形成一個完善的行政聽證監督機制。

(責 編 若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