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秋,重病纏身的康生,已感到他自己將不久于人世,當王海容和唐聞生前去看望他時,他說有重要情況托她們轉告毛主席,康生說出江青歷史上是叛徒,知情者,可找王觀瀾(徐明清的丈夫)。一年后的1976年10月,以江青為首的“四人幫”被粉碎。在清理江青檔案時,發現有一份延安時期,徐明清為江青寫的證明材料,據此懷疑徐明清與江青關系密切,徐明清被捕入獄。
1979年4月,徐明清被釋放出獄,后由黨組織為她徹底平反,撤銷其叛徒罪名,澄清了她與江青的關系。
與江青相識
徐明清記得,1933年夏季的一天,田漢的弟弟田沅忽然陪著一位山東姑娘來到“晨更工學團”。這姑娘就是后來的江青,她當時的名字叫李鶴。
徐明清那時叫徐一冰,她不僅領導著“晨更工學團”,而且還是上海“左翼教育工作者聯盟”的常委。
田沅說,李鶴剛從山東來上海,想在工學團謀點事。徐明清看江青不僅識字,還能唱歌、演戲,工學團當時正好缺教員,就把她留了下來。最初,徐明清分配江青在店員識字班當教員,教唱歌,輔導識字、讀書。
1934年9月江青被捕入獄,后被保釋。
1935年4月,徐明清因叛徒告密被捕。在陶行知及黨組織的營救下,1936年6月,她被釋放出獄。兩個多月后,回家鄉浙江臨海休養治病的徐明清,再回上海。地下黨負責人丁華和王洞若告訴徐明清,組織上考慮她在上海被捕過,繼續留下來工作會有危險,因此提議她去西安地下黨東北軍工作委員會工作。徐明清愉快地接受了組織的安排。臨離開上海前夕,徐明清決定去看看江青。這時的江青叫藍蘋,已是上海灘的演藝明星。
那天,徐明清來到了藍蘋的家,那是一座花園式小樓的一層。藍蘋不在,是唐納接待了她。她給藍蘋留下了一張字條,約好明天到火車站見面。
第二天,直到火車快開時,藍蘋才急匆匆跑來。藍蘋非常消瘦,臉色蠟黃。
“李鶴,你怎么來了?”
徐明清到了西安后,才得知她所要接頭的那位西安工委的同志已經被捕了。她只好先通過自己的關系,暫且安頓下來。接著,她通過同學李佛古和她丈夫蔣如清任西安教育廳秘書長的關系,找到了一份工作立足,擔任了西安北大街新幼稚園的園長。這時,她不再叫“徐一冰”了,改名叫“徐明”。
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后不久,徐明清被調任新成立的中共西安市委,任市委委員,兼婦女工作委員會書記,并負責與八路軍辦事處聯系。因此,她與當時在辦事處工作的鄧穎超、葉劍英、危拱之等人成為很熟悉的同事。
1937年7月下旬的一天,一輛黃包車忽然停在西安北大街幼稚園的門前,從車上下來一位穿著旗袍、打扮入時的“小姐”。她拎著一只小皮箱,說是要找徐老師。
徐明清聞聲從房間走出來,見來人吃了一驚,喊道:“李鶴,你怎么來了?”原來來者正是藍蘋。
藍蘋想去延安
上海一別轉眼就一年了,徐明清發現藍蘋的氣色好了一些。藍蘋說她此次北上就是專為找她而來的。徐明清遂讓她先在幼稚園住下。
安頓好,她問藍蘋,怎么會知道她在西安的住址的?因為一年多來,徐明清從未與藍蘋聯絡過。
“是王洞若告訴我的。”徐明清這才想起,派自己來西安的正是王洞若,她來后一直與王洞若保持著通信聯系,好像王洞若曾在一封來信中提起過藍蘋要來西安一事。
“聽說小俞到過延安?”藍蘋問徐明清。
“是的。聽說他5月去延安開過會。”徐明清說。
小俞即俞啟威,這時已改名為黃敬。對于他的消息,藍蘋仍十分關注。雖說藍蘋在上海演藝界的生活,鬧得滿城風雨,眾說紛紜,但她的內心對黃敬依然懷有別樣的感情。
黃敬當時是中共北平市委的領導。1937年2月,當時任中共北平市委書記的李大釗之子李葆華調離北平,柯敬史(柯慶施)隨即宣布,由黃敬、林鐵和陳伯達組成“北平三人委員會”,主持中共北平市委的日常工作。
不久,黃敬又接到中共中央通知,要他作為蘇區代表前往延安參加中共蘇區代表會議,會議時間1937年5月2日至14日。
黃敬從北平去延安,是和斯諾夫人尼姆·威爾斯(即海倫·斯諾)同行的。早在20世紀30年代初,黃敬就結識了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那時他和組織還沒有恢復聯系,在北大讀書,但他是學生抗日救亡運動中的活躍人物,因此引起了斯諾的注意。
斯諾在1936年6月進入陜北采訪,是通過宋慶齡安排的,黃敬從中也出了力。斯諾夫人也希望訪問延安,她的延安之行,就是由黃敬直接安排的。
黃敬對斯諾夫人說,中共中央要在延安召開一次會議,規模很大,屆時,中共的領導人都會到場出席。如果她能和他一道去延安,趕上這個機會,就能見到所有的領導人。而這些領導人平時都被封鎖線隔離,相距甚遠,能聚會在一起是非常難得的。
1937年4月21日,斯諾夫人便在黃敬和王福時(東北大學校長之子,擔任斯諾夫人的翻譯)的陪同下,從北平坐火車前往西安。
4月30日,他們離開西安抵達延安。5月2日,蘇區代表大會在延安隆重舉行。5月20日,黃敬離開延安回到北平。徐明清本來猜想,藍蘋要去延安可能會有什么別的原因,想不到竟是黃敬的這次延安之行,給了她不小的影響。
博古批準了江青進延安
不久,徐明清把藍蘋的情況和要求向八路軍辦事處的危拱之作了匯報。危拱之表示可以把藍蘋帶到辦事處談談。
她倆到了西安七賢莊的八路軍辦事處后,徐明清看到鄧穎超大姐正在這里辦公,便把藍蘋介紹給鄧大姐。藍蘋恭恭敬敬地遞上了她參演進步影劇的“影集”,鄧穎超一面翻看影集,一面打量藍蘋,說:“你就是上海電影界的明星藍蘋啊!”
接著鄧穎超說:“這事由博古(秦邦憲)同志管,他今天正好不在,你們先把影集留下,過兩天再來吧。”
過了兩天,藍蘋單獨去了一趟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傍晚回來時,她告訴徐明清說:“博古同志跟我進行了一次長談,我把自己的情況向他仔細匯報了。我提到了小俞(黃敬),他便答應了。”
不久,藍蘋就搬到了八路軍西安辦事處去住了。
7月下旬的一天,藍蘋坐著黃包車來到幼稚園,她欣喜地對徐明清說:“一冰,博古同志通知我,明天就去延安!”
據江青自己后來說,她是搭乘一輛運米的卡車從西安出發的,途中遇大雨,道路不通,等了好幾天,無法通車,只得改為騎馬,十分艱難地到達了距延安南面80公里的洛川。趕巧的是,她到時中共中央政治局正在那里開會。
據毛澤東的秘書葉子龍后來回憶,江青到洛川的那晚,正好中央洛川會議結束,經八路軍留守兵團司令員肖勁光和夫人朱仲芷的介紹,江青認識了葉子龍,后來江青見毛澤東也是朱仲芷介紹的。葉子龍還回憶說,中央和軍委的領導同志分別乘車回延安時,江青就是搭乘毛澤東坐的那輛卡車進入了延安。不過毛澤東坐在駕駛室,江青是坐在后面的車廂里。
到延安后,江青被安排在延安的第三招待所暫住,登記時,她不再寫“藍蘋”,而是寫下一個新名字“江青”。有人分析其含義有二,一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二為出自唐代古詩:“江上數峰青”。到延安后的第二天,朱仲芷帶著江青來到毛澤東的住處,毛澤東在院子里同她們談了話。這次是江青和毛澤東第一次正式見面。
(摘自《特殊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