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懼中實現自我

我也曾心懷恐懼。事實是，在我走進斯坦福大學的那天，我害怕，在我走出的那天，我同樣害怕。

我害怕，離開這前景一片光明的地方，面對經濟動蕩，前途未卜的未來；我害怕，虛擲從斯坦福里學的，足以夸耀眾人的知識和我獨有的天賦換來的只是杯水車薪；我害怕無所事事，害怕犯下不可挽回的過失。

如果今天的你同樣害怕，讓我來問你：“你要如何面對恐懼?是化恐懼為動力，還是因此而裹足不前?”

這個問題只有你自己可以回答。但我的故事也許能對你有所裨益。這是一個臉上時時寫滿恐懼的斯坦福大學的新生在世界上跌跌撞撞努力地謀求一席之地的故事。讓我從頭說起。

我在斯坦福進修的課程中最有價值的并不是經濟學。每周，我們都被要求閱讀一本中世紀的哲學巨著。一周大概得讀上1000頁。到了周末，我們要把哲學論文縮寫成薄薄的兩頁。過程如下：首先把書的內容縮減為20頁，然后再減到10頁，5頁，最后只剩下2頁——張紙正反兩面的兩頁。所有無關緊要的旁枝末節統統去掉，縮減，只留下最根本、最重要的兩頁。到了下一周，又從另一部鴻篇巨著從頭開始。這樣以來，我所讀過的哲學思想和意識理念自然在腦海里留下印象。但讓我覺得最為學有所得的是學習中嚴苛的凝練和濃縮過程。能夠掌握這種奇妙的技巧真是令人興奮。多年來我一再地把它付諸實踐，用智慧去濃縮，凝練，去偽存真，直達事物的本質。我了解到課堂上所學到的掌握知識的過程也是人生的過程。因為每個人徹底人生都是一項龐大的工程，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和種種偶然所造就的素質。當你從斯坦福畢業的時候，你帶著十年寒窗，家庭門第，世故歷練等等積累的數千頁紙張的下面。

那么，你如何凝練你的人生呢?你首先得和自己內心的恐懼對抗。在哲學課程25年后的今天，我認識到：經過類似的自我凝練過程，我已經可以正視恐懼，并使自己不為它們左右。

每當我恐懼的時候，每當我對它們的威逼顯出不以為意的神氣的時候，我就又朝著自己的本質邁進了一步，更進一步地靠近了我的真心，真我。

回想一下當你十七八歲初進斯坦福校門的那一刻。你是天之驕子，你對自己的能力胸有成竹，不是嗎?然后你進了校舍，或者是第一次參加系內集會，與校友們經過兩三次的切磋，你就感到自己事實上無足輕重，淺薄無知。但是慢慢地，你贏得了一些回合。你用自己的成績證明自己，你屢敗屢戰，你努力學習，天天向上，也許還會名列前茅，這時你的恐懼就會有所消減。瞧，你已經從個人資質里清除了一兩百頁了。濃縮的過程起步了，你開始提煉自己的人生。

等到你在同行之中占有了一席之地，一種新的恐懼又會油然而生。一天清晨，你從睡夢中醒來，想：“我是在過自己的日子呢，還是在為別人而活?”

法國作家曾經說過：“只有不過分在意他人的目光，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樂。”我對自己說，清晰明理的頭腦和斯坦福大學的人文學學歷足以使我克服這種恐懼。但是它們不能使我快樂。唯一能使我快樂的重要的事是用我盡在掌握的一切，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編輯 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