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赤壁》趙薇的那句“天下興亡,匹女有責”到山寨手機“轟天雷”,從謝亞龍主席獨創(chuàng)的“叉腰肌”到劉翔退賽,從韓喬生解說到芙蓉姐姐要開個唱,我們感覺“同在一個世界,同在一個雷區(qū)”。現(xiàn)在,很多青年網(wǎng)上見面第一句問候是:今天,你雷了嗎?
雷,是一種網(wǎng)絡(luò)文化現(xiàn)象,網(wǎng)絡(luò)語言里雷是指看到某些事物,腦子里忽然轟的一聲,感覺像被雷電過一樣,好雷啊,被雷了,略等于:好奇怪哦!他怎么可以這樣?他難道不知道?哦,原來如此,怪不得。
現(xiàn)在網(wǎng)上傳播“雷詞”的多為有文化的年輕人,他們結(jié)合自己的經(jīng)歷和對現(xiàn)實的一定分辨能力,因此在相對寬松環(huán)境和新事物氛圍中,很喜歡采用戲謔、惡搞等手段針砭社會弊病。這種輕松、幽默的社會批判,成了大眾文化尤其是網(wǎng)絡(luò)文化中的重要部分。民間語收集者黃集偉先生將其命名為網(wǎng)絡(luò)“雷詞”,也就是借助于網(wǎng)絡(luò)迅速傳播的具有震撼力的詞語。例如“打醬油”即來源于電視臺關(guān)于“艷照門”的市民采訪,被采訪者對此事毫無興趣便不屑地說:“我是出來打醬油的。”如今這句話已成了“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代名詞。
雷,是一種感受,中國人向來容易被雷到,看《廬山戀》,電影里有人接吻,觀眾被雷了,對于這個吻,各界人士要大討論。只可惜雷成為動詞的時間太晚,要不然早就風光無限。其實雷詞的語匯早些年就有,如王朔的“我是流氓我怕誰”、王小波的“我是一個特立獨行的豬”、顧城的“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要用它尋找光明”和北島的“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等,至今流行不衰,還常常被人引用。這些隱晦詩句并非太大眾化,也就遠沒有大眾化口語化的“雷詞”使用得廣泛和頻繁了。生活中處處都是雷:A股下跌、城管當街追打小販、轟天雷山寨手機、劉翔退賽、葉錦添的紅樓造型……統(tǒng)統(tǒng)雷倒一片。
雷,是一種表達,是一種幽默。在今天這樣一個想不娛樂都難的時代,再沒有什么能像雷文化那樣,有趣又有效地化解我們生活中如此難以化解的生存壓力和社會沖突了。雷盡管有些低調(diào),更多的是一種被動的感受,雖然和惡搞一樣都以娛樂化為表征,但并不像惡搞那樣讓人不爽,引起公憤。而且,惡搞可能會引起道德上的不安感,雷則安全得多,畢竟雷只是一種發(fā)自個人內(nèi)心的、持續(xù)0.01秒的感覺。
《新周刊》列出了雷人雷事榜:比如越走越遠的《走近科學》、糊涂解說韓大嘴和恒源祥羊羊羊、牛牛牛……早在韓喬生解說足球的時候,就有網(wǎng)友為其匯編了一套《韓喬生語錄》。如今2008奧運年,韓喬生一如既往地保持他“眼睛看著A、心里想著B、嘴里說著C”的慣有風格,堅決意識流到底。最為著名的言論莫過于對水立方的評價:為什么世界紀錄能在水立方不停地被打破?是因為泳池的水好,經(jīng)過凈化的水不但可以澆水、洗衣服、洗地板,還可以三次利用去沖大街和建筑物……身邊的士搭檔向他解釋:是因為水立方泳池比其他的深了0.5米,其他泳池是2.5米,水立方是3米。他恍然大悟,馬上接口:哦,深了5米。大批的央視解說員承襲了韓老師的解說風格,大嘴一張,往往讓電視機前的觀眾神經(jīng)驟然緊繃又轟然倒塌,刺激不已。
表面上看,“雷”是個人層面上對宏大敘事的一種消解,但它在我們面對社會壓力時,在共建和諧社會過程中所表現(xiàn)出來的潤滑功效,實在不容低估。
編輯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