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成就了北京新地標

橢圓的馬鞍形、樹枝狀鋼結構。地下1層、地上7層，地上高度69.21米，地下高度7.1米，建筑面積2.58萬平方米，設計使用期限100年……這就是第29屆奧運會和13屆殘奧會留給中國的寶貴遺產——鳥巢!它被媒體稱為“最神奇的現代建筑”、“改變體育史的偉大工程”，更成了京城新的地標式建筑。而它的設計者又是誰呢?

1950年。瑞士北部的巴塞爾城誕生了兩個男孩：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他們兩個從小是同窗好友，兩人酷愛踢球。是巴塞爾足球隊鐵桿粉絲，又同時考入蘇黎世大學建筑系，1978年畢業后他倆在家鄉創辦了自己的建筑設計事務所。他們總是追求完美，一個不起眼的鐵路信號站也要竭力打造成世界精品，于是很快聲名鵲起。因為熱愛體育，他們對設計體育場館情有獨鐘，大獲好評的巴塞爾體育館就是他們的杰作。隨著事業發展，他們在倫敦、慕尼黑、巴塞羅那、舊金山等地設立了分支機構，麾下擁有170名員工。2000年他倆榮膺世界建筑師最高獎項——普利茨獎，還應邀為2006年慕尼黑世界杯足球賽設計場館。這一年他倆剛好50歲。

說起與中國的緣分，不能不提瑞士駐華大使希克先生。2000年的一天，希克大使告訴中國朋友，他熟悉的兩位瑞士建筑大師對中國市場有興趣，愿尋求合作機會。對方忙說中央電視臺新大樓正在招標，希望他們參與。希克即與赫爾佐格聯絡。但很不巧，當時他倆正忙于另一設計。結果央視大樓被荷蘭人中標了。赫爾佐格深感遺憾。不久中國公布擬建北京奧運會主場館——國家體育館方案，赫爾佐格和德梅隆很快報名競標。中國對這兩位普利茨獎得主很重視，2002年派中國建筑設計院副總工程師李興鋼赴瑞士，與赫爾佐格和德梅隆洽談。

聽取了北京奧組委意見并參閱大量中國人文資料后。赫爾佐格和德梅隆開始緊張的構思。經過苦思冥想，他們決定以天人合一的東方理念作為設計思路。但落實這個思路絕非易事，熬過許多不眠之夜，仍未找到理想創意。一天下午。他們在喝咖啡時無意問被“雀巢”兩字吸引，他們知道雀巢咖啡在中國也有知名度。雀巢?一個親切溫馨的形象驀然浮出腦海：外觀像一個孕育生命的“巢”，又像一個呵護生命的搖籃……對!就搭建一個舉世無雙的巨大的鳥之巢!他倆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震撼了，邊想速議，邊議邊畫，終于，一個用靈動的枝蔓狀銅網編織的可以容納10萬人體育館的神奇藍圖誕生了!

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亢奮不已，設計也日趨成熟。他們決定不做任何多余的處理，直接把整體框架暴露在外，讓人一眼就能目睹一個用樹枝般鋼網編織成的碩大的溫馨鳥巢!它的外形應呈橢圓形，有著灰色的鋼網結構，覆蓋透明的膜材料。里面是一個土紅色的巨型碗狀看臺，猶如北京故宮灰色城墻里矗立的富含東方魅力的絳紅色宮殿。設計愈采愈細化：他們在“鳥巢”的外殼與內場間設立一個活動區。各國觀眾盡可在此悠閑地交談、漫步；里面則與外界完全隔絕，給觀眾一個開闊、幽靜的空間。他們竭力將中國文化中的鏤空手法、陶瓷紋路、熱烈的中國紅同現代鋼架結構融為一體。受中國宮廷的丹陛上鐫刻圖騰的啟發，他們把觀眾席以12生肖為標志分成12個區域，觀眾拿著印有不同生肖畫的門票即可找到自己的位置，無形中領略到炎黃文化的神韻……

兩位瑞士設計師的構想，得到中方的認可。李興鋼說：“作為足球迷，他倆構思的是一個最淳樸自然的競技環境。以滿足人們對競技體育和欣賞比賽的原始追求，這是一個絕佳的創造!”2003年初，國家體育館設計招標進入最后時刻，他們兩人設計的“鳥巢”方案從全球177家設計單位選送的參賽作品中脫穎而出，十幾位世界級評委以壓倒票數確定它為實施方案。當年12月24日，鳥巢正式破土動工。但世上一切偉大壯舉都不會一帆風順。盡管鳥巢的設計煞費苦心細致周密，卻也招來挑別與爭議，質疑者包括兩院院士和國內外建筑大師。畢竟建筑不是雕塑，一項重大建筑不能光看外在的美，必須深入了解內部框架、檢測其空間結構是否科學合理。他倆經歷了設計生涯中最富戲劇性的一幕：2004年7月，因有人質疑鳥巢“營造視覺沖擊”、“存在質量隱患”，工程被勒令叫停。但赫爾佐格與德梅隆沒有消沉，他們認真吸納意見，三個月后他們毅然從方案中拿掉頂蓋而保留鳥巢的原狀，工程得以恢復建設。

重新施工的鳥巢引來更多的目光。德梅隆對來訪者說：“業余體育生涯使我們更看重運動員與觀眾的情感互動，我們想把這種互動轉化到建筑中來。足球是一種很有啟發性的運動，雙方各有11名隊員，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分工，但共同的目標是為了進球……鳥巢的設計就是建立在這種交流和互動基礎上。”德梅隆說得對，筆者參觀鳥巢時就發現其整體框架是靈動而勻質的，看臺呈現連續不斷的環形，使觀眾注意力集中于賽場中央，與運動員產生互動，也利于激發選手的斗志。陪我參觀鳥巢的一位作家說：“猶如鳥兒不會刻意去粉飾自己的巢穴一樣，這個體育館將形式與內容融為一體，四萬多噸鋼鐵像輕巧的枝蔓隨意編織成一個‘巢’，主要受力體系又非常科學合理，實現了將表皮與建構珠聯璧合的構想，讓所有觀眾都能獲得最佳觀賽視線，感覺很清晰、很自然、也很純凈!”我附和：“這或許正是它贏得共識和贊譽的緣由吧!”

智慧與汗水換來諸多殊榮，鳥巢尚未竣工，全球的主流媒體和建筑界就迫不及待將一頂頂贊譽的花冠送給赫爾佐格和德梅隆。2007年3月11日，英國設計博物館更將新一輪建筑設計獎頒給他們。頒獎語稱：“它是1972年慕尼黑奧運會以來最能體現當代體育館概念的設計，是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不平凡職業生涯中一個輝煌的成就。”鳥巢因此功成名就，成為新北京當之無愧的標志性建筑。關于鳥巢，赫爾佐格還有自己的看法。他說：“說它是‘鳥巢’，可能是公眾的印象。實際上我們還想到其他中國元素，如菱花隔斷、有冰花紋的中國瓷器等；它又像一個容器，蘊藏巨大的人群和歡樂，這些都源于中國人文元素!”

現代建筑愈來愈全球化，如悉尼歌劇院為丹麥人伍仲設計，香港中銀大廈出自美籍華人貝聿銘之手，紐約自由女神像由法國雕刻家維雷勃杜克設計、其鋼架則由巴黎埃菲爾鐵塔設計師埃菲爾完成……北京是慶幸的，因為它結識了兩位天才建筑師；赫爾佐格和德梅隆也是榮幸的，因為他們能結緣北京奧運會!今天，當我們再次回望這幢卓爾不凡的恢宏建筑。依然會為它的神奇壯美而震撼，銘記那兩位瑞士建筑設計師!

編輯 薛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