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的砝碼

吉林省榆樹市某銀行曾發生一起大案。一位儲戶的妻子拿著存折來取十年前存在該銀行的一筆28萬元的巨款，這家銀行鄭重地告訴她，“一年前，你丈夫已經取走了這筆款。”

這名妻子幾乎當場暈倒——因為一年前，她的丈夫已去世滿八年了！

在公安機關的步步追查中，該銀行副行長秦某走進人們的視線。在大多數人眼中，秦某為官清廉，做事循規蹈矩，盡管工資不過1300元左右，但家庭還算和睦。可是當他們兒子到國外留學后，家境發生了很大變化。秦家因兒子上大學、考研、留學一條龍的求學路，讓秦家欠下了親友十多萬元的債。好不容易盼到秦子留學歸國，可兒子進門的第一句話不是答謝雙親，而是鄭重宣布將立馬與相戀已久的對象購房結婚，他向父母提出了最后的請求——再支助一筆首付10萬元的購房款！

這個透支了金錢的家庭在親子的請求聲中爆發了“戰爭”。妻子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丈夫身上：“你真窩囊，真是個窩囊廢，虧你還是個領導……”

妻子的責難，兒子一次次的伸手求援，將這位大半輩子廉潔清正的副行長推向了良心與道德的懸崖。在一次醉酒后，他想起了一筆被人遺忘的巨款。

十年前為幫助他完成銀行規定的個人攬存款的業務，一位同學存入了一筆定期三年的28萬元的款項。作為同窗好友，秦的同學再三叮囑他：“這是我的私房錢，這筆錢家里媳婦親友都不知道，這錢是留著防不時之需的。”然而，誰也沒有料到，兩年后，秦某同學因意外車禍當場喪生，死前秦某什么也沒有來得及說，這筆賬幾乎成了死無對證的死賬。

“是歸還這筆沒人知道的巨款？還是拿出來拯救自己或自己的家庭？”

在痛苦的掙扎過后，秦某選擇了后者。他策劃并主導了侵占同窗好友巨款的事件，最終東窗事發，秦某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榮譽。

相似的場景曾在德國一位如今已百歲的老人羅伯特·米爾的身上發生。據說，他是德國唯一見證過一戰和二戰的幸存者。他的長壽秘訣不少，但求得良心的安寧是他最大的秘訣。米爾說：“我一生過得很安寧，但仍有三個晚上睡不著覺。”

這三個晚上是發生在他意外地發現了他的一位猶太人鄰居約索夫的小兒子尚在人世時。20年前，約索夫受納粹分子迫害時，曾把自己的5萬馬克委托給米爾保管，托他照看他的妻子和孩子。

約索夫被帶走的第二天，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被帶走了。至此20多年杳無音訊。在這二十多年中，米爾遇到了許多的挫折與困難，68歲那年，他的家庭發生了一次大的變故。他與兒子聯合經營的小工廠倒閉了，而且那年禍不單行，他的妻子還摔斷了腿……在走途無路時，米爾想到了約索夫的那5萬馬克。

“是歸還這筆沒人知道的巨款，還是拿出來拯救自己或自己的家庭？”

這位百歲老人米爾回顧人生時，感慨道：令我驕傲的是，我選擇了前者。從而拯救了自己的“良心”。

在人生這架天平上盛放著兩種砝碼——良心與昧心。我們的一生常常遇到這樣的考驗，飽受痛苦的煎熬，常常在這兩者中迷失。當我們良心的托盤失衡時，是選擇拯救還是放縱？當我們選擇拯救時，我們收獲的是安心；當我們選擇放縱時，我們拾到的可能就是噩夢。

還是前副總理吳儀女士在退休前對官場人生總結的一句話說得好——“只拿該拿的，別拿不該拿的，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編輯 薛峰

E-mail:xuefeng0396@126.com

（插圖：戴曉明）